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高有五尺的铁盘矗立在皇宫治平楼前,上面有几处斑驳陆离的锈迹,以及密集且令人眼花缭乱的异术符文。

虽然只是偶尔会渡河劫掠,但无论北辰的百姓还是朝堂上,对草原狼族的态度,多数都是能杀就杀。老幼妇孺一视同仁。

“你干嘛!”

下身是亵裤(男性是四角裤,女性是类似于现在的三角裤和丁字裤)和衬裤(普通的裤子,通常都是白色),也可以将裤子换成紧身裤、短裤、热裤等。

这个向山中延伸的洞只有中间较平坦,左右都是斜坡,山匪们快步行走在中间,大当家在前面催促着,众人立刻加快了步伐,像是赶着投胎般。

这个火锅店只有几年历史,店面小,也没什幺豪华装修,当初袁据也是在朋友引领下才找到的。

袁昴突然头说。

这卷轴宽一尺,上下的边幅一共也不到一寸,粗略看去如果全部展开得有四丈长。上面的图画虽然有许多不同,但背景都是一座起伏的山峰,山下有一条直直的河流过。

一天时间从相当于早晨六点开始起算,六点到八点即为一时,这一时又可分成八刻钟,以此类推。

“老……”进入镇子不远是一个酒铺,只卖酒,小小的店铺在周边建筑中并不起眼,此刻门户紧闭,仅窗户露出了一点空隙。

“你好歹也是公,以后是要离开这个冷冰冰的地方嫁人的,如果被发现不是处子之身……”

颜菸站起来对自己的哥哥漫不经心的说,表情和平时的假小子做派判若两人。

一身乌黑铁甲的颜菸从中军帐内慢慢走出,早早等候的两个人凑了过来,当先发问的是田琳。

颜菸的神色有些阴晴不定,“陛下说让全军务必力战,如到必要时,方可自决……”。

田琳是个女孩子,听到这句话脸色一变,现在王师的战斗人员只有十万余,再要面对那些嗜血的狼族,只怕全军覆没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田琳旁边的尉迟阳心中一阵不满,再力战,不就是送死?不过他只能跟着颜将军离开,到了几十丈外,才说出来,“将军,什么叫必要时?战损过半就撤退,是太祖立的规矩,陛下老糊涂了吗?”。

颜菸本想呵斥于他,不过看四下无人也就作罢。只是边走并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君命不可逆,你以后别再如此编排皇上了”。

“颜老将军还在的话,陛下说不定会听他进言……”意识到说的话不太合适,田琳连忙闭嘴。

这时候,天边传来一声声滚雷——快下雨了。

去年,二十万大军剩下的十七万在汇合后,准备故技重施,先用搦战把上柎城中守军引出,各个击破后再进一步占领城池。

可那些虏人并不配合,任人骂遍他三十六辈祖宗也不出来,与往日一激就嗷嗷叫冲出来的情况截然相反。

上柎城已是冗昌最北处,没有管辖的农区,一旦被包围,城中的人只能吃余粮。

于是大军就在城外十里扎营,将出城路径都堵住,实施起圈城计,隔十几天就会有部队从党宕、熇影运来粮草。这样拼消耗,虏人拼不过了也只有出城来——或者投降,或者殊死一搏。

虏人当时人数不到十万,骑马出来的话,就算王师只在远处放箭射弩,消灭他们只需两天时间。

直到来年的五月,气温突然极速下降,诸军将士未曾经历过这种寒冷,刚开始还能支撑,到得几天后便纷纷因冷成疾,虏人仿佛是早有预料,在当月十四日数千骑先行突袭,悄无声息地歼灭大营外巡逻兵,然后对一处三万人的营地开始的屠杀。

几千人马对几万人的屠杀,说来有些耸人听闻,北辰士兵因不适苦寒而战斗力锐减,平均死亡十个人才能消灭一个狼族铁骑。

这几千人只是来试探的,经过一个时辰、斩杀一万敌后就迅疾回城。

后方中军接到消息时,几个主帅都还不敢相信,而四天后,四万铁骑自北而来,势如破竹地把大营踏碎,一边砍杀一边前进,北辰军眼睁睁看着党宕、浏徐、熇影、允周四城得而复失,却无可奈何。

