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你这家伙，少给我装蒜，”沙警司不满地说道，“世上恐怕还没有脸皮比你更厚的人出世呢，我知道你的心思，今后你还是归我一个人单独领导，我不会让其他人知道你的身份。”
“你自己想办法吧。”秦有说完这一句，便带着手下离去。在与冯主任一伙擦肩而过的时候，秦有故意停留十分之一秒，向冯主任笑了一笑，这才向门外走去。
二人紧张了一阵，不由得火了，往发声处摸过去，到了近前一看，手电光下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只空易拉罐在转个不停，嗡嗡的声音就是它摩擦水泥路面发出的。一人大怒，飞起一脚把它踢出老远，骂了一声，与同伴怏怏地转回。
“实话实说吧，”雷德文笑道，“既然他们狗咬狗，就让他们去拼好了，他们一准会拼个两败俱伤，到时候只要出动一般的警力就可以收拾残局，用不着劳动您老的大驾，我曾经给他们报过讯，只可惜他们的动作太慢了。”
黄森愤愤不平地道，“我黄森怕过谁？他疯，我比他更疯！”
呯呯呯呯四声枪响，飞刀应声而落。麦其伟冷冷地把枪瞄向对方的胸脯。就在麦其伟扣动扳机的一瞬间，飞刀陈头一低，身一旋，一个一百八十度转身，一柄飞刀顺势向身后甩出，射中了麦其伟的左肩，几乎同时，火光一闪，飞刀陈身子一震，右肩后部中了一枪，子弹打穿了他的肩胛骨，飞刀陈的右手立即软了下来。
轰的一声响，一辆载重汽车冲倒了仓库的大门。燕超在汽车的驾驶室顶上架了一挺机枪，带着几个弟兄，充当急先锋，一路扫射着冲杀进来，转眼间已经打倒了许多人。
一个杀气腾腾的女人手持冲锋枪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持枪的大汉。那女人嘲弄地说道，“尖尾猴，你这个王八蛋，你看看我是谁？”
雷德文笑道，“除了黄森，我看别人也没这个胆子，你把他抓起来不就可以交差？”
尖尾猴拍着手呵呵傻笑，又沉浸到了喜悦之中。雷德文笑了起来，对自己的策划非常满意，再次端起酒杯，品尝葡萄美酒。
雷德文平静地笑道，“你多疑了，维伊小姐，我的名字就叫播谷，不信你可以去查，至于你说我是一个探子，你总得有证据吧，没有证据那可不能乱说，要不然我也可以凭空指责你说你是警方的卧底，可这样的话说出来有谁会相信？”
雷德文将身一闪，那女人的攻势便落了空。但此人的身手相当敏捷，刚一落地，立即一个反手砍掌向雷德文的脖颈劈来。雷德文举掌一架，顺手一翻手腕，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扭，痛得她乖乖转过身当了俘虏。
※※※
雷德文笑道，“我看你似乎不愿意看到他们，我还以为你认识他们。”
雷德文追了几步，那个黑影已经无影无踪，无奈地走了回来。米莉问道，“这些人究竟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来找我们的麻烦？”
雷德文笑道，“据说笑着死去的人比较美丽。”
“你仅管问吧，对于美丽小姐的提问，我非常乐意回答。”雷德文笑道，“你看起来真是非常的迷人，我刚才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笑容充满了可怕的魅力。
“修理他！”那流氓头子被激怒了。他的话音一落，三个流氓立即狂吼着向雷德文扑了过来。其势就像恶狗出击一般。
很快就要到达女友的住处了，雷德文抄了一条近路。这是他的老习惯了，每次与女友约会，他几乎都走这条近路，为的是尽快见到可爱的女友。这是一条背街，一路上有好几条幽深的小巷。
“米莉真的出事了，到底出了什么事？”雷德文焦急起来。
“你自己看吧。”说话间他们已经出了电梯，来到米莉的住处。
警察们已经在里面勘查现场、拍照、收集证据、寻找线索。
房间里有些凌乱，一只珊瑚制作的美人鱼雕像碎裂成几块，落在了近门的地毯上。
门旁边的墙上有一个新添的窝点，显然是被东西砸出来的。雷德文捡起其中的一块残片，上面还有半个美人鱼从珊瑚丛中探出半个身子，美人鱼胸口上插着的鱼叉也折断了。雷德文记得他第一次到米莉这里来的时候，就被这件精美的工艺品给迷住了。
米莉告诉他，这是一个充满血泪的爱情传说——美丽的公主爱上了英俊的王子，妒火中烧的贵妇人认为公主抢了他的至爱，就收买了一个恶毒的女巫，把公主变成了美人鱼，投放到阴冷黑暗的海底，要让她不见天日，终身过着凄惨孤独的生活。生活在冰冷海底的美人鱼忘不了自己的心上人，每日都在思念他，有一天，她实在忍受不住对心上人的刻骨相思，决心浮出海面，游到她的心上人身边，去看一看她，哪怕就一眼。不幸的是，一个渔夫发现了她。贪心的渔夫认为这是上天赐予的无价宝，拿到集市上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就向美人鱼投资出了致命的鱼叉。寒光闪闪的鱼叉刺中了美人鱼的胸膛，她充满无限深情和悲伤地往心上人所在的地方看了最后一眼，便永远地沉进了海底，倒在了珊瑚丛中……
