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寻陪着笑笑,但当目光落在那跟在警方后衣衫凌乱的人身上时,他呼吸窒住。

“所以呢,事情就是这样。贺年也是不该,好好地出差就出差,只不过一个月时间就结束。可你也知道,他们那,这是新婚。贺年又三十多了,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也是那同事不厚道,大晚上还带他去那种地方,还遇到这遭事。虽然最后贺年和那个女人没生什么,但千言心中肯定难受,大晚上在歌舞厅看到自己男人这样。”贺母絮絮叨叨地收尾说着话。

唐青曦隐约觉得,自己肯定做错事了。

“不和她打招呼?”萧军看着好友淡漠的神情,颇有几分无奈的感觉。是他一力承办了这次聚会,也是他想着法子想要让唐青曦多陪着夏千言,可到了最后,这男人却不敢再上前一步。

贺母气疯了,也不管不顾地站起身子,大声道:“离!她要离咱们就离!”

他垂眸,脸上浮现淡淡的忧愁。

“谢寻,这些都没有意义了。”她小声地开口,提醒他那些都是往事,早已随时光淡去,现在再提又有什么意义呢?

永远不会抛弃你,永远会让她可以如释重负,有着难以名状的安全感。初初结婚时,她有着太多的不习惯,她不适应每天一睁开眼便看到身旁躺了一个男人。

谢寻不喜欢别人插手自己的事,而他也只是一个秘书。

她拍拍沙,眉头紧皱着看看那沙罩,似是要盯出一个窟窿来,她墨迹的挑剔道:“这沙罩也该洗洗了。”

贺年却比以前更顾家,每天早早回来收拾好一切,更做好饭菜。夏千言也不拒绝,只是在一周后拿出了几张纸币放在贺年西装口袋中。

“有听众打来电话,说市区西环路那边堵了,原因则是一私家车车牌号为z5o1245的车主开车时撞了旁边的栏杆。交警赶去调查的时候,该车主明显喝了许多酒,更当众对交警动手。在这里,我们提醒广大听众……”

这一刻,她真的觉得有些疲惫。纵然谢寻说的话她挑不出错处,但是她还是没好气地回答:“谢总的关怀备至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先是前几天他看到温海日报里贴了那次警方扫黄的报道,而大幅照片正是不打马赛克的他。贺年郁闷极了,怎么也没想到人生第一次登上报纸竟是以这样的方式。他自觉丢脸,好多天不出去,同事这时却看不下去了。

下面的人有几人垂头丧气地看了看百千臣那边的方向,然后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号码牌。他们是为了讨好百千臣接近百家才来争拍这‘春欲笑’的。也有几人是纯粹为了物品而来,其中不乏名品鉴赏研究者,在他看来,这玉虽美,但总是少了点什么,而那血红色太过艳丽,生生地煞了整体,所以在价格过5oo万时他们便停止了叫价。

自从踏入屋内那一刹那,他便敏感地察觉很多人朝他们望来,一部分是因为他,而更有一些人则是对他身旁女人的惊艳。

在夏千言心中,这样的社团早已失了初心。

这件事在夏千言大学初始生活中算是一调味剂,让她波澜不惊的日子有了些许起伏,但很快她便把这事抛之脑后,开始正式迈入教学楼—图书馆—寝室这条路线中。

他看向手指,食指手心正是那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饱满浑圆透明,不一会儿,那眼泪便顺着流下,滴落在柔软的地垫上。

夏千言心里一凛,一时间警觉性涌上来。她抓紧了手机以备自己可以随时拨出“11o”。

话音落下,贺年就不再吭声,一心等着夏千言的回答。他的心思已经显露无疑,他对夏千言的赤子之心他自己知道,他这人虽无能,但却不忍伤害她,如果她不能接受他的“出轨”,那么他便给她时间。

ktv的冷气开得很足,夏千言站在白色灯光下,湿冷的天气让她浑身抖。她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更不知道怎么办。

夏千言心凉,有些委屈但也不表露出来,只是闷闷地拉了下自己的裙子。她穿的是最普通的ol职业装,没有一丝暴露的地方,但他的指责却仿佛她是故意要出风头般。

感冒的她特别虚弱,也没有多想徐主任看着她时似笑非笑的样子,也来不及考虑他隐约透露的讨好和言外之意。

“我结婚了,所以你找错了对象。”夏千言不为所动,冷淡回声。

这一次,却是她独自要在这里生活两周。

要问谢臣为何要来滨江,原因无他,纯粹为了自己的小侄子。在他看来,谢寻选择什么样的人生是他自己的事,他压根不想干涉,即使谢寻找了个人尽可夫,红杏出墙的女人当恋人,他都不会管,但当谢寻考虑到结婚这一事时候,为了谢勉,他不能不出现。

