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钴禄氏眉头轻轻一皱,仿佛没听到一样,向允礼矮了矮身,冷冷地说,“妾身还有事,先走了。”

“好,还问起你了。”

如澜点了点头,说道:“还是小心些,我以后的日子就全靠你了。”

“知道了,知道了。”阿穆扁了扁嘴,“我会劝姑娘的,我会打起精神伺候,屋里的事就不麻烦嬷嬷你了,你只消把姑娘的补药每天炖好就行。”

“什么好不好,在我心里你就和我亲妹妹一样,我有你也有,明天你也一起量尺寸,就这么定了。”如澜不给阿穆推辞的机会,三言两语便说定。阿穆也不好驳她的面子,默默地答应了。

叔父和婶娘没见过世面,被高无庸这么一吓,只有唯唯诺诺的份,等高无庸走远了才敢过去和如澜说话。婶娘看如澜哭得眼睛红肿,也不敢提她娘和弟弟的事,就问道:“如澜啊,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刚才那个人是你的什么人呀?好凶啊。”

阿穆偷偷地向如澜打个眼色,嘴上却对孙嬷嬷说:“嬷嬷,我说不过你,我要把我家姑娘接进屋里了。”

“往北走。”

那是她深爱的男人啊,她曾经把心都系在他的身上,他曾经是她的希望,她的全部,她的唯一,她怎么能忘记?只不过是藏了起来,藏在心底而已。她的那颗心依然是属于他,虽然表面覆盖着一层冰,可是稍微一碰,那冰层便会崩裂,寒冰之下依然是热潮滚涌,她还是爱他的。

如澜不语,静静地依偎在皇帝的怀里,皇帝忽然低叹一声,说道:“本来想册封你,没想宫里又生了这事,只能委屈你了,再忍一段时日吧……”

如澜定定地望着皇帝片刻,复又闭上眼睛,身子却向皇帝挨过去,轻轻地靠在皇帝腿边,嘴里低呓一声:“皇上……”

孙嬷嬷见如澜已经醒了,忙快步走到床前禀报:“乔姑娘,贵主子来看你了。”

“来人!!”皇帝朝屋外大吼,刚吼完就想起如澜衣衫不整,又急着叫道:“退下!!”

皇后的脸色顿时刷地变白,身子晃了一下,萍翠忙跑上前扶着她。高无庸瞟了一眼僵在原地的皇后,慢慢地挪动脚步退到门口。也就是这当儿,皇帝的身影便出现在屋里这群人的视线中,虽然脸上还带着病容,脚下却走得很快,步子迈得很大,苏培盛正亦步亦趋地紧跟在皇帝的身后,几步之外还有负责皇帝歩辇的一干人员和侍卫。

常嬷嬷停下手,恶狠狠地问:“说!你是哪个宫的贱人?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那人慢慢地走到如澜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如澜和阿穆,犹如审视着一件低廉的猎物般,含着鄙夷和厌恶。那人围着乔如澜走了一圈,冷哼一声,不屑地说:“哼!本宫还以为是什么妖孽,也不过三分姿色而已,胆子不小,敢折腾到养心殿去……”

“查清楚,给她点颜色瞧瞧。”皇后脸上的狰狞稍纵即逝。萍翠迟疑了,嗫嗫嚅嚅地说:“娘娘,这、这不好吧,她毕竟是皇上身边的人,万一皇上生气了,那可就不好……”

映荷却觉得委屈起来,问道:“爷是不是觉得奴才对您有二心了?”

“没有。”

允礼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是任何情绪,却在说完这句话后转身背对着映荷,映荷只觉得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一样,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僵硬瞪着。屋里陷入了压抑的沉静,两人的呼吸忽然显得清晰起来,一重一轻,轻的是允礼,重的是映荷。映荷拼命地忍着,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冒出来,她用手背胡乱地往脸上一抹,偷偷地把泪水抹了去。

“睡吧!”允祯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