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明野无声而立,今日的他着一身降紫长袍,神秘迷幻的紫色掩藏了他与生俱来的与张狂,添附高贵、沉静。

丫鬟丙将托盘搁在井口上便走了,来匆匆,去匆匆。

我张启着唇瓣发不出声音,双手紧揪薄被,心脏“砰砰砰”剧烈跳动。他接下来会做何?莫非这便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捶打无效,却换来他的暴行。他捏着我的下巴、将我甩上床,令我的额头“砰”一声重重磕上床褥。登时,头昏目眩!好在不是磕地,否则必血流!

脑中自行浮现一副悲凉情景,那画面中有一块广阔、充满硝烟的战场,他立在广阔中央望月、满面悲创。那凄凉无人可真正体会、那心痛无人可切身感受,他的刚烈中掩藏太多悲痛!

见状,我二次急言阻止,“等等——”

顺抽势,我脚步急促踉跄。身斜,“哐”地一声撞上床榻旁侧的矮柜。不偏不倚,双|乳挤压在矮柜边缘,痛意似针扎登时窜溢!“唔……”闷哼,下意识抬起些身子,用双手握住|乳房。一字,痛!

我二人对望,谁也不动,均无语。

我音落,她即刻大笑,仿佛听见天底下最爆笑的新闻。

我大气不敢出,若有毒母鸡必亡!若无毒……那我惊扰皇上用膳岂不是……现下后悔已来不及!

我以余光扫向烈明野,他未看我,而是面无表情的望着母鸡。见状,我二次抿唇,将目光调回。

母鸡饮茶后无异常,鸡首时不时的歪动一下。我心凉入谷,完了,莫不是判断有误?!

正当我心里七上八下、手心冒汗之际,忽闻母鸡自喉中溢出一声揪心撕腑的哀鸣,随即鸡爪一蹬,鸡首无力垂下,气绝身亡!血水顺着张开的鸡嘴一滴一滴染红地面!

此景登时引发响亮抽气,我全身打个机灵,手心里一下子冒出许多汗水,一颗心也紧跟着跳乱节奏!好厉的毒!

“砰”一声大响,皇上“腾然”站起,修长五指强而有力的拍上桌面,震得桌上膳具“哐哐”作响!

龙怒!

第十六章女人的嫉妒

这怒火令我全身颤震,皇上清俊的面容笼罩阴云,嘴角下垂出阴冷弧度。

庄妃花容失色,惊愕尽露,反射性用双手捂住腹部,气息有些急促。

见状,我当即明了,怕是她今夜驾临烈府之事早已泄露,而毒茶便要毒死她的腹中胎儿!

“龙种”二字令人荣耀,却同样令人全身冰冷。后宫中多少女人为怀上龙种明争暗斗,又有多少胎儿因暗中魔爪胎死腹中!

眼前的庄妃便是活生生的例子,怕是后宫芸芸中皇上最宠她,故尔才招来杀身之祸!若那毒茶无人发觉,那么现下死亡的便不是那只不懂人话,只会产蛋的鸡了!

才想到此,对面人影晃动,我忙停止暗思,迅速抬首望去……只见丫鬟甲事情败露,仓皇而逃!

她如此一逃无非为自己敲响丧钟!不过,若不逃,在庄妃身旁服侍的人是她,现鸡亡,首先被怀疑的也是她。所以,逃与不逃皆无法避免噩运!

未给她机会,烈明野纵身跃,足尖轻点桌面、身腾空,继而在空气中连续翻了两个跟头,轻盈落地。身形晃,长臂伸,精准无误的扣抓住她后颈。一连串动作只在眨眼间,可畏神速!

“封锁前、后府门,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他一面扣抓丫鬟甲的后颈,一面低沉嗓音朝厅外低喝。音落,府内登时忙作一团。

厅外的朝廷官员与商人失颜变色,均离位“扑嗵”跪地,先前母鸡中毒而亡众人看得清楚明白,实为惊人!

聂光迈出正厅,在外镇守。

梁德庸挥手示意,即有太监将正厅敞开的几扇门闭阂。外头跪地的众人在视野中消失,厅内气氛低沉,压抑得令人窒息!

烈明野将丫鬟甲按跪在地,他面部肌肉隐隐抽动,眼神阴厉骇人。

也难怪,施毒者乃府中下人,就算与他无关、他也逃脱不了管教无方的责任。

丫鬟甲趴伏在地颤抖不已,那娇小的身子看上去极为可怜。放在地面的双手时尔伸直、时尔蜷缩,变变化化无法甩脱颤抖。

庄妃已被穆九山扶去旁侧椅子落坐,她双手始终未离腹部,神情既后怕、又放松。

皇上双手缓背身后,居高临下,沉冷的俯望着丫鬟甲。

我与其余人分立两旁,大气不敢出。毒害宠妃与龙子,这罪名要诛连九族!

“说,你受何人指使。”皇上轻哑的嗓音沉而森冷,胸口起伏稍显加快。无疑,他动了怒,大怒!

“奴、奴婢、不、不能说……不能说……”丫鬟甲的头已垂至地面,嗓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一句话多处断续,想来她现下内心一定十分恐惧!

“放肆,皇上面前岂容你知而不答!”烈明野厉喝,面部肌肉明显抽动,那阴厉的眼神仿佛能将人残忍刺穿,血流成河!

“少爷!”丫鬟甲突抬首,面容显露,原来她已满面泪痕!“少爷,奴婢一家老小的命全在‘他’手里,奴婢说不得!”

闻言,我心凉透,又是一起挟制案件!为何有仅有势者总找些无名小卒为他们达成内心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何争宠之心如此丑陋!

许多女人争抢一个男人,有意思吗?无非是为了那微薄短暂的宠爱。时间久了又如何?当更为年轻貌美的女子入宫后那至高无上的男人可还记得哪年哪月哪时曾经宠幸过你?产下龙子又如何?龙子便一定可成为下一任的君王吗?产下公主又如何?公主难道不可为生活带来欢乐温情?

我极端不喜男尊天下的制度,将女人的地位打压至最底层。还是21世纪好,男女平等,男人再也不敢欺负女人!

“若你道出受何人指使,朕对你的家人可既往不咎。”皇上原本含笑的眼睛透尽寒冰,双目眯去三分之一。

“可”字令我心底暗笑,皇上啊皇上,一国之君,用词却这般含糊。我绝不信他会既往不咎,丫鬟甲是施毒者,不管谁人在背后指使都难逃一死!

“皇上,奴婢求您,您杀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能说!奴婢宁愿千刀万剐也不可置一家老少的性命于不顾!”丫鬟甲声泪俱下,眼泪、鼻涕均流。

她的无助与身不由已揪痛我的心,她虽对我不好,但却孝顺,若非受到要挟,谁会愿做这诛连九族之事?

“你认为不说便可保住家人的性命吗?!你认为你做了这毒杀之事‘他’还会留你的家人存活在世?!‘杀人灭口’四个字你没听过吗?!”烈明野双拳紧握“咯、咯”作响,咬牙切齿,全身都散发出了压抑的暴戾。

他的话令丫鬟甲止住哭声,呆傻怔愣,泪水无声流淌,双唇颤抖如枯叶,面色惨白得透明。

厅内极静,针落即闻,她呆呆的跪在地上不言不动,好似已绝望化成永久僵硬的人像。

半响,她动了,转正身子朝向皇上,伏身叩首,额头与地面紧贴。

我以为她决定告发指使者,却不想闻见一声闷哼,她身子震动了一下,随即一切静止。

见状,烈明野一伸手将她跪伏的身子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