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林诱哄着老头多说些,听他对细节描述的十分笃定,见他其余行事也就是个普通庄稼汉,确实不像假话。打听到这儿,二林借口回车拿东西,要向甫怀之请示下步。

“那大人为什么让她住进府里啊?”

甫怀之把明春重新叫进来,“她怎么回事?”

“看来是有不少人花了眼。”

注意避雷

阿笙很快吃完一张大饼,没要水喝竟也没噎住,静坐一盏茶时长,开始扯过甫怀之的袖子,左右摇晃哼唧起来。

甫怀之略一想便忆起,这是她要如厕的意思。

他打了帘子叫二林来,小厮闻言,脸色爆红,支支吾吾的。

“大、大人,她可是个姑娘……”

身后小傻子哼唧声渐大,甫怀之不耐烦多费口舌,自己拎着人下了马车,找了个隐蔽树后随意一指。

甫怀之向来寡鲜廉耻,所做所思标准只分于自己有利无利,旁的万事不论。

他见着小傻子开始解腰带,也没动,稍稍偏头算作避讳。淅沥水声停了,小傻子提着裤带凑到他面前。

“会解不会系?”他挑眉问。

小傻子拎着两根裤带子晃悠,算作回答。

甫怀之将裤带子勾到手中,正要为她系上,摸到了她的衣物,发觉有些不对。今年夏天来的早,近几日天气暖和的很,小傻子这一身衣物,还是蓄着棉花的薄夹袄。他手背蹭到她中衣下摆,察觉早已被汗浸透濡湿一片。

难怪她脸蛋一直红扑扑的,他还以为是之前仆役那场戏弄和刚刚的撕扯闹的。

甫怀之捏了捏阿笙的衣裤,裤带没给她系,反倒去解她的衣衫扣。阿笙不明白为什么没到安置的时候也要脱衣服,但是这些方面她听话惯了,两只胳膊伸直打开,乖乖地由着甫怀之脱她的小夹袄。

这世上最能让甫怀之顺心的事,莫过于“听话”二字,人人事事都掌控在他手、顺着他的意,他便舒服了。

这样一个傻子,阿笙的乖顺令甫怀之心情颇好,一时也不去计较这小傻子是何人送来算计他的棋子,抬手在她头上拍了拍,逗宠似的:“乖。”

夹袄大概整个冬日加春日都不曾换洗过,甫怀之给阿笙褪下衣物,便嫌弃地将东西扔到了地上,又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

阿笙看着甫怀之的动作,不甚理解。直到他带着她重新上了马车启程却没有带上衣物,她才着急起来。

“啊!”阿笙控诉地看着甫怀之,她裹在他的外袍中,抖着对她来说过长的袖子,指着马车外。

“回去给你好的。”甫怀之道。

阿笙听不懂他的话,她只是下意识觉得不对,那身衣物不该丢,丢了会冷的。可是甫怀之又给了她新的袍子披着,似乎是个替代。吃、穿、挨打是她上心的,这会儿算不清是得是失,阿笙难得起了脾气。

小傻子噘着嘴,手掌在车座上大力拍打。

甫怀之好笑,他发现这傻姑有需求时,便不那么呆了,不仅有一些反应,而且还有情绪变化。

马车此时已经进了城,慢悠悠地在青石板路上驶着,沿街小贩叫卖声不停。

甫怀之听到几声不同的响动,叫了声二林。

“大人?”

“去买个小玩意。”甫怀之指了下街角。

等小玩意买回来,甫怀之在手里随意晃了晃,阿笙便如他所愿地被吸引住了。

那是个拨浪鼓,做得颇精巧,手柄还刷了漆色。轻轻一动,两个小鼓槌便来回击打着鼓面,发出“咚咚”的响声。

阿笙只是看着,似乎是喜欢,视线随着小鼓转动,但她没有伸手,也没出声要。

甫怀之逗弄她一会儿,便将东西搁到她手里,阿笙接下,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来回轻晃。

拨浪鼓在她手中也发出“咚咚咚”的脆响。

小傻子立刻将冬衣扔在脑后,她不生气了,不仅不气,还难得露出笑来。没有出声,只是嘴角的弧度越扩越大。

那双大大的眼睛聚了光,颊边现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本只算得上清秀的五官,立即变得甜蜜可人起来。痴痴呆呆的小傻子化成了个寻常的烂漫姑娘。

眼前人的样子和藏在脑海中早远的记忆重叠起来,让甫怀之整个人都顿了下,在那不断的拨浪鼓声中,他竟然忆起许多早就模糊遗忘的事来,让他一时有些晃神。

梳着分条髻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后,手里头的柳枝条晃来摇去,甜滋滋的唤他的字。

算一算,从恩州出走,竟然已经过去十年了。

早几年听人言及幼年最是天真无邪,少年从来不懂愁事,他还会心中起些怨怼波澜。这几年对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他根本无从忆起,已然都当做是上辈子。

但世间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