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雨只是毛毛雨,所以我和dAn都没有打伞,背了包手挽手的登上山去。还没到山顶,雨雾已经缓慢而坚定的濡湿了我们的头发,脸颊,和衣物。大自然原来自是润物细无声。

一边飞奔一边心里只是在想,如此迅速的又发展一段恋爱,又明明是在如此落魄的时候,恐怕是不对的。

听者无不为之胆寒。

再然后所有资料呈转到系里。

或者我可以跳楼。新建的教学楼最高处是十二楼奠台,爬上去再跳下去想必可以肝脑涂地。一定会死的。

20平方米大小的地方里要放四张上下铺两层的架子床,一个很大的直通到天花板上去的杂物柜,进门处右手有一个八层的书架,左手处是一个同样八层的脸盆架,屋子正中间还摆着一张同样带八个抽屉的桌子。

一个平常面目平凡普通的女孩,当她梳起头发,上点薄妆,配一条缎子大圆蓬裙,再加一朵辍满假珠宝的胸花,居然立刻显的秀美矜持,揽镜自照时竟尊贵的如同公主一般。

来人可以选择讲一个与主题相关的故事,或者针对主题发表意见。

学期伊始,人刚踏进寝室,行李都没来得及打开,系里同意重新调整寝室的通知便贴到了门口。

“阴影不时涌来,又倏忽散去,终于构不成一个图形。他感觉到一些感情上的蛛丝马迹,可是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他仿佛觉得,所有这些形象他都梦见过,常常在深沉的梦里见到过,然而也只是梦见过而已。”

他还在负伤阶段。目光仿佛要择人而噬。人见人怕。

我奔跑开去以避开他们可能会投到路对面的视线。匆忙当中我把膝盖撞上了林荫道边的花坛。

我不知道怎么控制感情。我也不会追求人。我被否决的可能性在90%以上。而且这否决会要我命。

我锁住眉头闭紧嘴,忍住了胸口翻涌上来的一阵关于呕吐的冲动。就着门口的亮光我看见自己的胳膊,那上面分明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想寝室里其他人对此未必没有同感,因为没有人搭她的腔。大约也答不上。

我在黑暗里无声的笑一声,掩上门,走了出去。

我想我真正是个笨人。

因为直到第二天,我才想到,她说这话,也许不光是为了恶心人。我玩味着昨夜寝室里的每一个我体会到的细节,开始感觉到踌躇和恐慌。

这也许是一个预警?

她们是否认识dAn……penny一早已经见过他,在她们组织过的几次北京的老乡见面会上。

我闭一闭眼睛,努力的想把长久以来不安的感觉去除掉。我苦涩的想,最坏的可能也不过是她们去找和dAn和他讲……

如果我被揭发了,而他选择不信任我,那么他也不过如此,那么我也就没有什么好爱他。

而且事情目前的这个样子,实际上较之于我刚接处分时的情况,并无改善,唯一的变化只是我的心境我不再日日痛恨自己仍然生存,仅此而已。

至于和dAn之间发生的一切和一切……

我垂下头,我想现在的我或许仍有余力再忍受一次灾难。因为我只是开始爱他。就这样。况且,如果事情真被揭破,我只怕还比现在要觉得安心。

我再看一看自己虚空的双手,事情是在我掌握之中的么。

当然不是。

既然如此,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假设它是该来的话。

如果一切并不能由我安排或者控制,那么我选择去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对于事情的结局,又有什么影响和关系呢。

我觉得这样的累。我没有气力再想下去。

我甩甩头发,闭紧双唇,我想这一次,我愿意任凭命运来安排我。

我不要做苔丝姑娘,巴巴的跑去向爱人忏悔自己的过往,眼泪和血水写成一封信,还错塞在门垫下面,恳求爱人宽宏大量的宽恕她,和她同样有过历史污点的爱人被人陷害和被人践踏又不是我们的错。何况苔丝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

但是女人的命运,千百年来都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们同样被爱情驱使,为之赴汤蹈火。

接下去的十一月,一整个月都平安无事。但是我一直惴惴,寝食难安。

我自觉骨子里我还是那个在黑夜的大雨里一边漫无目的的奔跑一边悲伤哭泣的我。一只惊弓之鸟。

有时我也想结束这种折磨。

我试图找机会和dAn分手,有时也不算找茬,任何一对情侣在一起相处,自然产生,或者至少冷却一下我们的关系。

但是从来没有成功过。

他真心对我好。

而我为人心又不够狠。不太能伪装自己,徒唤奈何。

事情往往是这样发展和进行的:

先是因他的某种纰漏,我恼了,他来哄我,我久哄不好。不过,等到我回心转意,想把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再拖下去听天由命的时候,他又已经不开心了。于是我再度叹着气反过来哄他。

整个过程之琐碎之无谓之累赘,实在令我汗颜。

偏偏这样的活剧,不只发生过一次两次。

我曾事后叹气给他听:“同样的时间和精力,要是用在国家建设或者社会进步上面,早就该有点成就了。”

他这样回我,“我们都是最普通的人。也就配把时间和精力用来为自己谋福利。你想为国家做建设,只怕国家还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