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头抬眼未抬,默然。

走进大门去,便见一排雪白的墙,却是闪耀着即使在这灯火通明的宅子里也不显黯淡的光芒,细看之下却是在沿墙半人高处每隔一尺凿着一个洞,猛地往里看还被闪了下眼,原来是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正中地嵌在洞里,灼灼地向外散着强光。

“嗯,待会儿先找家客栈住下,我出去打听打听,行儿很快就有家可以住了……只怕……”白隐故意顿了顿,果然见简行不胜好奇地抬头,便笑道:“只怕行儿不肯和我住呢,到时候我可是会很忙的呐,所以店里面可是会人来人往的。”

车内人没有接话,许久,驾车的人有些着急,行儿这么虚弱,连日驾车离开简居,虽然自己努力将车开得平稳了一些,但终究是那么些天了,现下应该是睡着了吧,不知有没有盖好毯子。

十一看着冷沦笙的倾城容颜愈靠近自己的脸,紧张之余只能结巴的说道:“主人,主人请容十一禀报接下来的事。”

裂空几次想出手相助都被裂瞳轻松挡了下来,最后犹豫再三只能对裂瞳说道:“瞳大人……他们真的一定要死吗?”

师汝却是毫不买账,一副要走一起走的样子。

红袍男子大惊,挣扎着想将脖子从简行唇边移开,却觉简行的双手微微用力扣住了自己,只得作罢,而后嘴唇蠕动了几下,却终是没说什么。

直线条的黑色栏杆,两个房间相距十几米,夹着一个方圆百平方左右的小园圃,其中松散地植着些或高大或矮小的花木,颜色简单,风吹过处就像黑白的麦浪翻滚,渗出些似有似无的芬芳。

但是,这样,很好!自己当时的表情,让他大笑了很久呢。

想来那个姑娘也是别有所图吧,据自己所知,千面斐浅还不会傻到为了一个女子让自己身陷街井的口舌。

也不后悔的。

而财公子脸上虽然有明显的厌恶之情,却是安然地闭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冷沦笙的头在缠mian的肩窝蹭了蹭,轻笑道:“啊,绵绵刚刚看的都是绪论呢绪论,下面还有正文啊。”

“你,你不要不识抬举!”为的人总算忍不住了,左脚往后退了一步,右手已将腰际的利刃拔出一剑砍下了桌子的一角,而后又是一个横扫把桌上的碟子悉数搅在了地上,粗劣嫡制碗碟落在地上碎地到处都是,几样小菜散地到处都是,花生米则是一马当先地滴溜溜滚向了四面八方。

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雷霆般的吼叫“放开他!”而后一阵水墨的味道瞬时扫遍了整个房间,而后简行的身体被迅从某人怀中抽离,如秋风中的落叶般在两人的争抢中摇来摆去。

这样想着,却是说道:“二位不会是要在这里露宿吧?”

而爷爷,居然可以让那个脾气怪异的容成令儿精心为一块玉磨上了纹路……

“某一天,你爷爷觉得该要个孩子传宗接代了,于是不久后就有了爹爹。”财深沉地说道。

最重要的是,他们居然把自己的yu望挑起来了,刚才拉着进宝的手居然不由自主地攀上了进宝的腰,而后往自己怀里靠了靠!再在这里呆下去会怎么样自己可不知道了。

“啊呀呀,是不是爹爹刚刚没有来接你们生气了啊?乖啦,你看爹爹这不就来啦!看看亲爱的释儿啊,哟,进宝的脖子怎么肿成这样了?”

定睛看了看,才现缠mian的身体被一双素手轻轻托起,素手的主人还兀自用极温柔的声音絮叨:“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逞强呢?难道人家就那么让你厌恶吗?厌恶的就算遇见人家,也要昏迷不醒的阻止人家的影子你的眼帘吗?”

进宝不明所以,听到“承欢”顿时羞红了脸,挣扎着想要脱身,却被掐住了咽喉,黑衣男子的手慢慢收紧,仔细地注意这财的表情:“啊,真是不忍心在这细嫩的脖颈上留下痕迹呢,但是呢,财公子好像很期待呢。”

没等财思绪继续散,便听得周围空气的“嘶嘶”声由远及近,财脚下连晃,身形陡转,整个人瞬间便擦着银丝飘离了战场。

财挠了挠头:“小进宝啊,你知道英明神武是什么意思吗?为什么哭啊?哦哦,不哭不哭,乖了乖了……”

“哈哈哈,唔,没事没事。”进宝撇了撇嘴,努力甩开笑意。

“啊……多久了?”黑袍人缓缓从兽皮中抬,像是不敢透露心中所想般紧闭着双眸,自己所受的苦难,居然都是别人的安排,自己那以前所活的世界,只是父亲的小花园。

牙家向来只生两子,只有长子可以有后代,而牙家用不了两个继承者,确是需要一个顶着直系次子头衔,忠心耿耿,能毫无犹豫地执行阁主命令的行尸,便将那样的奴化教育套在自己身上。

牙家想得周全,却是一朝溃败,自己那个将继任阁主的,据说资质甚高,而且天生能指挥蛇类的哥哥,在修炼从祖辈继承的“无忧经”时走火入魔,失却了记忆。

且说这样的事以前也生过,本来失却记忆而已,武学底子都在,再稍加点拨便能继任阁主,那些属于个人生活的记忆对于做一个好阁主毫无用处,忘了也罢。

但是这次情况有些特殊,大概是这个人的资质太好,走火入魔也更彻底些,醒来后居然性情大变,学起道家的出世来,甚至想归入山林,对阁主之位反抗甚深。

父亲无奈便只能将他放置在据说是祖辈传下来的一个深山老居中,期盼有一天他能拾起当阁主的觉悟来。

而自己这个行尸,则被毫无选择地推上了阁主之位。

父亲在自己继任那天便像先祖那样死去了,自己这张小孩一般的面容,怕是也要带着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