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人,我好渴想喝水。”

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显然这里不是自己的屋子“谦人呢?”

“哦。”波春点点头,可又想起来“应该?”

或许是在惩罚他的冷血无情,这辈子他的身份极其复杂,复杂到人人避他如蛇蝎,生怕靠近些会沾上厄运。

那人没有回头,斜眼仰视灰蒙蒙的天空。临近大寒的冬天,凛冽的冷风夹杂着细雪吹进他宽大的衣领里,却浑然不在意。从他纤细削瘦的身形,尚未脱离稚气的五官可以看出,他的年龄还不超过15可是浑身的寂寥疏离,让人难以靠近。

敦贺莲不可能开口提伊泽,而幸一觉得伊泽是个雷区更不可能轻易谈起,所以没有人知道莲刚刚失去了一个弟弟。

他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就好比为了令敦贺莲最后感到自责,不惜利用小手段,留下抽屉里用过的镇痛剂包装,让他觉得更对不起他。

轻轻地踢踢蹭过来的大白,拉起行李箱打开门“走了大白,好好照顾哥哥哦。”

“我不比哥哥差哦,而且在某些方面,我会更加合你的心意。”说着,手放在盘子边的餐刀上,状似轻轻一握。再松手的时候,原本放餐刀的位置,出现了一小堆金属粉末。“我对家族可是比哥哥更加感兴趣,你不觉得把家族押在哥哥的身上是一种错误吗?”

持续不断的咳嗽声引来了正在厨房忙活的敦贺莲,看着伊泽双手拄在膝盖上,脊背因为猛烈的干咳而颤抖个不停,连忙迎上去:“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迎着敦贺莲探寻的目光,笑嘻嘻地摆手:“果然是人老了,沾着沙发边就不想动。你先吃不用管我,我再睡会。”

伊泽正在厨房忙得不亦乐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过煎炸的声音太大,伊泽又没留意外面的动静,导致最后外面的人掏出钥匙自己开了门。

敦贺莲睁开了眼睛,一丝惊诧从那深邃的珀色眸子里一闪而过,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

“喂?幸一……嗯,我知道了,好,10分钟后见。”敦贺莲放下电话,对还在吃三文鱼的伊泽说“我还有工作,你吃完了一个人回家可以吗?”

被伊泽挑起了埋在心里的那段往事,小野寺律怔在那里,几度试图开口,却发现喉咙酸涩,根本说不出话来。

虽然幸一不是很明白他的想法,但没有再反驳敦贺莲的话。他从接手莲到现在,对莲的家世也算有些了解。平心而论,莲是个很令人心疼的人。没有享受过亲情的爱护,也没有体会过朋友之间的围护。寻常人都拥有的东西,对于莲来说都是很稀罕的奢望。曾经听说有个朋友,却在意外中丧生。从那以后,莲每天也是照常工作,照常微笑,整个人却像是丢了魂一样,暗沉下来。

尽管他已经努力做到低调,结果那人的大嗓门还是惹来了众多围观的人。“怎么样?哼,当然赔偿医药费啊!我的整个肩都快没知觉了,难道你想一走了之?”

吃完了蛋糕,又喝杯牛奶,伊泽在宽大的客厅里来回抻胳膊伸腿,接着打开电视,一个一个台的调过去,不时嘴里还要品论两句。当调到一档综艺节目,是关于当红明星与观众互动的娱乐,小野寺律终于受不了,抢过**,脸色难看地说:“够了,你不觉得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吗?”

在场的每一个人再一次感叹,跟敦贺莲大神的场就是爽啊,不卡机、不拖戏,连大牌都不装,除了有些冷的不像人之外,简直无可挑剔。

盆边是一堆伊泽用过的东西,这是最后一堆。所有和伊泽有关的事物,全部都在这几天被白哉烧个精光。

“还没好?”白哉知道伊泽那次受伤后,身体一直不好。聪明如白哉却一直不清楚,这是伊泽为自己经常咳嗽找的借口。

“什么?!”白哉闻言,颇为不赞同的蹙起了眉头。

“喂,你小心点!”虎彻勇音连忙走过几步,对着伊泽的背影喊道“保重自己的身体!”

