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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她真想说,不要走。

有许多事,仿佛年代久远的胶卷一幕幕在苏璟言眼前重播,缱绻,消散……那些承诺,那些温暖,她不确定是真是假。

两年前的某个雪夜,萧予墨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牢牢地交握在一起。他们沿着白色的道路一直往下走,不计较路的遥远,更不在乎路的尽头,那个时候,她以为一直走下去,就会是他们的永远。

可现实总是那么残酷,用一次又一次血淋淋的伤痛来教训她,让她认清,那不是他们的天荒地老,海枯石难。

渐渐地,他们终于在这条路上走散,像两个路人彼此伤害,却又纠缠不休。

苏璟言想要的,只是那一份卑微到尘埃里的全心全意的爱。

而萧予墨,那个曾在她心里汹涌澎湃的男子教会了她,没有什么是长久的,包括那倾吐在舌尖,温润在颈边的“我爱你”。

她看不清自己和萧予墨的未来,伸手是触及不到的黑暗,明天他们或许会真的成为路人,明天的明天或许会重新站在民政局门口,捧着复婚证书,成为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好像都是一瞬间的事。

承欢发短信过来说,晚上一起吃饭。苏璟言几乎想都没想就回了个“好”字,因为她不想回家,不想看见萧予墨又站在小区楼下那么孤零零,又清冷郁如够不到的一轮明月那般,固执又骄傲。

萧予墨是那种即使伤害了你,也永远不会说“对不起”的那类人。

晚饭的时候,承欢的脸色有些凝重,有些局促不安,可又矛盾的透出星点喜悦之色,她说:“言言,我怀孕了。”

苏璟言抬眸望着她,放下手中的筷子,平静地问:“你打算怎么办?”

之所以平静,是因为她知道承欢已想好所有的退路。

“生下来。”承欢眼眸之中迸发坚定,决绝果断。

“那么你会告诉程歌吗?”

“他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苏璟言点头,又问:“如果他不要呢?”

“不要?”承欢笑笑,似乎是经过深思熟虑,说出来的那瞬间却又格外轻松,明明是该令人痛苦的决定,“他若不要,我会选择离开。公司最近在挑选去英国进修的人,我把我的简历投上去了。”

程歌和承欢四年的感情,如今真到了分道扬镳的地步了吗?这个答案,承欢心底应该是明了的。

“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会是最好的朋友。”苏璟言对她说。

承欢明媚轻笑,幽幽道:“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是遇到了你。”

“我也是。”

承欢从包里掏出一份报纸,放在桌子上,说:“言言,你和萧予墨真是难解的孽缘。看,最近萧予墨似乎在拿林潇飒逼你。”

承欢指着那幅图画,画面上是萧予墨和林潇飒的各种暧昧,若即若离,意外地勾人。

苏璟言觉得报纸像发了光的电灯,格外的刺眼,心中的温暖一点点抽离,像空中的热气球被针扎破,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直向下落,却无能为力。这次,她真的不知道,萧予墨是为了激她,还是真的放了她。

“或许他是真的不要我了。”苏璟言低下头,轻轻说。

承欢嗤鼻一笑,“他若真不要你,以他的格,是不会去纠缠你的。况且,林潇飒爱他又不是一两天的事,若真有什么,该发生的早发生了。”

“承欢,你太不了解他了。他的爱是容不得有任何瑕疵的,他才是真正骄傲的那个人。”

苏璟言手指冰凉,带着秋天的凉意,如藤蔓般蜿蜒至身体的每个角落,只有桌上的报纸无声提醒着她,她还活着,活在失去那个人的世界里。

坐公交回到城南小区时,已经是十点半了。黑乎乎的看不清光,她脱下鞋子,信手将包扔进柔软的沙发,打开浴室的灯,放了一池子温水。她脱下所有衣物,缓缓踩进浴缸里,冰凉的脚底在接触到水的温热潮湿时,一下子就暖和了。

她泡在水里,整个人处于朦胧状态,唯有那浓密纤长如蝴蝶羽翼一般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一个弧形的影,她脑海里都是萧予墨和林潇飒的暧昧画面,她嫉妒,嫉妒林潇飒的大无畏,嫉妒林潇飒敢公开自己和萧予墨的关系,更嫉妒的是萧予墨同意了林潇飒的行为。要知道,若萧予墨不点头,谁敢爆出这种绯闻?

