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摇摇欲坠地站起了身子,拭泪道:“昨夜惊闻两位师弟惨死,心中悲伤难抑,**辗转不眠,因此神虚,不心竟头晕眼花,多谢师妹了!”

因为惊澈周身仙障护体,只有李幼男和惊澈同桌,李家姐妹在另一桌,离他稍远。水鳞儿多日来不愿招惹李幼迦的言言语语,常常跟鸿忘大仙一桌,也坐得稍远。今早上鸿忘大仙不在,便只剩她一个。

水鳞儿从怀中摸出玉玦,放到沈可心手心,沈可心凑着灯光,仔细瞧了几遍,嗅了几嗅,又伸舌头一舔,咂咂舌笑道:“不知道什么东西,但几乎无嗅无味的,要做汤也容易,保准叫龙公子喝不出来!嗯,这样吧,明天开始,我给你们每人做不同的汤,各人喝各人的,这样就没人喝龙公子的药,也不会起疑。”

水鳞儿傻愣愣未能回神之际,龙公子只剩下一个卓然飘举的背影,李幼迦又撇来一个嘲弄不屑的眼神。

鸿忘大仙回头斜睨水鳞儿,傲气又心道:“来听听?我可不一定会哦!”他一面十分自负,这凡间数他最厉害,有什么法术是他不会?另一面又担心露底太多,被一帮徒孙觊觎,缠着他学就不好了。

鸿忘大仙大眼圆睁,叫道:“什么?什么?它吞了人?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事!”

黏液糊了果子,水鳞儿三人跌在果中,听见外面独秋大师大叫:“孽畜!还不束手就擒!”三人心中均是一松,庆幸躲过一劫!

齐麟飞近去,靠在窗前笑道:“水姑娘,你到这里来做什么?还跟他们俩在一起,你认识他们吗?”

老成弟子叹了口气道:“这算什么,他如今住在檀香院,掌门师尊也不让他修炼,整日里就跟李家师姐在一起,倒挺会献殷勤,哄得两位师姐跟他形影不离的,偏偏这些日大师兄和二师兄忙着抓蜈蚣精,根本没时间奉承二位师姐。”

思及此,悠悠叹了口气。那蜈蚣精多日没找到,别擒拿,就连消息都没有,她也起了一丝好奇,不知那蜈蚣精是怎生样子,也颇有能耐,自语道:“是了!蜈蚣精进山有十日了,再有五日,鸿忘公子的胀气丸就没有用了,到时候蜈蚣精便要吃人。不如我也去瞧瞧,看清楚那蜈蚣精的模样,或许可知它的前世今生,修炼罩门,助鸿忘公子收了它,到时候,龙公子就能安心运功修养,这北冥山也就安全了。”

惊澈听她沉吟,苍白冷峻的脸上闪过一抹狂喜,握住她肩头问道:“洛儿!你是洛儿么?”

李掌门盯着水鳞儿道:“姑娘,你能画出那些图画,昨晚又知晓护法大仙的法术,还知道我们北冥剑派有八百路剑法,很是不一般哪!这都是何人教你的?”

一行五人,来到宸元殿。

四人瞧见脚下李掌门分派各路弟子巡山、守夜,余人各回各峰各殿,有御剑的,有祭出法宝的,也有法力弱,跟他们一样摘了波若波罗密果子飞的,煞是热闹。

惊澈听了李掌门这些话,已知他心意,又知他话有所指,躬身道:“多谢师父!”

李掌门笑道:“姑娘客气了!姑娘乃是贵客,本派自当竭力款待!”指了指鸿忘大仙,道:“这位是本派的护法大仙,法力深湛,年高德劭,姑娘就与他同住一个院落可否?”他对水鳞儿存了许多好奇与疑团,话间客气至极。

惊澈独立在亭柱后面,幽幽望向水鳞儿,目中深邃,似在思索探究什么,眸光深不见底。

独秋大师袍袖一挥道:“方才是谁有眼无珠,错认护法为蜈蚣精?每个人都有,一人三十仙杖,即刻执行,叫护法大仙瞧着,看以后谁还敢无端冒犯他!”