“对不起，阿文，请原谅我打断你的思绪，”沙组长走到他的面前，把一盒录音带递给他，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他们留下的。”
雷德文一手握紧珊瑚雕的残片，一手把录音带放进录音中。很快，里面就传出米莉被人捂住嘴所发出的模糊不清的挣扎声，接着，一个女人的恶毒声音响了起来，“我知道是你，是你这该死的家伙破坏了我们的好事！不要以为我们是吃素的，这是我们对你的报复！你听好了，如果你不想让她死，记住了，你一个人来，我们会好好的欢迎你！”
这声音，雷德文听出来了，是维伊的声音。他的眼前立即闪过这样一个画面——米莉正坐在梳妆镜前打扮自己，等着他回来。忽然，嘭的一声，门被人撞开，维伊带着一帮匪徒闯了进来。冰雪聪明的米莉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出于某种考虑，她抓起梳妆镜上的珊瑚雕砸了过去。维伊头一偏，珊瑚雕砸在对面的墙上，裂成几片，落到了地上。维伊带人冲过来绑架了米莉，然后录了音，出门而去……
“我知道了，好，我这就来。”雷德文握着手中的珊瑚雕残片沉思了一阵，忽然莫名其妙地蹦出这么一句，接着就冲出房间，连电梯都顾不上乘，沿着楼梯向楼下跑去。
“喂，阿文，你到哪里去？”沙组长急忙追出来喊。
雷德文答道，“我去找他们。”一面答，一面向楼下飞奔。
“海龙会势力那么大，你一个人怎么斗得过？再说，你还不知道他们的巢穴在什么地方啊？”沙组长非常着急。
“我知道该怎么做。”雷德文答了这么一句，立即就消失于沙组长的视线外。
“这个家伙这么冲动，多半要吃亏。”沙组长急忙打电话给楼下的陆警长，叫他派人拦住雷德文。陆警长笑着叫他放心。
雷德文一面跑一面把半块珊瑚雕放进自己的衣袋，然后快速到了楼下，冲向他的那辆凌志车。这些天他把它托付给米莉，米莉把它停在楼下的露天停车场，刚才他一来就看到了它，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他急风火燎地钻进车子，摸出身上带着的备用钥匙，发动车子，冲散奉命上来阻止他离开的警察，一溜烟向海边扑去。
夏夜的凉风不停地吹在他的脸上，他觉得心中的怒气消解不少，于是重新审视了一下整个局势，最后下定决心，觉得还是有必要去赴这个约会，而且暂时不和沙组长联系。他要证实一件事，证实他的直觉和他对米莉的信心。
他停好车子，微笑着走下码头，往那些小私人贩子商船云集的地方走了过去。他在其中找到一条比较满意的客货两用的小轮船，便登上了甲板。这种船别看只能够搭乘个二三十人，但跑个几百海里甚至上千海里却是没有问题。因为这种船除了做着政府允许的合法生意以外，背地里往往还做着走私货物乃至偷渡人员的生意，它的燃料经常储备得超出了常规行程所需的正常用量。船主几乎都是些老滑的水蛇（这是他们对走私惯犯的称呼），只要肯给钱，他们几乎什么都肯做。雷德文对这些情况是太了解了，他径直走进了船主所在的舱室。
这个船老大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黑瘦男人，一脸的油滑老成显示他是一条经验丰富的老水蛇。此刻，他正一个人对着昏暗的灯光在独斟自酌，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几碟花生米之类的下酒物。一瓶白酒已经喝去一半，看样子已经有几分醉意。
雷德文知道他们生性都很吝啬，舍不得浪费船上的电力。对于这些，雷德文根本没有兴趣计较，他现在只想出海。
“你是船主吧，我要马上出海？”雷德文简单明了地说明了来意。
“你要去哪里？”船主老练地端着酒杯发问。
“出了海再告诉你。”雷德文以一副行家的口吻回答。
“就你一个人？”船主眯着眼睛上下打量。
“没错。我要马上走，越快越好，我赶时间。”雷德文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回答。
“半夜出海，而且只是一个人，价钱要加倍。”老水蛇精明得很。
“没问题，我只要求马上开船。”雷德文不愿跟他浪费时间。
“五万！先交一万的保金。”老水蛇刀子飞快。
这简直就是在抢人！但是雷德文并没有跟他计较，他掏出自己的汽车钥匙，丢在船主的面前，“我没有带现金，先用车子抵押，这是我的汽车钥匙，车子就停在码头上，你可以先用，回头我会带现金来结账。”
船老大捡起钥匙看了一下，眼中闪出一丝亮光，问道，“你那车是什么牌子的，几成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