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禁卫军头领翻了她一眼,没将她当回事,只一揖到地,凑近了在索香耳边低声轻语道:“还恳请国师给末将全家老小一个活命的机会啊。”

顿时,在场一众人等立刻就感觉到了结界之内的变化—这其间的空气瞬间就变得有些粘稠起来,让人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无不受其牵扯,身子始终有些舒展不开的感觉。而其中最受影响的便就是索香,它本就是飞禽化身,早习惯了翼下生风,遨游天地之间的自在。一时被这样怪诞的方术牵制,他也有些不大痛快起来。

这厢待到拭薇定睛辨清来人之后反而稍稍松了口气,但手中的长剑依旧开着一丝剑锋,唤出了来人的名:“索香!”我可是从不敢忘记呐,当年一心夺“眼”,差点害死我的妖异是谁。

倒是唐彦对于这位师姐显见着比前几日精神头更好的异状原因心下已有了断论,就没有详加询问,只是看见对面之人不知缘何突然娇羞起来感到了几分好奇。自己可是一直觉得那个华拭薇是绝不会在自己面前露出这般模样的,早知道就该多用这招戏弄戏弄她了。

拭薇脚下略施力,一个后空翻利落跃下竹楼之下,飘然落在已在地面上铺了厚实一层的蓝楹花的花瓣之上。看似潇洒的掸掸衣摆,冲他们淡然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踱着不徐不慢的步子渐渐走向花树深处的结界尽头。心中是满满的不舍,自己也知道的,此去一别经年,再相见不知是何时。她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最后一眼,看着那女子还窝在他怀中,一双眼睛直愣愣看着突然停下脚步回身张望的拭薇,脸上分明是泫然欲泣的神色,眼睛里却是那样明亮的倔强的光彩。

“你若真铁了心要回去,我和她都不会强留下你。”木琪张开月白长衫双袖,一身气势尽皆收回,只轻轻将那个倔强蓝衣青年小心翼翼揽在怀中,温言软语的相劝,“只是,请务必保重自己!”

木琪身形微动,几个抬步就已经到了她眼前,只看着她手中忽地微微颤抖起来的长剑叹息了声,轻声问道:“即使这样,你也还是要回去?回去那个华山?你明知道,你若留下,我跟她不过也就是再搬次家而已。那华山却不一样,这地方是你摆脱不掉的包袱!”

华拭薇缓缓地捋着耳畔长,眼神也随之冷了下来,漫不经心的给他递了一个白眼:“无碍,‘天下’那边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出界也自有人照应,你们不必多虑。”

拭薇抬起头,眼中再也没有任何感彩,只余下空洞至极的淡漠,回给他两灿烂的笑颜,可语调还是瞬间清冷了下来,透着那么浓烈的孤寂:“是啊,又到了呐。”

“愚儿,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顶撞别人。”折扇在眼前兜了个圈欲敲上我额头哪知却被我并指夹于眉间,再也进不去一分。“好身手那,徒儿!”惊讶的言辞和表情,却有着与其完全不相称的平淡语调。

“若可以,此后必不为人!”

她看着那女子熟练的捡起“截冰”,一指用力点上剑柄上阳刻的太阳徽饰,铁链一时间都收了回匕里,然后拔出“倾破”,双手略施巧劲就将长剑一分为二,轻弹剑身,认真查视着剑身,然后皱起颜色浅淡的眉言道:“竟然还将他们带在身边,沾染的血腥与仇怨似乎更浓重了,难怪你的出现竟然会自动触阵法,这些年在华山你又经历了些什么啊?”随着话语,清晰可见他两的眼中慢慢就染上一层怜惜地色彩。

“好身法!”拭薇忍不住冷笑着赞了一句,不愧是设下这局的人。利落将长剑甩回鞘中,而后从怀中掏出了那把匕—截冰。又是这种错觉,无理由地就料定她不会先动手,一定会候着自己的。

可是,拭薇心下暗叹了口气,就是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她竟然可以不起丝毫警惕之心到了这种地步。虽说就光是这么看着她,就让自己觉着一阵没来由的紧张感跟局促袭来,更何况明明刚刚从她设下的阵势里捡了条命回来,但是这双手竟然松懈的脸长剑都不愿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