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里有明显的暗示意味,她也就顺水推舟,动作里也带了明显的暗示意味。

他微微靠过来一些,指着上面的手机号码和工作邮箱,因为离得近,廖顶顶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味道,很淡的须后水的味道,有着海洋的气息,是某个知名牌子,她暗暗记下。

他看了她一眼,只觉得那大红色极衬她,不免将视线多停留在她那张嫣红小嘴儿上几秒,这才收回来继续开车。

她不敢大声,只好动动唇,他扬起脸来对上她的眼,也无声地回了两个字:“别动!”

她慌忙伸手去接住那直奔自己脑门飞过来的笔,捏在手里,提高声音吼道:“廖顶好,你少蹬鼻子上脸!好歹我也比你多吃六年饭,你那是审犯人呢?给我滚下来,别把我床单弄脏了!”

说完,不等吴敏柔回答,她换了鞋也上楼,进了自己房间,重重关上了门。

以前在夜店酒吧,也不是没玩过这种sexgame,大不了这次就当作打赌输了的惩罚好了,她闷闷地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经理跟在廖顶顶身后,微笑着请她环视四周,看看是否满意。这间会所只针对会员开放,只要提前48小时预约,就能根据客人的不同要求和品味重新布置房间,非常人性化。当然会员数量极少,常年维持在100人以内,入会门槛也不低,除了不菲的入会费,还要求有两位以上介绍人。

一句话逗得刘局如此舒心,杯底一扬,也一口气干了,笑得叫一个开怀,不停地向沈澈念着顶顶这姑娘有多好多好。

辛辣的白酒下肚,喉咙一片火辣辣,胃里也是烧着的,她放下杯子,正对上对面沈澈略显探寻的眼神。

她不闪躲,也就大胆迎上去,喝过酒的人眼神总有些飘忽不定,她却不是,两只黑漆漆的眼睛望过去一眨不眨,看得你灵魂都好似非要出了窍不可。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眶都酸了,可廖顶顶赌气般不肯先挪开眼,就在她几乎要滴下眼泪的一瞬间,沈澈收回了眼神,看向别处。她松了一口气,狠狠闭了闭眼,这才缓回来,握着杯子的几根手指,骨节都变了颜色。

大中午的喝酒本有些不是时候,只可惜刘局晚上早就约了人,对方是近来春风得意的一个官员,总不好改期,于是只好委屈了远道而来的沈澈,为他中午洗尘。

刘局心有愧疚,嘴里不住自责,最后灵机一动,看着一脸疲惫的廖顶顶,拍拍脑门笑道:“这么的吧,顶顶,沈澈要在北京留几天,你也累了,正好休息休息,不用上班。我呢,叫司机带你们各处转悠转悠,权当放松度假,怎么样?”

她心底不由一惊,刚夹了一口鲑鱼的手再空中顿了一下,面上很快恢复了笑意,收回筷子,文雅地将鲜嫩的鱼肉送到嘴里,仔细咀嚼了几口,她这才点点头,乖巧答道:“好啊,帮您尽尽地主之谊嘛,就是不知道沈先生会不会嫌弃我笨手笨脚又不认识路。”

刘局见她肯帮这个忙,连忙挥手,这次却是对着沈澈,耐心解释道:“有顶顶陪你我就放心了!司机全程跟着,怎么会不认识路,你们都是年轻人,玩起来也不拘束,总比我这个老头子跟着煞风景好吧!这回去山西我可算是服老咯!”

沈澈含笑,直说哪里,感慨刘局正是年富力强的好岁数,加上廖顶顶也在一边夸他足篮排样样精通是个运动健将,一席话又把刘局捧得合不拢嘴。几圈酒下来,已经算是真正的宾主尽欢。

出了酒店,廖顶顶亲自扶刘局上车,司机小王是老人,办事有分寸,直接把半醉的领导给送郊区别墅去了。

“你去哪,一起走吧。”

一边等候的出租车缓缓开过来,沈澈一拉车门,看向廖顶顶。

“多谢了,不必。”

廖顶顶拍拍灼热的脸颊,不客气地谢绝,没想到沈澈竟没纠缠,放低身子坐到车里,再没一句客套话,跟司机报上地址就走了。

她倒是意外,以至于车子开出去好远还有些愣神,半晌才反应过来,低声咒骂他果然不是个君子!

是啊,在洗手间里给陌生女孩儿塞了几张钞票,然后叫对方给自己blowjob的,能是什么好男人!

抱着手臂上了另一辆出租车,廖顶顶闭上眼,揉了揉胀痛的太阳,苦笑道,还真是短兵相接,就在方才的两个小时里,她竟然和他同桌喝酒,却没落荒而逃,真算是一种进步。

她还记得不久前,美国简家大宅那场奢华的舞会上,她小心翼翼地提着晚礼服裙摆,踩着十公分手工水晶鞋四处寻找他的身影,却又在阳台上看见不该看见的一幕时,一瞬间那种强烈的无奈又心痛的感觉,迫使她只能像一个贼一般踮着脚离开。

爱上一个坏男人,还是一个有喜欢的女人的坏男人,这是罪上加罪,罪不可恕。

所有的深情都是自作多情,所有的关怀都是自甘下贱。

道理谁都懂,可是能时刻管住自己心的,天底下又有几个?

