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高中毕业大半年了,班里的同学也都想聚一下,几个好事者经常在群里蹦跶不停艾特念初。

李安然带她径直走到了尽头的办公室,推开门有清淡的柠檬香传了出来,房间很大,有扇巨大的落地窗,办公桌沙发书柜一应俱全。

今晚李钦和舒佳都不在家,一个出差,一个跟着出差,因为李钦的这次出差地是舒佳早就计划想去旅游的城市。

“一个黄毛丫头和我提情怀”,李安然气笑了,揉乱了她满头黑发。

这句话像是给念初打了定心丸,在接下来的几次尝试中,她都克制着自己不伸脚去踩地面,车子歪歪扭扭的前进,不知不觉,念初顺利的骑出去一大段路。

“太慢了”,李安然平静的回答,脚下大步流星,霍景几人连忙跟上来,“没事吧?”

黑亮的眼睛深邃不见底,像是一汪幽谭,又似一团黑洞,念初有些受不住他的灼灼目光,眼神躲闪的盯着脚尖。

李安然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纠正她的姿势。

一群半大的男孩提着书包左推右搡,嘻嘻哈哈走远了,念初斜睨了后头那人一眼,随意开口:“你怎么还不走啊。”

阳光依旧灿烂,被层层叠叠的枝叶过滤之后只剩下点点碎光洒在地上,几块光斑落在李安然的肩头,把蓝白校服染成了金色。

似有所觉察,她仰起了头看了过来,乌黑透亮的眸子像是盛着一汪水,漂亮又剔透,让人移不开眼。

念初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只听李安然又轻轻叹了口气,哀怨惆怅。

“我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一手难以掌握,结果”

念初听不下去了,立刻把他的手从衣服里拉出来,抬眸怒斥:“回你自己房里去睡!”

“我不”,李安然抱紧了她,头在念初脖颈间蹭来蹭去,威胁:“以后我每周都要检查,你要是再熬夜瘦下去我就把你关在家里不准出去。”

他说完,抬头盯着念初一脸正色的强调。

“我是认真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念初避开他的视线,眨了眨眼睛,伸手推开了他的头。

阴奉阳违这个词以前她不知道,也没敢做过,但不知道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胆子变大了,还是这个奖项在她心中分量占的更重。

念初依旧还是每天画到三更半夜。

然而即使这样,情况也没见好转。

她皱着眉,又撕掉了面前的画,普通,太普通了,感觉每次画出来的东西都会泯灭在众多画作中,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念初咬着唇,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

直到比赛截止的最后一天,念初才把作品交上去,交上去的那一瞬间身体里支撑的东西消失得无影无踪。

疲惫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她径直打车去了李安然那里,傍晚时分,夕阳在云层间忽隐忽现,房间光线有些昏暗,房子静悄悄的里头空无一人。

工作日他经常会加班,念初直接洗完澡钻到了他的床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李安然回来时已是深夜,玄关处凌乱的丢着一双鞋子,他思考了几秒,提步走了进去。

客厅没有人,静悄悄,李安然直接走到了卧室,推开门,床中间隆起一团,他走到床边俯下身子去瞧她。

念初睡得正香,呼吸均匀,长而浓密的睫毛覆在脸上,双颊粉白,透着一抹嫣红。

李安然轻手轻脚的拿上睡衣去了浴室。

半夜念初被饿醒,迷迷糊糊间推搡着身旁的人,李安然从睡梦中睁开眼时,只听到怀里的人声音细细的在叫着饿。

他打开床头灯坐了起来,揉了揉头发声音低哑。

“我去给你煮点面。”

“嗯”,念初闭着眼睛胡乱应着,抱着被子打了个滚又睡了过去。

厨房热气一点点升腾而起,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温暖,李安然拿着筷子低头搅着锅里面条,墙上时钟指向了凌晨一点。

睡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面条煮得发软,李安然捞起放入冷水中,然后回到卧室把人从床上抱了起来。

“还要不要吃面?”

念初闭着眼睛在他怀里蹭来蹭,胡乱点头。

“去刷牙洗脸。”

穿好拖鞋把人抱到卧室,李安然挤好牙膏塞到她嘴里,念初抓着牙刷柄慢吞吞动着,眼神茫然。

李安然松开她,又折返回了厨房。

洗锅烧干放油,煎蛋炒西红柿,再注入冷水烫青菜,把方才煮得七分熟的面条放进去一起煮开入味,关火。

外面,念初正洗完脸坐在餐桌旁,抱着杯凉开水慢慢喝着。

李安然端着碗放到了她面前,清脆的哐当声在夜里格外明显,念初飞快的放下玻璃杯拿起筷子。

她挑起一口面条慢慢放到嘴里咀嚼,边吃边点头。

“好吃,好好吃,好饿呜呜呜。”

“今天怎么突然跑过来了?”李安然倚在门边,拿着条干毛巾擦着手上水珠。

“想你了就过来啦”,念初一边吃着一边回答,声音软嫩的不可思议,嘴唇被热气熏得红艳艳,瓷白的小脸安静又温和。

“画交上去了?”李安然走过来,端起旁边的玻璃杯仰头喝了口水,随意问道。

流萤奖作品上交截止日期恰好是今天,他看到念初的那一瞬间就大致猜出来了,这段时间肯定是绷得太紧。

“嗯”,念初点了点头,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