坚信谢寻疯了的夏千言自然不会客气,当谢寻的舌尖勾引着自己的那一刻,她猛的咬下去,不松口不放手。顿时,血腥味开始四溢。

闻言,贺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感激并讨好道:“言言,下次我肯定不临阵脱逃了。好言言,我们肯定会有个性福的婚姻和可爱的孩子。”

“言言,你要生气就打我骂我,只是我真的没办法。”末了,看着夏千言的怒容,贺年小心赔笑道。

萧军失笑,大掌抚摸上谢勉的脑袋,眼神则注视着夏千言远去的背影,嘴唇上扬:“没准我们的勉勉真的有妈咪了。”

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唐青曦本来也是不关心的,但因为对象是待自己亲如妹妹的夏千言,她便特意搜集了这些八卦。现在倒好,所有的小道消息全都便宜了谢寻这男人。唐青曦不满地昂起头,兴致缺缺地看着萧军,乞求道:“听说夏学姐也在滨江,我们抽空去拜访她吧?”萧军不敢反驳,连忙点头,讨好道:“媳妇想去,我就陪你去。”

她气急败坏,忍不住狠狠地在夏千言手心重重地打了一下,一脸焦虑而凝重地骂道:“三年了,你怎么还忘记不了那个男人?他就那么好?值得你这样?夏千言,你现在嫁人了,别再想其他了。”

贺年在一旁笑着看她忙乱手舞足蹈的样子,看着她气鼓鼓地看着自己,愤恨自己不帮忙的神态。他忍不住走上前,戳了戳夏千言鼓起的腮帮,凑到唇边,低语道:“再生气就不好看了。”

营销部在五楼,夏千言一晃眼便出现在了营销部办公室门口,此时贺年正笑眯眯地略带自豪地看着她。

话音刚落,谢寻原本带笑的眸子此时微微眯起,如同一只吃饱餍足的狐狸般,死死地盯在她身上。

他也想知道啊,可他真的不知道……

“老婆,怎么了?”贺年吻了吻夏千言的脸颊,关心地很,“你今天怎么回来那么迟?”

她靠在栏杆上,努力抑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再看过去,但脑海中谢寻的名字一直在环绕,她头疼的很,摇头的那一刻,视线却对上了楼下谢寻迎上来的眼神。

为了安抚贺年,夏千言每次都要装的很热情很享受,只有这样才能给贺年稍稍安慰感。

这么一想,很多事仿佛都如潮水般涌来。

在他记忆中,夏千言永远黑发如瀑,一身得体的衣装,脸上也是那温和的笑容。她并不是那种艳丽的女子,但她却仿佛一个谜,如同烟雾般,围绕在你的生活中,但你却始终抓不到。

她很贤淑,她对他很好,将他所有话都放在了心上。虽然她清淡又寡言,但一颦一笑间,却是让贺年有些迷恋的顾盼生辉。

这样的一个女人,却在今日再也不是他的了。

贺年心中苦涩极了,更后悔万分。可夏千言说离婚的时候,他无法反驳。在所有事情摊开说后,他就丧失了一切的主动权。

“千言,我……要离开滨江了……”挣扎许久,他终是说出了这句话,同时小心打量夏千言的神色,想要从她脸上抓住点什么。

夏千言迎上他的目光,大大方方让他看,只是眉头微微挑起,哦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贺年绝望了,当他说的一切无法在她心中引起一丝波澜,那么他对她真的算是陌生人了。

“那就这样吧。”他在她疏离冷淡的目光注视下,瑟瑟地抖了抖身子,想要整整西装,但却觉得丢脸,因此只能胡乱地点头,朝她告别。

夏千言见他转身,眉头猝不及防地松开来,心中也舒坦了。

就这样,不要说再见,也不要说抱歉,直接的分开,对夏千言是最好的结局。她想把这几个月来的经历深深埋葬,而贺年离开滨江的消息不啻于瞌睡来了递枕头,让她舒心许多。

不过……

夏千言隐约察觉的一丝不妙,心中有些疑惑贺年怎么就那么痛苦地离开。

大概这也只有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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