就在她以为,留在国内,可以断了这份念想的时候,他居然又出现了,依旧是玩世不恭的态度,和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强大到自负的自信心。

跟司机说了商场名字,廖顶顶长吁一口气,掏出化妆包补妆,她不想回单位,更不想回家,看看时间还早,不到三点,想着给廖顶好买点儿东西。

她记得有个德国牌子的圆珠笔,叫凌美,打算给他买两支考试时用,早上那惊险一幕,虽然他应该不会说给父母,可也需要给抹点儿蜜甜甜嘴儿才好。

下了车,廖顶顶直奔专柜,很快挑选好,付了款,刚抬脚,心里仿佛一动,忍不住回头,朝商场另一边方向望过去,跟着右眼皮便重重一跳。

如果她没看错,远处珠宝柜台前站着的美丽女人,是叫简白珂。

怪不得沈澈会在国内,原来,是她在这里。

哪怕再不关心娱乐圈里的八卦绯闻如廖顶顶,也知道这女人曾是新晋影后,只是在事业最巅峰时遭遇滑铁卢,此后便销声匿迹良久,再也捕捉不到一丝消息,没想到她此时此刻居然在这里出现,看样子是在看首饰。

她很快反应过来,简白珂之前在美国做珠宝设计,这次回来,应该是在筹备自己的品牌,那么来柜台亲自查看,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廖顶顶想走,可脚步却不听话,明明知道自己既没有权力也没有立场站在这里“偷窥”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可是她就是做不到马上离开。

她自然记得她,那道妖娆的身影曾出现在美国简家的宴会上,夺去来宾眼球,引得一众西方人啧啧称赞的东方美人儿。当时,她的手臂挽着沈澈,高贵典雅,冲大家微微颔首致意。

她也记得,当她匆匆赶到阳台想向沈澈表白时,她的唇刚好落在他的脸颊上,温柔,美好,他当时的表情,她一辈子也忘不了,也更加清楚,他一辈子也许都不会对自己露出那样的表情。

廖顶顶抱紧手袋,几乎是落荒而逃,尽管对方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她还是如芒在背,片刻也不能停留,好像自己成了一个闯入了他人地盘的侵入者。

她无处可去,坐在出租车上冷得直哆嗦,春衫薄,春日迟。

廖城安的短信就在此时传了过来,她指尖颤抖着点开,上面依旧是言简意赅的几个字。

我到了,等你来。

她本是要拒绝的,她本是要跟他来个了断的,可是,可是……

可是除了廖城安,她不知道还有谁能给她温暖,哪怕只是片刻,哪怕都是虚假。

廖顶顶蜷缩在后座,咬咬牙狠狠心,还是将酒店的名称报给了司机,出租车司机倒是罕见的话少,只是不停透过后视镜打量她,似乎在揣摩这么年轻的女孩,去如此高档的酒店是做什么。

她却并不怕这种疑惑的眼神,借着酒意,低低嘟囔着:“我妈是小三儿,所以我也见不得光!我也不是好女人!”

司机闻到空气里淡淡的酒味儿,自然不敢接话免得惹麻烦,廖顶顶哽咽了一会儿,抹抹眼睛,却疯了似的猛地拍打着前面的椅背,忽然拔高了嗓音,又哭又叫道:“不就是睡了一觉嘛!睡了就睡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我还干什么还巴巴地惦记着人家啊!不就是一张膜,我去补!我去补啊!”

她话音刚落,酒店已经近在眼前了,高级包房里,提前下班的廖城安洗过澡,正浅酌着红酒等她,音箱里飘出来的,是她做|爱时最喜欢听的曲子。

他一直搞不懂,为什么她喜欢听这首歌,伤感的女声,前奏就是女人的淡淡喘|息,听起来在夜晚很容易勾起人内心深处的寂寞,但又会在心情刚转为阴郁时令人陷入情|色的漩涡里不能自拔,只想沉沦,彻底堕落。

她喜欢一遍遍单曲循环,时间刚刚好,在他抵住她疯狂的一瞬间,狠狠咬住他的肩的同时,那曲子每次也都是刚好在□处忽然落下最后一个音,一切都回味无穷。

想到此,廖城安竟有种这个年龄里不该有的冲动,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小男生,满心期待,又带着一点儿紧张不安。

他刚要去再倒一杯酒,门铃急促地响起来,原本略藏一道丘壑的眉间顿时舒展开,他去开门。

门外歪歪斜斜靠着墙站立着的果然是廖顶顶,她的守时取悦了廖城安,他刚要张口,她的火热小嘴儿就猛地凑了过来!

她想,如果她不配有爱,起码她还有性,有让人短暂窒息和大脑空白的几秒钟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更新了,五一不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