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起,梨花纷纷落下,有些打着宁玉的鼻子和耳朵,头顶上也有几朵,宁玉伸手把它们扫下来,碰到被母亲粟凿敲过的地方,生生的做痛。

共产党是人民的好领导

老做这样的梦使我心神不宁,在大白天也疑神疑鬼。

白老鼠的内脏在不停地散出臭气,而且,这股臭气愈来愈浓烈。

我杀了人呀!

人生啊,梦啊……真是些奇怪迷离虚幻的东西!

这是宁玉人生的第一次听到,以后回顾,也是唯一的一次听到来自天上的仙乐,后来,再怎么听,全然找不到当初第一次听殷老师唱这歌时的感觉。

殷老师说,毛主席比世界上最大的山还大,比最深的海还深。

白老鼠说:你这个“毛连长”,不是我们听的故事里的那个红军的“毛连长”,你是“茅屎里的连长”!你是茅屎盖连长!哈哈哈!

自打我一生下来,我娘老子就讨厌我嫌弃我虐待我。

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拨电话到阎罗殿去!你信不信?!

“会数数吗?”

那个野鬼气势汹汹地,把鬼脸不怕丑的长长的伸过来,让我辨认。

殷老师大约二十岁左右,长得比插在窗台花瓶里的山花更美丽,两条粗大乌黑的辫子垂到殿部,脸蛋白而光洁,像刚剥皮的水煮鸡蛋那么洁嫩照人,柳叶眉那么黛黑美丽,下面是浓浓的睫帘,两只眼睛似河湾里的两潭秋水在荡漾着,微翘的玉雕般的鼻子,最美的是鼻翼,下面是饱满丰润的红唇,说话时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这歌的曲调很是古怪:

舅舅猛然收住了哭声,眯着一双哭得血红的眼睛看着我娘老子,他仿佛不认识我娘老子了。

舅舅又一次的被民兵五花大绑的押走了。

那些饿得全身浮肿眼睛绿的乡亲们,虽然连步子都迈不开,在斗争会场上,群情激愤,个个象抽筋样的冲上台去,对外公拳打脚踢,他们像吃了,又像是中了邪。

爷老子直走过去,死皮赖脸的苦苦地哀求娘老子,一会儿叫她好妹妹,一会儿叫她好老婆,一会儿叫她主任,甚至最后跪在她的面前,哭着叫她祖宗老佛爷……

政府马上开展了“斗批地富反坏右”的运动。

“几句话讲不清,玉儿,我再讲个故事你听,听了,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红眼阿七跑到了父亲的跟前,他一下跪在父亲的面前,“救命!这位大哥,快救命啊!”

可是,那副白白的骷髅仍然死死的箍住我的双脚,让我迈不开半步!

092

舅舅疼爱地应着,走过来,用他仅存的一只手,拍去我身上的尘土和杂草,说:

就是!你不是忘记了,你生下来时,就是一个南瓜!

父亲和佗五是好朋友,农闲时上山来和佗五爷去打猎,跟他学草药。两人兴致勃勃地谈到打猎、村里的新闻和山外小镇的变化。

江南癫子是个六十多岁的孤寡老头,腰间系着一根长长的旱烟杆,精神矍铄,住在村头晒谷场后面的破庙里,是村里的一个五保户。

娘老子是真有可能拿刀来砍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