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姗姗觉得祁北斗带笑的脸背后有点微怒。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他的喜怒哀乐都能被她猜到几分,这下,她心里还有点隐隐喜悦,孔雀——这估计是要遭殃了。她就是不想看到北斗身边有除了她以外的人。不过心里还是有些纳罕的,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啊。跟了祁北斗不就是天大的个好处?怎么还喜欢自己往枪口上面撞啊。虽说沈博雅也还行,但是论家世和发展,还是祁北斗更胜一筹。说白了,地方势力始终还是要巴结中央的。他再怎么有前途,归根究底,除非势力中心挪到了中央也还好说,但是像他们这种“新人”,始终是拼不过自小就在皇城根下长大的世家子弟。

眼神清明,脸露醉态。她嘴巴里面尽是酒味,厚重的味道层层叠叠的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了,着实有点不舒服。但是身子又懒懒的不想动,手里捏着手机转来转去,都不知道应该找谁。

“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去了,恩?”他拿鼻尖蹭着孔雀的鼻尖,眼睛里流露的挑逗非常坦然,那是一种原始的、没有遮掩的。

回到b市,相当于又是回到了牢笼。第二天要回部队。幸好他这次拍好了自家老爷子的马屁,那嘴巴说得甜呐,“爷爷我在部队里面几想你额!我奏(做)了个梦,梦到爷爷了,又怕您家出了么(什么)事,报告都冒来得及打一个就跑回来了,这要是回去了,又要被领导骂死啊。”老爷子看着自家的孙子也是懂了事,比以前稳重了,又晓得回来看自己了,这点个小事未必不帮他搞定?所以挨批那肯定是不会了。但是他这一下又错过了公司的例行会议,这回去又得要把会议记录给补上。

“你问哈子她,她手上那个奇楠还有没有,她要什么我都可以跟她换。”舒适眼巴巴的就瞅中了那串佛珠了,磨死磨活的,都想要搞过来。

刚去bj军区的沈博雅那还真是造业,用他的原话来说那就是差点被整哭!丢到最下面的部队,而且他又长了张比较柔的脸,真的是天天只有挨整的份儿。不过整了两年也算是好了,这才慢慢的往上面开始调动了。

不过对方完全不知道她自己说了什么让别人值得揣测的话,只是昂着头带着孩子般的雀跃,连过马路都没看左右一个劲儿的往前冲,糊里糊气的看得沈博雅觉得好笑又有点心疼。他也只得护着孔雀,免得被车子撞了划不来。她现在完全是个糊的,就记着玩了。眼睛里都是没有经过掩饰的开心。孔雀伸手抓住了沈博雅胳膊,“那以前的那些玩的还在不在?”

吃着吃着身边的人就多了起来,无非也是在讨论着婆婆妈妈的家长里短。无所谓舒适与否,单纯的觉得听到乡音感觉非常的熟稔,就像小时候,妈妈曾经带她来的那个时候。孔雀笑了下,抽了几张纸擦了擦嘴,出门找车直奔商场。

等停好了车,孔雀才不甘心认了输,“谁叫你发动机是25t的,20t完全追不赢。”她咬着下唇,表情颇为艳丽。自眼角流露的风情染红了面颊,还愤愤的跺了下脚。

清炖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三套鸭、水晶肴肉、松鼠厥鱼、平桥豆腐、青菜炒香菇、芥菜春卷、淮安汤包。

不用北斗带,晚上正闲得无聊的沈博雅拿着遥控器对着电视吧嗒吧嗒的按,这一个个都有事做,偏偏今天把他一个人空了下来。你说几无聊。无聊就算了咧,电话打了一圈,都说没空,跟商量好了似地。牌局没有饭局也约不上,晚上也没趴体,这搞得好?沈博雅空下来不做点儿什么事情就闹心哟。

“我这里还真是好找。半个月之前的一个沈公子,后来又来个王先生,跟着又是李什么,今天又是您。”她耸肩,“每个人都是来替陆姗姗当说客的,我看看,到底能攒下多少说客的名字,是不是能集一本百家姓出来。”

祁北斗推开房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孔雀半趴在地毯上,舒展着长腿支起上半身,头发散乱的搭在肩上或是落在白色的长绒地毯上,一只手夹着雪茄,慢慢的吸入,表情充满了诱惑。

长腿,纤腰和窄背,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漂亮侧脸。进入室内的光线撩得半明半暗不甚清晰。却,就是勾人。

等她被祁北斗抱住的时候还懒得睁开眼睛,像只任性的猫蜷在北斗的怀里,伸手勾着他的脖子求吻。

姿势妖娆得谁也无法拒绝啊,这似魔似妖的人儿挺起的胸线是在撩人犯罪,这红艳艳的唇儿是在勾人心魂啊。哪里不招人爱哦。

充满着烟草香气的吻持续了很久了。孔雀哧哧的笑开了,还不重不轻的用洁白的贝齿轻轻的撕咬着北斗的嘴唇,动物一般纯粹的诱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荡着波光,就这么盯着他看。手还勾着北斗的脖子,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的拿指头扫过。

“再磨,魂都要被你磨掉了。起来,换衣服去,不是说想逛园子吗,我下午还有事儿,早上特地跟你把时间空出来的。”

说是这样说,但祁北斗哪里舍得松手。怀里的人笑得正艳。他突然赌气一样的伸手遮住孔雀的鼻子嘴巴,“再笑,不许笑,笑得丑死。”

