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宁轻叹一声,揉了揉额角,爬出浴桶穿好衣服,由长生替他擦湿发。
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齐王喃喃喘息道:“为什麽?”
“陛下!钦郎!”齐蘅之扑过去想去抓墨钦的衣袖,被他侧身躲开。
秋宁只觉一股劲力扑面而来,信王笑微微的神情里藏著悍然不可动摇的威压,令人遍体生寒。
“我没有家。”
皇後一听禀报,脸色惨变,大声喝道:“皇上,有人栽赃!有人故意拿妾宫中之物……”
她用手抚摸著还未显形的肚子。
他醒过来时,看到步随云坐在床边守著他。
玄天赐戳了戳他的肩膀,缓下声音道:“哎……别哭了……你想要什麽,我给你买……”
“也是得娘娘相助,我的计划才能成功。”
皇後哪里听得进去,抓起凭枕掷到王落花身上,破口大骂:“大胆奴才,夥同秋媚音这个贱人陷害本宫、陷害龙裔,本宫今天不拔了你们的皮!”
☆、倾国太监(二十八)拢人心
秋宁惊奇道:“这是……海市蜃景?”
他还有很多事没做,还有这麽多的牵挂、这麽多的念想……可是,还有多少时间?
无尘摇头道:“金线香的这一属性,医书上原无记载,草民也是在一本杂书中偶然看到。金线香原是罕有香料,只有贵人才用得上,用它给娘娘们做脂粉也正常。若娘娘只是偶尔饮用珞浆,并不会有这般後果,只因皇後娘娘把两样东西天天混用才会不孕。
墨钦有些不自在道:“宠爱说不上,不过是他伺候得好,朕倚重他一些。朕对後宫一直是雨露均沾,而秋媚音也很守规矩,比那起妇人更懂进退。”
……
小秦子吓得一个劲儿磕头,直把额头都磕出血来。
“这孩子来了一段时间,并无不妥……你叫长生偷偷盯著他。”
长生埋怨道:“这大热天的,弹什麽琴?”
在春狩大出风头的玄若霞兴冲冲地走进花园,靠近步随云时,不由得放轻放缓了脚步。
长生双手抓住他的手腕,哽咽道:“我答应你,不伤害你在乎的人,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步随云讶然道:“我只是出来散步啊。”
常贵悄悄赞叹道:“秋公公啊,是他太了解皇上还是他的手段太好……厉害!”
秋宁的手筋还是那位把他献给废帝的官员,为了能让他重新弹琴才找人接的,自然不会精心医治。
秋宁替他按揉太阳|穴,道:“恕奴才大胆说一句,既是要替皇後娘娘分忧,才能家世定然不能比皇後娘娘差,特别是家世,若比皇後娘娘差,只怕其他地方更是比不上。”
秋宁见问不出什麽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搭在他手上,由他拉著跃下榕树。
隔了一天,长生心事重重地从宫外回来。
齐蘅之原是想杀秋宁的气焰,岂料竟让他得了亲近皇帝的机会,而皇帝也这般不顾及自己……
院中原有一棵海棠树,落了满院花瓣。片片红香浸在秋宁的鲜血里,惨烈而卑微。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刘德只身一人回来。
齐敬之一路行来,把彩棚看了个遍。正在眼花缭乱之际,忽听有人高叫:“花船来了!”
“奴婢遵命。”
水邱静擦著眼睛,抽噎道:“我明白。娘亲也是这般嘱咐我的。”
苏忠离开後,秋宁静静地休息片刻,恍惚中又听到惨呼哀嚎,似潮汐一般涌来又退去,渐渐变弱,终於归於死寂……他紧紧攥拳,关节咯咯的响起来。
“妾谨遵圣旨。”
他草草用过膳,勉强打起精神,焦急等待一个重要的消息。
朝廷如今危机四伏,齐行忌一路搏杀即将回到藩属;大顺军队突袭国境,玄王频频告急。然而木永桢只字不提,依旧谈笑晏晏,仿佛仍是那歌迷舞醉的太平盛世。
酒过三巡,木永桢忽道:“老臣曾闻,东海有药师国,国人貌美声如天籁,後为齐行忌所灭,只有少数族人流落民间,或有人得之,令其歌舞助兴,倒为一桩雅事。”
他的视线扫过如木雕般立在墨钦身後的秋宁,捋须笑道:“老臣有幸,偶得一名药师国遗民,今日令其歌舞,以悦天颜。”
秋宁听到这句话,终於失仪地抬起头。
他惊骇地看到水邱静被推了进来。小孩身穿纱衣,脸敷脂粉,打扮成优童模样,瑟瑟地抖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