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刚才问我的问题,他的血海深仇,可能和他的师傅有关。魁道弟子之间互相不认识,如果他在找他师父,跟我们到这里,估计是以为我们会引他去往他师傅这里。看有人要对我们下黑手,才出手的。”

我小心翼翼的走出屋子,四处探头观瞧,就看到神荼叉着双手靠在外面的石头栅栏上,转头看着我,刚才的鹰猎和那只黑鹰都不见了。

手忙脚乱之下,我一下失去平衡翻滚起来,连撞几颗大树,陡坡忽然完全垂直,我一下腾空,心说完蛋了,屁股一空,我们已经冲出悬崖,往下连撞两棵树,一下就看到一条泥路就在脚下,上面都是泥水坑,表面漂浮着酱油一样的骡子尿,我双手护住头,摔了进去。

我换了他开车,我的开车技术是帮卖水产的拉货学的,拉的手动档的小皮卡,就是没证,不过我身边有一个大伤员,遇到警察我还是有借口的。

我满头的冷汗还没有完全出来,它已经消失在了后视镜里。

“干什么?”他问道。一看是我,楞了一下:“你不死了吗?半年都不见人。”

正美着,忽然苏给我打了个眼色,让我注意身后,我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刚才那个神荼在背后十多米外跟着我们走。

“为什么?”

我想伸手去扶,被苏按住了,“没好呢。”

三百六十行为什么是三百六十行,因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却五天所有人都不干活,剩下的每一天,都有一行会偷行方便,而其他所有行当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传说后来被不老实做生意的人用来当缺斤少两的借口。

我嗯了一声,卖水产的说:“你知道他在你房里做什么吗?”

他们来到我的面前把箱子放下。接着从包里拿出来一叠宣纸书写的“地契”一样的东西,上面都是蝇头小楷,看不清楚——不过纸张看的出有些年头了,纸不仅发黄,还有些发脆——他们拿出我的那个铜片,和“契”上的花纹核对了一下,然后将铜片在印泥里深按,再盖章到“契”上。之后另一个工作人员,拿出一把钳子,将这块铜片捡成了两半。将一半还给了我。

“这是临街,她不会炸了这里,我和她们家族是私人恩怨,她不会伤害无辜的人。她会开门救这只鸟,我们躲门口出去。”

“对,我有件事情,需要一个贼王帮忙。”苏痛苦的笑笑:“这些事情三言两语讲不清楚,但是我不能死,所以你愿意救我很好。”

我回头一看,见草坪上翻起一块草皮,一只手在草皮下招呼我。

“啊巴给的,叫得和二。”小丫头说道:“我叫得二炸。”

“什么情况,你是怎么得罪这只鸟的?”

立即转左,跑了两步,我喝道:“你自己指路,耽搁时间死了不关我的事,别来找我。”

我想到这里出了一身冷汗,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就是这个人是一个拖延症患者。他每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脑子一片空白,床边也许会有一本笔记本告诉他他之前的事情,他看完了之后知道了自己是谁,但是他忘记了时间,就来到我这里,问了一声我时间,然后想:我明天就出去买块表,然后把他送派出所去。

这是最不安全的,我踩着电线杆爬到墙头,院子里有棵大树,我顺着树就爬了下去。

神荼拉上皮衣的拉链,把领口封起来保暖。从马鞍下提出一只死鹰,甩给苏。

苏接过死鹰,看了看我,显然对于神荼的服务不满意,我摆手,能活命不错了,就不要挑三拣四了,人家只管保镖,身上的食物省点吃还不至于饿死。不过这只鹰就是这家伙的口粮吗?这家伙也真不挑。正巧另一只队伍也从乡里出来,我们放慢了脚步,和他们一起出村。

过了桥就看到四个鹰猎在草丛中聊天,显然他们没有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再次出现,没有注意到我们,我拉起衣服,想蒙混过去,就看神荼完全不隐藏,转头冷冷的看着四个鹰猎,一行队伍人多他们无法下手,看到我们之后都站了起来,面露凶光,但我已经丝毫不怕,三个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晃着骡子从他们面前经过。

再到垭口,又开始下雨夹雪,我买了一些火腿肠和方便面做食物补充,加了热水,就转头往峡谷的方向走去。

所有在垭口的客人都看着我们,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因为我们走的是一条死路,走不到两公里,山路就消失了,面前只有一片原始丛林,能走的地方只有坡上山势相对平整的地方。

没有路,只有树与树之间的空隙,我们三个人下了骡子,放了缰绳,让它们自己回去,苏调教了指南针。就一头扎进了林子里。在陡坡上抓着树根艰难的前进。

鹰猎阴魂不散,走不到半小时,就听到人的呼喝和鹰啸传来,看来是追上来的,但是到了这个地方,想要找到我们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雨夹雪越来越大,路上泥泞,手都冻的没有感觉了。我们缓缓往下,想到谷底前进,但是每每被悬崖阻断。我一度绝望,觉得这样的前进方向,是不会有什么希望的。

苏的体力很弱,我们走走就需要停下来等他,一路那个神荼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似乎四周的环境没有对他有任何的影响。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我对着苏问道,之前他说的头头是道,但我绝对想不到实际情况是这样的。这山谷我都不一定能活着到达。

苏取出凶舍利,我就看到这颗舍利,在他冰冷光滑的手上,不停的转动。

“罗子听!!!”他忽然对着面前的山谷大叫起来:“你给我出来!!”声音在空谷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