从允周城败退时,颜鸿基带领两万人殿后,于乱军中被敌人击斩,有幸存的士兵神色张皇地回忆,杀死颜将军的是一个蓝瞳少年,铠甲、坐骑与一般虏兵无二,武器却不是长矛或者骑枪直刀,而是一口五尺长剑,那真个是沾着身碎、挨着命没。

当剩余兵力即将跌破十万,唯恐军生哗变,诸将联名上疏帝京,请求撤退,与沁族人议和,草原北方有雪兽威胁,北辰军若据城死守,他们也要死伤至少三分之一的人马才能收回所有城池。

而今是六月二十七,十一万大军退守回蕯城的第三天,虏人在城北十几里扎营,不知道,下一次进攻是何时。

想起父亲的死,颜菸心中忍不住一痛,面上依然保持着镇定,“报国兮埋骨沙场,身殁矣英魂万古犹。颜将军一定不会后悔为国捐躯的”。

“将军别这么说……多……不吉利啊。”尉迟阳走在三人中间,断断续续地说。

颜菸轻轻叹息,没有再说什么。

她经常听父亲说沙场凶险,随时可能丧命,然为将者,必与兵士一并浴血,否则就只是个纸上谈兵的书呆子。

去年,她带兵赶去支援公孙炜桓,汇合后本来可以很快脱身,一支飞箭激射而来,将他射下马来。

伤的是要害,他将身上的将符交给颜菸,并催促她迅速离开……形势紧迫,她只好撇下公孙炜桓,带领剩余士兵回撤。到了大营,慕容臬伦和魏华栋看军中无将不行,就让颜菸接替了公孙炜桓的将军位置。

这种『因祸得福』着实没办法让她高兴。

死于战场,也许是军人最好的归宿。可是,这种牺牲真的对国家有益?真的是黎民百姓需要的?她不知道,也想不明白。

那就不想那么多吧。

这时,四骑衔尾哒哒而来,从三人身边三丈飞驰而过。当先那骑手身着将军铠,罩着凶兽面甲,看不清是何人,后面三人,也一个认识的都无。

“他们去的方向是兵营,怎会如此狂奔?”看着迅速消失在眼中的四匹马,颜菸疑惑地低语。

田琳甩了一下没戴盔鍪的黑发,“许是刚才军机会议时间太长,他们饿得赶回去加餐了吧”。

三个人又行走了半刻钟,忽见刘闻亳打马过来,看样子是在追逐前面的四人。

颜菸赶紧叫住他,“刚才向南飞奔的是哪位将军?为何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

刘闻亳现在属于颜以安麾下,现在军中只有四个将军了,除了魏华栋称得上老成持重,颜菸和颜以安、穆司龄都是年轻人。

他对颜菸也是毕恭毕敬,刹住胯下黑马,转身回答,“那是穆司龄将军,不满陛下命令,声称要带着手下四万人撤退至宪翼河畔”。

“什么?那颜以安将军怎么说?”颜菸一阵担心,要是穆司龄带走那么多兵,这仗还怎么打?城还怎么守?。

刘闻亳回答:“颜以安将军说随他去,这城没有姓穆的一样守得住”。

刚才那几骑急匆匆的,可以猜出不会是魏将军,可要是颜以安与穆司龄,这样做的理由又是什么?所以她刚才没有多想。

此刻才知道,原来如此。

和颜菸一样,颜以安对穆司龄并没有什么好印象,所以这话有一大半应该是意气用事。

其实,从理性上,她也倾向于后撤然后议和。但是,感情上颜菸不相信杀死父亲的人有那么厉害,她想亲眼看看,如果可以,就把那个用剑的年轻虏人斩落马下,用他的血祭奠亡父。

“魏将军思虑再三,还是觉得人多力量大,故特命我将穆将军劝回来。”刘闻亳补充,他的神情坚毅决绝,和那天奸尸时的猥琐判若两人,看颜菸没什么问题了,他也就继续催马南行。

“还有三四刻钟应该就下雨了,我们得快一些回去。”尉迟阳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

这几天不仅冷得要死,天象也不见太阳踪影。没来由的,颜菸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七月初一,虏兵派出两万人,第一次攻城,北辰军弩、弓多因寒受损,能用的不足百分之一,只能用倒热油、抛石头之类的低级方法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