“好好好,不笑不笑。我换衣服的,你出去。”她扒下了祁北斗的手,伸手按在地面上要起身。却发现身边的人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她笑,站起来之后拉开了侧身的拉练,也不慌着把睡裙脱掉,就这样走过去拿过白衬衫嗅了嗅。淡淡的烟草气息已经是染上了。她这才从衣架上取下衣服,披在身上,背对着北斗,用手拨落两个肩带,任睡衣自身上滑下,再扣好衬衫,接着去找长裤。

就是寻常的穿衣脱衣,愣是被她演绎上电影里上映的诱、惑情节,媚态横生。祁北斗饶有兴致的看,看得他的心都是痒痒的。就像有只羽毛在动着心尖儿上最软的那块肉,撩得人大起又不知从何下手。

换好了衣服的孔雀就过来拉祁北斗的手,“走咧走咧,让您家久等了撒。”

这就是为什么他对孔雀撒不开手的原因。她总是在祁北斗的心尖儿上撩拨,一颦一笑,都是他想把握的情绪,但他也偏偏就是捉不住。那种由心生出的没把握的错觉,导致祁北斗现在都放不下她。生怕是眼睛盯歪了,她就跑了。那种无法掌握的感觉,他也是第一次感受。但是人就是喜欢尝试自己没尝试的玩意儿,所以,他这一时半会儿的,还是挺享受的。

这几天都有雪,今天也不例外。只是飘得细碎,不影响出行。好在时间尚早,不足以堵车。路上挺顺的。

下了车之后祁北斗就开始笑孔雀,裹着个被子到处蹦跶也不怕摔着。她的确是裹了个被子样的羽绒服,谁叫她天生怕冷还喜欢到处溜达。待北斗锁了车之后她立马就黏了上来牢牢的挽住了他的胳膊。

“怕冷又不戴手套,你看你这怎么办。”说是这样说,还不是小心的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衣口袋里。他蛮受用,是挺喜欢别人依恋他的感觉。

但是陆姗姗也依恋他,怎么就得不到他的心咧?这中间肯定还是要些巧板眼的。陆姗姗自小跟祁北斗玩在一块,喜欢他蛮正常。都是这样说,到手的东西没见几个人珍惜的。而这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孔雀,却在一开始对他爱理不理的。这样的人的恋慕,在他的心里,这还是有点分量的。而且,孔雀对他的感情是他自己一步一步挣来的,这能不珍惜吗?

孔雀的确是麻烦。别个要是冷,肯定会全副武装的戴好手套帽子围巾。她怕冷,里面就穿着一件白衬衣,外面套个烟灰色的开衫,一条黑色带铆钉打底裤,再是一双高跟短靴。顶多外面披个像被子似地羽绒服。没错,就是那个isonrtinrgielaforh羽绒服。多的,她不穿了。

美丽和温暖不可兼得,她就是对自己狠得下心,她要漂亮。漂亮是武器,人生就是战场。亲手缴械,她还做不到。但是那个被子还是很温暖的,又打眼又温暖。她要武器,也怕冷,有折中的方法,为什么不选?

这显得她在人群里格外的显眼。这么标致个大美人,披个被子样的衣服都能穿出范儿来。一头长发高高束起扎成马尾,很精神的模样。不过她还娇气得要死,生怕自己的眼睛被雪灼伤,还戴个墨镜装模作样的,这又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人嘛,不都喜欢一探究竟,那肯定是走过去了,还要回头再瞄孔雀几眼的。而且她大雪天的还穿个高跟鞋,不怕摔着?

对于很多人的注目礼,祁北斗比她受用。男人喜欢身边的女人受到瞩目,因为这样更加衬托了自己的成功。

祁北斗调侃她,“你这是出来玩的?”

“恩,不行啊?”她答得还是理直气壮地。

两人进了故宫,这不是休息日人也不少。虽然没到平时那乌泱泱一码儿黑的地步,但比孔雀预计的,还是多了许多。不过就着这零星飘落的小雪,再加上朱墙黄瓦的气派,就一眼之间,恍然是回到了那个肃穆庄严里面坐着皇帝的京城。白雪皑皑覆盖了脚下磨得有些沧桑的路面,天空显示出朦胧的灰色。

她拿下了罩在自己的脸上的墨镜,对眼前的美景有些肃然起敬。这时也觉得那些游人有点儿亦真亦幻,天地间就他们俩的错觉了。

辽阔,更是致远。这雪有神奇的魄力,能把时空无缝链合在一起。

“凭云升降,从风飘零。值物赋象,任地班形。素因遇立,污随染成。纵心皓然,何虑何营?”孔雀缓缓念出,眼睛却一眨不眨,脚步轻轻落下。鞋跟和石头路面隔着一层雪,声音不觉减免很多。

若是古代官员上朝时分踏着寒风冷雪跪倒在这浩瀚美景里,放眼望去的顶戴花翎,身着朝服。满嘴里都是江山社稷的话,请求着不早朝的君王幡然醒悟。而皇帝呢,与美人并肩站在回廊下观望满城雪景,相视而笑莫逆于心。孔雀想得发笑,昏庸与否,全在责任在哪。她没古人的包袱和情,她自觉天生是个小人,只懂吃喝玩乐,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我的坚持不懈终于换来了读者大大的留言!【抹一把辛酸泪。请各位表抛弃我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