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乾隆一眼,“这宫中就有不少?宫中除了些侍卫就是几个阿哥了。”不禁微笑,“原来你另看上其他人了,谁呀,怎么不早说?”

这天闲暇之余忽然想起含香公主来了,他在含香这里花了不少力气,可惜人还没到手他就已经没兴趣了。既然含香不肯心甘情愿的陪他,那表演一下歌舞总是可以的吧。

含香郑重其事地告诉乾隆,她是为了自己的族人和父亲才牺牲自我来到京城的,但她的心还留在回疆,乾隆可以占有她的身体,她反抗不了也不能反抗,但是她的心是自由的,永远不会屈服顺从。

乾隆道,“儿子也是才知道不久,想着今天先不要扫了皇额娘的兴致,等过两日再说的,谁知这两个丫头这么不懂事,倒累额娘烦心了。”

晴格格被当众这样打趣,窘得脸上通红,嗔道,“太后就是爱拿我开心,晴儿陪着太后过得正舒服着呢,太后怎么就想着要打发我走了。再这么说,晴儿可要伤心死的。”

本来就对她们这段时间在宫中惹出了这么多的乱子颇有不满,刚才又见到她们在自己的辇驾前失仪,对这两人的印象就更差了。只是儿子的面子还是得给的,于是点头,“那就传她们来见见吧。”

他这边走就走了,却不知乾隆在养心殿里又将高无庸说了一顿,说道你是怎么管这些奴才们的,连点眼色都没有,十二阿哥都成那个样子,竟然没人去伺候着送回去,朕教训自己儿子就算了,你们这些奴才跟着摆什么谱?

高无庸应声下去传话,那几个大臣一齐做低头未闻状,均想能这时候闯过来求见,肯定是有要紧事,皇帝陛下可真够狠的,让过两天再来,这黄花菜都凉了,那拉氏皇后做到这个份上也委实可悲。

永璂紧紧地捏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刺到了肉里,满头淋漓的冷汗,自己都能感觉到那汗珠一滴滴地落在地上。为了能分散些注意力,减轻点巨痛的感觉,永璂试着去想些别的东西。

含香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固执,经过了上次换衣受辱,险些被逼跳楼的危险后,她渐渐已能接受逃走的想法,为了蒙丹和她的爱情,也许她应该任性一次,况且还有小燕子他们这些好朋友一直在她的身边鼓励她,帮助她,她也不能自暴自弃,辜负了这些朋友的一片心意啊!

于是逃跑计划被正式搬上日程,可是在计划初期就碰到一个难以克服的难题。据蒙丹提供的经验,含香身上的香味是一个最难克服的障碍。

他们以前私奔的时候,阿里和卓就是派人循着香气把他们抓回去的,据抓他们回去的人说,含香身上的香味实在是太容易追踪了,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跑远。

紫薇和小燕子决定再找含香仔细了解一下,于是含香就给她们表演了一个御花园彩蝶飞舞的节目,引得来往的宫女,太监都驻足惊叹观看,还有得了消息不断赶过来看热闹的,连陛下都被惊动了。

急得五阿哥和福尔康混在人堆里直跺脚,这个时候怎么还能做这样招摇的事情,含香和小燕子,紫薇也太不谨慎了。

无数色彩斑斓的蝴蝶围绕着美人飞舞,美人舞伴彩蝶飞,如梦似幻,迤逦动人,果然是一出奇景,观看的众人尽皆惊喜赞叹,乾隆远远的看到了,也不禁要赞一声,果然天赋禀异,色艺无双。

再看看身边的永璂,也是一副惊艳状,顿时心里警铃大作,连忙收敛了自己的心神,现在是教导儿子的关键时刻,可不能因为个女人就疏忽了。

走上前去皱眉道,“这都是在做什么呢,当御花园是天桥卖把式的地方吗,招惹这么多人来当众歌舞成何体统?容贵人身为后妃,连这点礼仪轻重都不懂?”

