“便是月光。”李英豪点点头,总觉得自己的运气好极了,回到杭州的头一个晚上便碰上大人物。
“你该不会是被调包了吧?”虽然他跟面团一样有梨涡,笑起来也一样可爱,但她还是无法相信他会变得这么多,别人顶替身份假冒也有可能。
“该不会是知府大人吧,月光有这个胆吗?”
这几个官兵很有毅力,如果她不是被追的人,肯定要褒奖他们,问题是她的身份一旦曝光,海家就完了,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被追到。
今儿个晚上,她选定知府大人的佐官──张恒下手。张恒官拜通判,正六品,是吴得兴的得力助手,吴得兴都已经吞掉几百万两银子,张恒的油水还会少?
“不辛苦、不辛苦!那么,在下就告辞了。”
一轮明月高挂夜空,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在屋顶上跳跃,仿佛广寒宫里住着的兔子,又有如嫦娥奔月,动作灵活轻巧。
“换句话说,这其中有人在搞鬼。”穿着白衣的男子和穿着黄袍的男子进行短暂交谈之后骤下结论。
但对于几近手残的海珍珠来说,他的画已经足以流传万世,就算让她重新投胎一万次,也画不出像他一样好的画来。
“这回我看爹还有什么话说。”海珍珠对他的画满意极了,嗯嗯,保证她爹这次不会退货。
“伯父应该看不出来是我画的。”为了让她不至于露馅,他故意留了好几手,但愿有用。
“爹看不出来的。”她心不在焉地说道。“反正是要相亲用的,只要送得出手,他哪管得这么多。”安啦!
“相亲?”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李英豪下笔停顿了好几下,不若方才流畅。
“爹说要用这幅画给对方的老人家拜寿,顺便展示我的才艺。”她耸肩,不晓得她爹为什么总爱做多余的事,没一次成功过。
海珍珠单纯只是想交差了事,但李英豪可不能让这件事如此过关,因为他知道这幅画只要送到对方手上,这桩婚事成功的机率大增,他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于是,他在祥鹤的脚下,有技巧的地下“李英豪作”四个大字,因为字体过于龙飞凤舞,粗心如海珍珠不会发现,得要细细观察,才能看出不一样的地方。
“画好了。”做完手脚,他将画还给海珍珠,不忘叮咛。“回去记得落款,别忘了还要盖章,看起来会更有价值。”
“知道了。”不愧是面团,做事忒细心,还懂得嘱咐她。
“爹还在等我送画,我先回去了,改日再聊。”海珍珠目的达成以后便拍拍屁股走人,着实令人心寒。
李英豪送她到门口,亲眼看着她掀起花园中的一片草皮,消失在地底下,这才敢相信他亲眼所见。
珍珠这个糊涂虫,恐怕连自个儿弄丢了东西都没发现吧?
对于海珍珠大而化之的个性,李英豪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是她好唬哢,他说什么都信,好骗得很。忧是她太迷糊,很容易露馅,让自己陷入麻烦。
李英豪从未料到自己这一趟归乡,会如此刺激有趣。除了皇上赋予他的任务之外,另一项任务恐怕才是当务之急。这两项任柔他都必须完成,也一定会完成,李英豪默默在心中发誓。
这厢李英豪下定决心,那厢海珍珠却是高高兴兴的拿着画去献宝。
“爹,这是女儿画的画,请您过目。”海珍珠将李英豪画的画,用双手呈给海老爷,看得他老泪纵横,感动异常。
“你的画……什么时候进步得这么多,爹都不敢相信这是你画的。”海老爹虽然不是什么风雅之人,但他有长眼睛,看得出她进步的幅步有多大,简直可比泰山。
“真的有这么好吗?”不愧是面团,随便勾几笔都能画出旷世之作。
“好、好极了!”海老爷狂点头。“我原以为你顶多只能画黄雀,没想到连鹤都行。”太令人感动。
爹,您错了,其实我连黄雀都不会画。
海珍珠在心中朝海老爷做鬼脸,想不通千金小姐为什么一定要会作画?她不会画画,不也活到二十一岁,而且还生龙活虎。
“这下子有指望将你嫁出去了,呜……”海老爷只要想起过去那些日子,就一阵感慨,打从海珍珠满二十岁开始,他就尝试嫁掉她,已经试了不下百次,至今尚未成功。
“您辛苦了,爹。”海珍珠背对着她爹挖鼻孔,心想您尽管试吧!反正她总有办法逃脱,只有傻瓜才会想成亲。
海珍珠下定决心,这辈子当定老姑娘,谁也不能剥夺她的自由,谁也休想绊住她。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当月老翻开姻缘簿,在她和李英豪的名字上头各勾上一笔时,她是否能够违背月老的意思?
“海珍珠,你可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海家的大厅传来一声擎天巨吼,连摆在神桌上的祖先牌位都差点儿掉下来。
“女儿这几天是干了不少好事。”爹真英明,知道她很认真。“我把唐诗宋词重看一遍,还绣了好几条手帕。”
海珍珠显然不知大难临时,还一个劲儿的邀功,气坏海老爷。
“我问你,这幅画是谁画的?”海老爷把人家退回来的画丢到桌上,海珍珠凑近一看──这不是面团帮她画的祥鹤,怎么在家里?
“爹,这画昨儿个不是已经送出门,怎么又回到您手上?”莫非是太喜欢这幅画,硬是留下来……
“你还好意思说!”海老爷气到都快中风。“人家把画退回来,说是无福消受这样的大礼!”
“一幅画也称得上是大礼?”没想到面团的功力已达到大师级,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