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旁观的两人在华拭薇睁开眼的一瞬间,虽为她记起自己感到欣然,更多的却是为她的任性和自伤恼怒起来。

拭薇冷笑一声,咬咬牙甩手抖出了匕的真身,一柄薄如蝉翼的长剑现于掌中。不由分说就凑上他跟前,原准备直接就上一记杀招,谁知刚见他双唇蠕动了一下,拭薇双脚就传来一阵酸软。她心下暗叫一声:“糟了。”一边眼明手快地一手杵地,一个就地翻滚躲开了他原本想要接住自己身形的怀抱。

拭薇下意识地睁开双眼,果不其然就现那些箭簇竟然犹如射入了一面无形的障碍之中一样被住挡住,定格在眼前。她再循着眼前垂下的一片鲜红衣袖向上瞄去,就见那巫女一只白皙的手掌正维持着静止的手势。她冲拭薇微微一笑,然后挥了挥手,示意那些人先行退开些距离。

“才不呢。”小小一张檀口中吐出了这么一声娇嗔。这女子一手支住下颌,一手把玩着自己耳边的细细辫,辫里还密密编进了许多五色丝线。容貌却因为隐在暗处看不太全,独一身不能掩住的雪白肌肤,犹自像在暗夜里也微微散着光芒。她眼眸一转,嘴角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我就是想看看,她还能撑到什么地步。”

大雨一点要停歇的征兆都没有,淋得拭薇满身的血迹都弥漫开来,竟然连衣衫上原本的深蓝色都掩盖了去。她踢着马靴脚踏满地的泥泞前行,脸上竟是带着几分疯狂的斗志昂扬的神情,诡异的显出了几分盖世豪侠独立天地间的霸气了。

“这有什么难得,还是你对自己画下的符箓没信心。”拭薇嬉笑着取出怀中唐彦早就备好的符箓,厚厚在掌中缠上了一道又一道,握手成拳,眼看就要以外力强破了这结界。

唐彦紧紧皱起眉,冲着已先翻身落地的拭薇使了一个眼色。拭薇了然的点点头,一边手捏“隐身决“,一边纵身跃起,只一个兔起鹘落就已悄无声息的插入了那些巡逻的官兵之间。

“师姐?”这回那唐彦倒是真摸不清她的心思,虽不解的问着可也随她一起收了手印。

“华十九!”拭薇身后又传来一句叫唤,终于忍不住一边趁着双剑抵住那双爪的空当,一边回头狠狠威胁那此刻悠哉的唐彦道,“再这么叫着试试看,好歹也还是你师姐,别没大没小的上瘾了就!”

拭薇毫不迟疑立刻就依着他的话退了那么一步,恰恰避开了那孔雀风骚至极的一式杀招,看着那孔雀精的眼神里也带了些许恼火。哎~~这二货,他敢不敢不要在出杀招的时候也那么搔弄姿。这娇滴滴的兰花指是要闹哪样,你分明是只公的哇,更不要说那眉角眼梢无处不在的妖娆风情,只凭着孔雀之身都能娇媚地让人禁不住将身子抖上一抖,若是他幻作的那人形……

唐彦心中轻叹一声,自己究竟是怎么纠缠上这女子的,自己心里都已经模糊了。他只觉得,现今这光景,自己即使就这么与她缠闹一辈子,直至白头老去,也未必不是一件乐事。

眼前萦绕着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除此以外再无其他任何事物,虽不至伸手不见五指,可是也足够遮住自己的视线。拭薇心中无比清晰的知道是身处梦境之中,却按捺不住的想要去找寻家园去处。可是无论自己如何回忆也还是找不到,一直都找不到。明明就已经身在家门口,可一推开门,门内却又是另一派光景,无论自己不管怎样努力都无法找到那条回家的路!她心里是这般的焦躁,焦躁到若是再寻不到自己要找的事物—拭薇禁不住在唇间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冷笑,那就将这一切都损毁殆尽好了……

拭薇心虚地垂下眼帘,遮住了自己眼里的戏谑,这样的他让还真让自己有些不敢直视了。你是怎么又探知到自己的内心想法的,是读心,亦或是仅这几天的相处你就已经将自己的脾性了解到这种程度了吗?再者,他口中所谓的那个“师尊”还真是个会出卖徒弟的好师父啊,绝对的全华山无人能出其右。

等等,他刚刚说的是—异!类!拭薇忽地转身看着他,不敢再有半点痴迷,眯缝起的眼里只有不再掩饰的冷然敌意,口中森然问道:“你究竟是谁?”

“这如何敢当。”方才还那么一副左右逢源的人,现在倒脸红了起来,果然,他也不算是什么奸猾之人。

拭薇这厢正兀自纠结着,身后突然就及时雨一般传来了一句轻唤:“阿衾。”

这禁卫军这不好再说什么,遂不耐烦地跟身边一衙役递了个眼色。那衙役其间已看了拭薇不知几多眼,多番张口欲言又止。这会子眼珠转转叹了口气,却是一脸清爽的表情凑到了我身边,寒暄了起来:“公子,午安啊。借一步说话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