众人听皇上开口责备,顿时骇然,都赶紧收了那看西洋景的兴奋劲,灰溜溜地叩见然后退下。

紫薇连忙道,“皇阿玛,是我们莽撞了,含香只是想展示给我们看一下,她跳舞能招来彩蝶,没想到惊动了这么多人。”

小燕子却道,“皇阿玛,你怎么都不会欣赏呢,这么好看又奇妙的样子,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你看了怎么不夸奖,还要责怪含香,真是太不会怜那个什么玉的。”

紫薇轻声道,“是怜香惜玉,小燕子,你少说两句,是我们太鲁莽了。”

含香从来没在这种时候受过责备,每次当她展示出这种天赋的时候,周围的人都会对她赞美不绝,惊为天人,因此这时就冷冷地施了个回族礼,默然退到一旁。

五阿哥拉着福尔康也赶了过来,“皇阿玛,她们不是有意的,您就看在容贵人这么精彩的表演上不要追究她们了。”

乾隆其实也是很想赞赏一番的,加上这难得的香美人还是他的妃子,他也难得的要沾沾自喜一下,可是回头看看永璂,决定还是先忍住了。

他现在十分矛盾,一方面觉得永璂那看女人的眼光实在不高,幼稚得要命,身为他的父皇,有责任要好好指点他一下,所以不辞辛苦的每日加了书画鉴赏课,耐心指导这美女的娇美之处都有哪些,瓜子脸秀丽,鹅蛋脸婉约,身姿纤细者灵动,丰满者动人。

可是另一方面,要是真有哪个女人让儿子上心了,那他肯定会酸溜溜的,有种儿子要被人抢走了的感觉,就算这些名义上是永璂母辈的后妃也在提防的范围内,所以也就是画中的美人才能当着永璂的面夸一夸了。

现在这情景,就凭永璂刚才一脸惊喜,瞪大眼睛盯着含香看的样子,就够他把含香赶得远远的了。

于是毫不客气,“太后说容贵人不懂规矩,需要好好教导,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你们两个格格也是,一点不知道收敛,还跟着胡闹。行了,都回去吧,容贵人在宝月楼禁足,让皇后派两个人去教教礼数,学会了再出来。永琪也别总是在后宫中乱晃,哪有这样荒废光阴的道理,赶紧回去读书,朕过两天会派差事给你做。”

小燕子还想争辩,紫薇却是觉得皇阿玛不像以前那么宠爱她们了,好像特别是她们和含香在一起的时候,说话就会很不给留情面,难道是含香总不肯就范,皇阿玛因爱生恨了?这时就不能让小燕子去触这个霉头,使劲使眼色制止了她。

乾隆三言两语就给几个人每人派了点不是,灰头土脸地全打发走了,含香是重点隔离对象,心说回头就派人去提点皇后一下,务必要给她找两个最严厉的教管嬷嬷。让她好好在宝月楼学上几个月规矩,等不会这么四处招摇了再让出来。

五阿哥和福尔康,担心了半天,生怕含香这么一当众表演又勾起了乾隆的兴趣,谁知恰恰相反,赞赏迷恋没看到,倒是得来了一通教训。

这可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了,以他们男人的眼光来看,含香刚才那一出彩蝶飞舞的表演惊艳无比,足以倾倒任何男子,更何况是陛下这个风流皇帝。

一起去了漱芳斋后,几人躲在房中秘密商议了好久,直到紫薇把她那因爱生恨的猜想说出来后才一起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这么一来含香不是要更危险了吗,看来他们的计划必须要加快进行了。

招蜂引蝶

永璂看着乾隆一点不留情面地把含香公主,两个格格还有五阿哥和福侍卫全都教训一顿打发走了,就很奇怪,“皇阿玛,刚才容贵人跳的那舞不好看吗?儿臣可觉得很好啊,如此奇景,难得一见的。”