鸿忘公子道:“死倒是不必,没的你们我心狠手辣,我还是走吧!就不该回来!”着伸手一扯,那粽子一般紧绷的捕妖网、缚妖绳如面条一般应手脱落,变成焦灰的粉末,洒落在地。

那人嘻嘻笑道:“你一个凡人娃娃,有什么资本敢去拜会李安稳这子,有趣有趣!”拍手问道:“娃娃,你找他有什么事?”水鳞儿道:“也没什么事,就想留在北冥山。”

惊澈躬身道:“多谢李掌门,不必了,只是些许寒毒,我自可运功,料得最多三个月可去。”

李幼迦听了表姐之言,豁了出去,拔出剑来,正要出剑刺向那些法器,突然风声陡然一凝,那数十个法器仿佛中了定身咒,霎那定在半空一动不动。惊澈跟着身子一凝,停住身法,却被困在一堆火红的罐器垓心,不能移动,只是微微轻摆着。

他忽然念及北冥剑派上万弟子,人多口杂,若是自己无名无份,留在北冥山疗伤,被传了出去,终是隐患。虽然北冥山有护山结界,但东边深山大泽,许多不干不净的妖精鬼怪,若是得到只言片语,叫妖族起疑,不定引得瑶姬来找寻,倘若自己痊愈,自不足惧,但此时寒毒未去,法力未复,实在麻烦之极,倒不如拜入北冥剑派,佯装修仙学艺,任谁传出去,都并无破绽。瑶姬也绝想不到,他以天仙之质,在凡间又拜什么师修什么仙。

惊澈俯瞰脚下,群山森森,雾霭袅袅,簇拥着一座直入云霄的山峰,便似众星拱月一般,想来这就是飞来峰了。

李幼男抓住姐姐右手,叫道:“姐,你别冲动!问清楚再!”

李老爷喜道:“如此甚好!姑娘,你必然是位异人,非因姑娘知晓这些图画,却因为姑娘胸襟广阔,与人为善,这等重要物什,也难得如此慷慨,毫不藏私!”

李老爷道:“水姑娘,当初你爷爷既能算出我儿幼男性命无妨,自然也算出了这间密室吧,他却假装不知,不曾明,

饭桌上,李幼迦谈笑风生,李潮音轻笑嫣然,惊澈虽不多话,却也听着。除了李幼男关照水鳞儿几句,其他人都似把她当清风空气。惊澈偶尔眼神从她身上飘过,也无丝毫停留。

惊澈微微一惊,卜算?一个凡界的老渔夫能算出自己不是凡人?便是太上老君、元始天尊,也不是随便什么都能卜算的。天机不可泄,他虽不能忝列天机,却也不是一个凡人能算出身份的。冷冷道:“你爷爷到底是什么人?他让你跟着我做什么?”

惊澈闻言,也好奇地望向水鳞儿。水鳞儿捧上汤药,就一直站在惊澈身旁,听李家姐妹问起,这龙公子又看她,便要开口,那龙公子忽然指指最远处的一张椅子,道:“水姑娘坐下。”那份神情,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很不喜欢水鳞儿站在身边。

那年轻男子目光逐一在她三人脸上掠过,又仰首望了望天空,朝阳初升,晨霭稀薄,远处是一片连绵的山峦。许久,他心叹:“这里确实是凡间了。”

水鳞儿不明所以,但李老爷吩咐,只好缩手。李幼男将药汤倒入一个碗里,捧到**前,一名男仆早扶起那年轻人,好让少爷喂药。

栖霞镇在栖霞山下,步行须半个时辰。有一位仙侠造福百姓,给栖霞镇通往各村的大路种上了夜明花,这种花白日收花缩叶,夜里绽开来,宛如一盏盏莲花灯,四季不败。水鳞儿一个人走夜路,也不用怕。

水鳞儿轻轻蹙眉:“爷爷,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可是鳞儿真的不要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