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还没挂起来,感情已经腐坏。恨不得你是一只蝴蝶,来得快也去得快。

那个寒冷的凌晨,他站在我的家门外。

她怕冷。她总是笑着对他说,好冷。他敞开夹克,把她冰凉的手放进去。然后把她的脸,把她的身体都放进去。放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她的眼睛漆黑而明亮。

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纯粹的爱情片。瓶中信。一个简单的故事里,蕴藏着深厚而广博的情感。爱和生死。离别和怀念。激情和新生。

他:帕格尼尼有时会谋杀我。

我问林,你胖不胖。林说,我很瘦。

更多的时候,他看着她做一些琐碎的事情。

原来他只是缩小成了心上一条短短的纹路。只是无法回复平整。

烟花三月下扬州。心里浮起古老的诗句。她一直记得这一句。好象是一次告别。

他的身上还有雨水潮湿的气息。

每天深夜12点。厚木门后面。她的活动范围局限于此,从不走到舞池中间或有亮光的地方。

她说,她去上海找工作。海南在夏天太热了。

她的哭泣渐渐微弱。他沉默地体会着自己的心在某种疼痛中缩小成坚硬的小小的一块石头。

老师说,安蓝,对同学们介绍一下你自己好吗?

残酷的人,更懂得深爱的可贵。因为曾经被伤害。

人淡如菊的女子乔在英国读书的时候,深爱她的教授。

一个年轻的中国女孩,和一个中年的英国男人。情缘凄艳迷离,纠缠无尽。

为他疼痛,为他病倒,为他远走高飞,最后嫁给一个不相干的男人。

可是乔一天在阳光下散步,忽然想到她一点也不后悔和那个英国人的两年。因为那是一次恋爱。一次真的恋爱。而现在她是幸福的。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个毫无怨言的人。

毫无怨言。

疲倦也好,麻木也好。总是平静下来了。

认识勖聪慧是在飞机上面,七四七大客机,挤得像戏院里第一天放映名片。

我看到她是因为她长得美,一种厚实的美。她在看一本书。

这是《喜宝》的开篇。如果是个下雨的夜晚,又无聊得什么也不想做,我就会第6遍地打开这个书。这是个华丽的故事,喜宝的生命和钻戒,城堡,财富交织在一起,可是她面对的是生命的空洞,和爱情的落寞。

——你到底要什么。

——爱。如果没有爱,钱也是好的。如果没有钱,至少我还有健康。也不过如此。

我只要足够的生活费,很多的煤烧得暖烘烘,很多巧克力供我嚼食,你听过这首歌吗。

喜宝终于有了很多的钱。为了打发时间,她学裱画,刻图章,还想学弹棉花。弹棉花在从前是非常美丽的一项工作,那种单调而韵味的音响,工人身上迷茫的汗,太阳照进铺面,一店一屋的灰尘,无可奈何的凄艳,多像做人,毫无意义,可有可无,早受淘汰,不被怀念,可是目前还得干下去,干下去。

她身边爱过她的人,和她爱过的人,都一个个地离她而去,或者死亡。

曾经喧嚣过的往事尘烟日渐地平息。喜宝接受自己与钱相伴的生活。

可是又有什么不好呢。

喜宝后来是拍成了电影,但是非常失败。

没有一个细节能够超越亦舒小说中的魅力。包括那个叫喜宝的女孩子。

我的一生,像是受一个男人所控制,使我不能有自由投入别的感情生活,不过我和他之间,却没有怨怼愤怒,我们深爱对方,但他既不是我的配偶,又不是情人,这一段感情,长而劳累,却不苦涩。

七岁的女孩在舞会上遇见一个中年男人,她和他去跳舞,她问他,可否一直同你跳,他说不,一定要转舞伴,因为这支舞的跳法如此。

他对她说,它叫圆舞,无论转到哪一方,只要跳下去,你终归会得遇见我。

她长大了,她一直想找到他,她转换了很多舞伴,却不再能和他一起。

她想,一定是什么环节出了错误,使她和他空等在舞池中,逗留着这么长的时间,说再见的时候,却找不到对方。

惆怅莫名的故事,是亦舒式的爱情。

买了她的很多小说,排在书架上,如果读是属于浅薄,

那么我想,我是喜欢醉心于这种浅薄的乐趣的。

她给小说里的男人取名叫家明。她让女人姓香。喜欢英国。白酒送芝士面包。

还有玫瑰。

在书中看到过她的照片,穿着旗袍,品味不俗,就如她书里的人物穿白衬衣,粗布裤子,会梳长长的麻花辫子。

这样聪明的女子。虽然因为聪明而有些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