乾隆自然不会去苟同,“雕虫小技而已,容贵人身为后妃也不知稳重些,实在是需要好好管教了。”

“哦,”说到这个永璂有点担心,“又让我皇额娘派人去管啊?我看这位含香公主对我们大清后宫中的规矩还很不适应,别要到时候又管得严了,再闹出个跳楼什么的来,可又要算是我额娘的不是了。”

乾隆撇嘴,“再出这种事就是她自己的问题了,怪不到你额娘头上,你就少操点心吧。”

既然乾隆这么说,永璂也就放心了,心思又转到刚才的奇景上,“皇阿玛,您这个容贵人可真算得上是奇人了,竟能引来彩蝶共舞,缤纷翩然,美不胜收,阿玛能有这样的后妃,真是…”很想说真是艳福不浅啊,可是觉得这话粗俗了,说出来肯定要被骂,斟酌了一下改口道,“真是我大清的福泽之像。”

要是换了别人说这话,那这马屁一定拍得很到位,定能让乾隆龙心大悦,可惜是永璂说的,顿时拍在了马脚上。

“那有什么,也就是那些没见识的人要惊讶一下罢了。她不是体有异味吗,大概是那气味蝴蝶比较喜欢,估计别的人熏上点花香也能有这个效果。”

永璂被他皇阿玛一句话就给定位在了没见识的人之列,很不高兴,悄悄白了他一眼,不想干坏事被抓个正着,乾隆其实很享受他的白眼,可是这种丢脸的爱好是不能给人知道的,就去敲他的头,“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认为朕说错了?”

永璂使劲点头,表示他就是认为乾隆说错了,“哪有这么简单,熏点花香就能把彩蝶引来?那卖熏香的铺子不就天天要蝴蝶盈门了?”

乾隆对这个忽然很敢大胆直言的儿子没办法,他是皇帝,金口玉言,没有说错话的道理,“那什么时候找人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永璂很感兴趣,“好啊。”

不意,小燕子这次和乾隆想到了一起,没过几天,就传来了小燕子被蜜蜂蜇伤的消息,再细细一问,却原来是她羡慕含香公主的本事,于是发动众人给她采集各种花瓣,泡了一夜花瓣澡,第二天香喷喷地去御花园招蝴蝶,没想到蝴蝶没引来,倒是引来了几窝蜜蜂,蜇得她满园子乱逃。

永璂听了那太监的禀报,笑得都要打跌了,“皇阿玛,您还说熏点花香就能引来蝴蝶,您看看,小燕子姐姐这是不是偷听了您说的话啊,就亲身上阵去试试了,哎呀,我不行了,肚子笑得疼死了啊。”

乾隆咬牙生气,这小燕子可真是会拆他的台,他当时就那么随口一说,不想还真有这么二百五敢去试一试的人。

看永璂捂着肚子,又笑又哎呦的,怕是真的肚子痛了,有点担心,把人拉过来,轻轻帮他揉揉,“你先忍忍,别笑了,回头可真要肚子痛得难受了。”

永璂也是笑得实在肚子痛了,抓着乾隆的衣襟使劲忍,过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半瘫在那里,“这可不得了,再笑下去要出人命的,皇阿玛,您别生气啊,儿臣不是有意要笑话你们的,实在是,实在是小燕子姐姐太好笑了,这个,哈哈,忍不住啊!”

乾隆无奈,只得抱着他,看着永璂那开怀明媚的笑脸,心中怦然,一时间竟是无比感动的,对小燕子鲁莽乱来,拆他台的事情也不生气了,能让宝贝儿子这么开心的笑一次,他该赏赐小燕子才对。

民间有俗语,儿女都是上辈子的债主,这一世是来讨债的。对自己那些别的儿女,乾隆没什么感觉,估计就算是债主,那也只是欠了些无关紧要的小钱。对永璂,就不同了,他认为自己上辈子肯定是借了这儿子一笔巨款没还,所以前世因,今世果,现在就是到了他还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