伊泽没有好奇的四处探寻,收起在九番队队员那里天真无辜的表情,他径直向里面的一个房间走去。

山田花太郎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卯之花烈一张毫无表情、冷气外露的脸,顿时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吞进肚子里,强迫自己低下头:“是,队长。”

“出去…唔…”白哉清然的眸子微微张大,眼底流过一丝诧异。下意识将伊泽丢到嘴里的糖果含入舌底,缕缕甜味从舌苔散开,一直甜到心里。

这个消息的传出,更是引来了无数女性死神的惊呼和担忧。她们可以不在乎大虚对尸魂界的作乱,却无法无视心目中的王子大人受伤卧床的噩耗。一时间,整个瀞灵庭乱了起来,朽木家的大院每天都被大量的女性所包围,不计其数的焦虑关爱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屏障一般,将朽木家宅围的密不透风,现在就算是一只苍蝇都很难找到进入的空隙。

打定主意后,伊泽快速地洗了把脸,穿戴整齐后,伊泽揣着手机,走到樱花树下,等路过的仆人和婢女离开。他将纤细的身体靠在粗大的枝干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黑暗的庭院里,少年的五官轮廓在月辉中被淹没模糊。三月盛开的樱花因为尸魂界灵子浓度极高的原因,一直到现在还繁盛的绽放着。

暗自纠结的日番谷冬狮郎还未回过神,嘴唇突然感觉湿湿的。他诧异地低头看去,只见伊泽拿着一块西瓜抵在他的唇边,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什么嘛,真是没劲。”

伊泽很明白谦人此刻的心情,他知道一直以来,谦人都是这样生活着的。如果不出意外,他会一直这样直到死亡。

不想劝谦人,也不想改变什么。

这样的心情,很奇怪。

“呵,你不这样觉得吗?”谦人眼中的绝望更加疯狂,脆弱的眼波仿佛一触即碎。“为什么我要保护那群畏惧我憎恨我的人,让他们尝尝痛苦的滋味不是更加有趣吗?”

伊泽眨眨眼睛。

“难道在你心里没有怨恨过我吗?”

“恨不得没有我这个人的心情难道没有出现过吗?”

“谦人。”伊泽打断他的话,脸上依旧是刺目的笑容“你只会自怨自艾吗?”

正准备说出口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涩涩发痛。眼底却蹦出无端的怒火,直直冲向伊泽。

然而伊泽没有等他发脾气,已然走向围栏那边。身手敏捷地跳上木栏,动作轻巧地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在紫吴和红叶没反映过来之前,一记手刀挥向紫吴,将他打晕。

本就身体虚弱的紫吴,当即变身为大狗狗,倒在地上。

“紫吴!”

红叶一声惊呼,心里来不及思索伊泽的目的。刚想要上前扶起紫吴,却被伊泽抢了先。对方矮小的身子神奇地拉起大狗狗,什么也不说地转身走回屋子。

经过谦人的时候,他还是那副冷冰冰的神情,其中却夹杂着一丝疑惑,似乎不懂伊泽刚才的举动。

“你不是想要切断和十二生肖的联系吗?”伊泽歪着头笑笑“我帮你怎么样?”

话音刚落,谦人和红叶都是一愣。

“你在胡说八……”

“你不想吗?明明那么讨厌他们,为什么不抓住机会狠狠地甩掉呢?”伊泽的手放在狗狗毛茸茸的脖子上,慢慢收紧“你看,只要想做,很快就可以结束一切。”

“不!”谦人毫不犹豫地上前打掉伊泽的手,声音都变了调。

他是讨厌这些束缚住他的人生他的自由的人,可从没想过去剥夺谁的性命。

这样残忍的事,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