嫉妒。

她的指尖用力嵌进手心,透明的温水里仿佛可见一缕淡淡的血丝。即使泡在温水里,她也是冷的,从心冷到肌肤。身体的每个角落又不受控制的渴望,渴望萧予墨的爱。

客厅手机的声音,穿透浓重的水雾,闷闷的传来。苏璟言忽从浴缸带着溅起的水花站起,然后赤脚才在水淋淋的地砖上,在思绪拉扯的最后,她重重的摔倒在地。

躺在冰凉彻骨的地砖上,听着手机声慢慢趋于平静,她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哭,身体起不来,她的眼眸直直的对着浴室的白色灯光,刺得她生疼。背部传来的凉意钻进她的血和骨髓里,慢慢滋长了淡淡的快意和若有似无的恨意。

她嫉妒林潇飒,更恨萧予墨。

原本仿佛快要沉于海底的那颗心,被压得支离破碎,可萧予墨硬是要把它辗的粉碎,然后再故作大方地还给她。

那些前尘往事,像一把利剑狠而迅猛的刺中她的心脏,鲜血淋漓,可萧予墨仍旧是不放过她。

她睁着那双美好的大眼睛,漆黑如曜石,死死的盯着某个方向。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全身冰凉,久到她全身麻木,没有一点知觉,她听见玄关的门被打开,接着是一串紧急的脚步声,她知道这脚步声是谁的,可仍是惊讶他怎么会有钥匙的,不容她多想,浴室的门如期的被打开。

朝她的方向上看,萧予墨的眼神是愤怒的,可眼底,终究是泄露了那么一丝一缕的心疼。他的额角上有曾薄薄的汗水,濡湿的几缕短发,看上去有种别样的感。

萧予墨将她抱起,她全身湿哒哒的,水渍全都蹭到了萧予墨微凉的西服上,苏璟言的手臂冰凉的不像话,可她仍旧是勾上了萧予墨的脖子,仿佛在无声的责备与惩罚。

萧予墨勾了身旁的浴袍,一把裹住她的身子,迅速地走出了公寓。

大半夜的挂急诊,苏璟言还是第一次经历。

不过结果还好,没有真正伤到骨头,只是闪了腰,暂时的不能动。医生开了一大堆药,还告诉萧予墨复诊的时间。苏璟言被萧予墨抱起,不仅不问他自己伤的怎么样了,却是问他:“你怎么有我家钥匙的?”

萧予墨抱着她,往停车场走,看都不看她一眼,只说:“那天早上备用的钥匙就放在茶几上。”

他的言外之意是,是她心甘情愿把钥匙给他的。

一路上,缄默不语。

直至回到公寓,萧予墨把她放在床上,她终是忍不住,说出那句心底盘桓已久的话:“林潇飒很爱你。”

萧予墨眼底冰凉化作戾气,倾下身子,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愠怒的说:“你就只会把我推给别的女人,苏璟言,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推给别的女人?她若真是这么大度,何来的痴缠?

“你问我的心是什么做的,那么我想先看看你的心有是什么做的。”

萧予墨满脸全是狠厉,苏璟言竟觉心中升起快意,可下一秒,萧予墨就压上她的唇,如鬼魅般,轻言:“现在,我就让你看看我的心是什么做的。”

随即,近乎鲁的掠夺。

他本想顾及她身上的伤,可这个女人一度挑战他的耐心。他扯掉她身上的浴袍,手下毫不留情,疼的苏璟言绷紧了下巴,可就是倔强的不说出一个“疼”字来。

当她做好准备迎接真正的疼痛与撕裂时,压在身上的重量瞬间一轻,然后浴袍重新覆盖在身上,头的对,他是自以为是,可是他并想为此做出任何抱歉。

现在,这个女人,再不会百般讨好的让他不要生气,再不会嚣张的说出“我不许你生气”这样的话,那是他捧在心尖上都怕磕到的苏璟言。连他自己都不忍心欺负的言言呵。

萧予墨慢慢平复怒意,最终,搂住她的腰,缄默沉闷的走向停车场。

苏璟言苦笑不得,这个人生起气来,似乎比两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声不吭,却让她心脏狂跳,生怕这个人下一刻会扔下她,再不回头。她不想再经历,于是,在他决定抛下她的前一秒,努力挣脱,只是不愿看着这个人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却无能为力。

萧予墨送她回了公寓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吃午饭,苏璟言挣扎了许久,才问:“你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