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容与慕容黄芪认真讨论了很久,他们只能推测,很有可能那只结茧子蛊附着的位置靠近耳朵,伤害了他谍觉神经。

沈容容丝毫不被他话里的危险意味吓到,反而可恶地笑着:“我觉得,《人物志》里写得对了也错了。书上写你君子端方、温良如玉、风骨如竹、清高孤冷,话当然没错,只是,他们大约没有人想到,人后,你也有猫一样温顺又傲娇的一面。”她想起他连对着自己的父亲、那个站在权利巅峰的人的时候,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有没有人知道,你其实还挺幽默的呐。”说着,她就哈哈哈哈地笑起来。

见何守诚一副惊讶的样子,她解释道:“殿下刚动了手术,伤口还没长好之前必须防止感染,进去见他之前必须换上用药水洗过的衣服和鞋子才行。”

完成了手术之后,沈容容与慕容黄芪不自觉对视一下,露出笑容。

皇帝冷冷地看着他们俩半晌,忽然挥挥手:“走吧。”

关于蛊虫,她与慕容黄芪详细地聊了一次。她之所以会想到动手术取出虫子的方法,那是因为在现代,作为西医临床外科医生,如果想把放进人身体里的东西取出来,最直接有效的手段就是动手术,这几乎已经是一种固定路数。而慕容黄芪之所以敢做出开腹取虫的推测,却是因为他研究了噬命蛊的蛊性。

她主动对他二人说道:“两位放心,我不会立刻替殿下取虫。”

真是个聪明又善良的傻姑娘。

凤静熙淡淡道:“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这几年他能清楚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日趋衰弱,在别苑,他曾想过,就此结束未必不是一种解脱,只是他遇到了她……然而,终究他还是离那一日不远的。

沈容濬赞同地点点头,目光忽然变得十分郑重,对她道:“容容,你要时刻记得自己的本分,好自为之。”

皇后笑了,指着她对皇帝说:“皇上,你看鬼丫头。”

一旁的秦昭仪也笑道:“今日金小姐的一曲咏梅调,怕也只有静王妃的梅歌呼应才般配了。”

啰嗦一堆,翻译一下就是:你儿子倔驴一头,替你办事快累死了。累死他对你可没好处,反正我管不了啦,你管管呗。

沈容容很客气地回礼:“太子表哥。”再无他话。

皇帝负手慢慢踱了几步,忽然停住,背对着凤静熙,半仰起头看着门上雕花的窗棱,迎窗斜照的阳光让他浅眯了眼,半晌,方慢慢道:“身子可好些了?”

这句话沈容容就明白了。当今东昭皇帝身下成年的儿子共五个,她已经见过四个,唯一一个没见过的五皇子据说也有一个“侠王”的诨号,可谓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对于一个未来要继承帝位的人而言,只要一天没有登上那个位置,弟弟越优秀他就会越危险。但凡事都有两面性,如果他能驯服不安分的潜龙,让他们心悦诚服,却能得到治国最稳定的助力。

凤静熙看着她微微一笑:“我不知道,你原来还是一个相才。”

沈靖赞许地点点头。对于失去记忆的人,纵然血缘至亲,想要重新建立信任,总是要花费一番功夫的。

凤静熙淡淡道:“必要的时候,我会提点你。”

沈容容不明白:“你的举荐十分重要?”

沈容容只不高兴了一会儿,很快又开始高兴起来。不论大方还是害羞的女孩子,心里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很容易高兴起来的。

姜婉柔微惊,她本是想逗沈容容,没想到她就这么承认了,她不由仔细地审视沈容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