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两人聊了一会儿别的话题,渐渐从惶恐不安的情绪中走了出来。接近十一点的时候,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睡了。

睡觉之前,余凯琳将今天生的所有事情详细记录在日记中。

公司楼道的垃圾箱里,又插上了一束娇媚动人的鲜花,这次是淡紫色的洋桔梗。

余凯琳真希望黎昕别再做这些无用功了——他做过的那些事,怎么可能是几束鲜花就能挽回的?

实在是浪费时间,白费心思——也让这本该盛开在美丽花圃中的鲜花摆错了地方,就像他此刻袁错了情的爱慕一样,没有丝毫意义——她不无遗憾地想道。

上午十点过的时候,余凯琳的手机响了,她一看号码,是家里打来的。

她一边接听电话,一边走到楼道里。

“喂,妈,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传出母亲焦虑的声音。“凯琳,你爸病了。”

余凯琳心头一紧。“什么病?”

“最近他老是头晕、胸闷,全身无力,我昨天陪他到医院去检查,医生说他的心脏出了问题,好像是得了一种叫……‘充血性心力衰竭’的病。”

“这病严重吗?”余凯琳问。她没听说过这病的名字。

“医生说这是比较严重的病,必须马上安装心脏起搏器,否则的话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母亲的声音有些哽咽起来。

“那就听医生的,赶紧做手术安装心脏起搏器呀!”余凯琳焦急地说。

“凯琳,你知道,我们去年买了房子,家里的钱全花光了,还欠了亲戚十万元钱。现在我们手头只凑得出一万多块钱,做手术不够啊。”

“医生说这手术需要多少钱?”

“光是心脏起搏器就要两万多,再加上手术费、医药费什么的,要好几万呢!我们现在哪有这么多钱啊……”母亲呜咽起来。

余凯琳握着手机怔,心中阵阵抽搐。

“凯琳,你那儿现在有钱吗?”母亲问。

“我……”余凯琳说不出话来。她恨自己怎么如此没用,在父母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竟然一点钱都拿不出来。

母亲见女儿沉默不语,明白了,立刻安慰道:“没关系,凯琳,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容易。这事你就别操心了,妈会想办法的。”

“妈,你能想什么办法呀?”

一阵缄默后,母亲低沉地说:“实在不行,只有把房子卖了呗……”

余凯琳着急了:“这不行!房子卖了你们住哪儿呀?”

“可你爸的病也不能不医呀。”

余凯琳焦躁地思忖着,对母亲说:“妈,这样,你们手头不是有一万多吗?我再给你们寄一万元过来,剩下的钱你们找亲戚朋友先借着,把这个难关捱过一一千万别卖房子!知道吗?”

“你有一万元吗?”母亲了解女儿,如果有钱的话刚才她就已经这样说了。

“这你就别管了,我会想办法的。总之,就按我说的这样办吧。”

母亲犹豫片刻。“……好吧。”

“这两天我就把钱汇过来,妈,你别着急……”余凯琳又说了一些安慰母亲的话。

挂断电话后,她心急如焚。

话说出来倒是容易,可到哪儿去凑这一万元呢?

她能想到的,只有借助于自己唯一的朋友孟晓雪。

中午吃饭的时候,余凯琳把父亲得病的事告诉孟晓雪,还没等她把借钱的话说出口,聪明的孟晓雪已经猜到她的意思了。

“凯琳姐,你说吧,需要多少钱?”孟晓雪直爽地问道。

“晓雪……你现在有钱吗?”

“看你借多少。”

“……一万。”

孟晓雪想了想。“凯琳姐,你知道,咱们工资都差不多,你没法存得起钱来,我也一样。我之所以手里还有些余钱,是因为我妈妈给我寄了些用于应急的钱——现在,这钱就先借给你应急略……”

余凯琳感激地紧紧抓住了孟晓雪的手:“晓雪,真是太感谢你了!后面几个月,我一定省吃俭用,尽快把钱还给你!”

“那倒不必,你迟些还给我也没关系。”孟晓雪说,“可是,我刚才还没说完呢,我手里没有一万元呀,只能借给你五千。”

“啊……”余凯琳神情又低落了。“那还有五千怎么办?”

孟晓雪说:“黎昕呢?”

余凯琳咬着嘴唇不说话,眉头紧蹙。

“凯琳姐,我觉得这种非常时候,你就别再顾及面子了。既然黎昕肯低头认错,你就给他个台阶下吧——这个时候要他帮你的话,他会万死不辞的。”

余凯琳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也想过他……但是,我跟他住在一起这么久,太了解他这个人了——他是典型的‘月光族’,每个月的工资能用到月底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件事情,就算他想帮我,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孟晓雪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她望着余凯琳说:“我倒是想到个主意。”

“什么主意?”

“昨晚我们不是还在说,如果要叫你那个房东退余下的房租的话,没有合适的理由吗?现在这种状况。不就是最名正言顺的理由?”

余凯琳眼睛一亮。“对啊,我就说父亲生了重病,一方面要用钱,另一方面我也要回老家照顾他,这样就可以要求她退房租——剩下的五千元就有了!”但随即,她的眼神又黯淡下来。“可这样的话,我住哪儿呢?我没钱再租房子了呀。”

“你可以住到黎昕那里去啊——如果实在不愿意的话,也可以暂时到我那里去挤一下。”

“嗯,就这么办——晓雪,你真是太好了。”主意拿定,余凯琳感觉心中如释重负,顿时轻松了许多。

晚上,余凯琳敲开了韦隽的门。

“凯琳,有事吗?”韦隽站在门口问。

“嗯……”余凯琳露出有难处的样子。

韦隽打量了她几秒。“进来坐吧。”

余凯琳坐下来后,将事先准备好的话讲了出来:“隽姐,今天上午我接到我妈打来的电话,说我爸……”她详细地把父亲生病的情况叙述了出来,并特别强调了自己和家中都没钱的事实。

“哦,这样啊,那你打算怎么办呢?”韦隽问,其实心中有些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