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分明是较上劲了。无奈,九玄只好逼着花阴陪她出去,灵秀儿说她可以做向导,于是三人一同出来游玩。临行前,木木神秘兮兮地抓住九玄,偷偷对她说:“这个灵秀儿,一看就是个狐狸精,当小三儿的命,你可要仔细些。”

“你!……”灵秀儿急得脸通红,紧紧咬着嘴唇,却怕得不敢继续上前。木木护着她的手向后轻轻一推,将灵秀儿推得远些,然后自己向前一步,冷哼道:“废话少说,事情你我心里都明白,以后少找这位姑娘的麻烦。你帮她葬父花了多少,我补给你。”

有时候你觉得那会是永恒,可往往你觉得会永恒的东西,都不能永恒;可往往你都会现,变成永恒的东西,往往都是你不曾在意过的东西。

花子俊不解地转过头看她。

“恩。”羽璃郑重其事地冲九玄点了下头,非常同情地说:“小姐今日冒险扮回女装,本来……本来任谁看到,都会猜到三分了,即便男人扮的姑娘再如假包换,也不可能有如此美貌。那重黎向来是个吃胭脂长大的风流子,鼻子灵得紧,方才得知你是女子,竟是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有一种瞬间世界都安静了的感觉。

疯了。疯了……

没有,没有爹爹的气息——九玄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好在爹爹并不在这样的牢中受酷刑;可是,他又在哪里受苦呢?

木木没听出来羽璃只是劝和的意思,摔了筷子:“哼,温柔体贴?你已为人妻,长了眼睛只会盯着别的男人看吗?重黎,你再惹我,老是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女子,我就废了你!”

想着,九玄手一挽,夹出一粒药丸,是她备着多年绝情杀,服下之后就算是盘古再世,也会顷刻间灰飞烟灭。

回去的时候,几人没有直接回诗情谷,而是先去九玄原来住的客栈找羽璃。梦浣说身体不舒服,便由花子俊先送她回去休息了。

“什么事啊重黎兄?”九玄讨好地拱手问。

花子俊面色也很不善,看九玄醒来,瞪了她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突然开口竟是:“你与花阴去那里做什么了?”

我身上的另一件好东西……他说的,莫非是伏羲琴?

“哟,几日不见,怎么连物种都变了?”

脸烫得好似火烧。

“没错。曾经的上古十大神器中,本就有些已经消失了,比如有穿梭太虚之力的盘古斧,还有能时光穿梭的昆仑镜……存留的神器,无不都是各地神仙妖魔的至宝,集齐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羽璃帮他拍拍背:“老人家,您跟我们讲讲吧。”

九玄愤然:“今日的事只有你知我知羽璃知,不可再有第三、不对,第四个人知道。你,一会就必须把刚才看到的都忘光光!”

花阴看了看九玄,竟然一脸从容地微笑道:“呵,幽兰谷尽是兰草,每一株都是我的家人。公子若嫌这一株不够,我便再送你几捆可好?”然后对九玄暧昧地眨了眨眼。

九玄看着金锭流口水,他低头又说:“你救过我,我将来自会还你这个人情。”

“谷主,”镜末在九玄身上找到了女娲石,然后递给花阴,“就是这个。”

花阴?九玄也惊奇,然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刚才还拿着剑吓唬自己的红衣男子,此时已经在头上罩上一层青纱,这一看,可不是么,原来就是花阴!这家伙竟然男扮女装,看来是同行……九玄于是警觉地看着他。

真是出乎意料,本以为会看到两个人经常的厮杀,结果这两人见了面一个劲互相问好吗好吗,好你妈个头啊,这么老套的桥段,这是在搞神马。九玄有些不耐烦,激动地去抓小白的胳膊,结果抓了个空。回头一看,小白不见了。

于是她有点害羞地幽幽问道:“小白,你知道哪有卖男色的地方吗?”

“大人这话说得奇怪,”柔柔的声音慢慢说着,与那咆哮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不正是大人所期望的吗?哈哈,哈哈哈哈……”

后来九玄才知道,虽然小白应该是没有自己有文化,但旁门左道的知识却很强悍,比如那些秘闻野史知道得很多。小白还会看指纹看相算八卦,他经常说九玄命里注定是个丑八怪。

说实话,她很是为冬晚惋惜,也明白洛世勤是做了很禽兽的事,可毕竟她不懂冬晚被人欺负了为何还会快乐,虽也隐约知道会很快乐……或许是被九玄紧握小拳头的凝神锁眉架势所感染,小白干脆换了个姿势,把腿弯在榻上,一只手扶着额,一只手拿着茶杯轻轻吹着,神情却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九玄。她被看得不得劲,要拿拳头砸他,他却突然抬脚,脚底稳稳地抵住了她的拳头……九玄怒了,双手紧握拳,面上凶神恶煞龇牙咧嘴,然后、然后在他举着的脚底轻轻挠了挠。这一挠不要紧,他反应太过激烈,手里的茶杯还是没有拿稳。任他补救得再及时,也洒出一些热茶,残忍地弄湿了九玄今早才晾干的衣服。

“你死了,我折磨谁去?呵,你别想以死来解脱。”

“我知你怨我,但是如果你是我,也会如此。你爹此刻正在牢中,想他受苦,你自然可以继续这幅模样。”

他任凭她拉着自己,手中渗出汗来,许久才道:“忆如,我、我只想快些娶到你。”

冬晚原名唤作李忆如,二十二年前出生在了九黎城李家,其父亲是九黎的大将军。忆如生为将军之女,成长过程自然是不比一般人家的女儿,比如自小就锦衣玉食,再比如自小就习武练功。李将军有忆如的时候,年已逾知天命,且她不曾有兄长弟妹,更被视为掌上明珠捧着。可惜老将军觉得自己一生都是个英雄,可恨不能有个儿子来让家中再出来个英雄,那就只好谋算着出个巾帼英雄。于是,李将军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这个掌上明珠身上了,导致明珠自幼就被当作男儿教养——通俗来讲,就是个假小子。

“她乃是我的……贱内,是也。”她鼓足勇气说出了这几个字,然后看着喝着茶的小白呛了一下。

头渐渐干了,身上的衣衫也干得差不多了,九玄打算拿茅草简单堆个床铺睡觉。以往睡前她都要泡花瓣澡,由羽璃服侍着轻轻拍拍才肯入睡,娘亲也会经常过来看她——这,就显得今夜尤其凄凉。不知羽璃如何了,这么大的雨,她有没有挨浇?晚上睡在哪,回了山上没有?是否告诉娘亲了自己闯祸的消息?是否她们此刻正在焦急地找自己?……

“钱,本君自然是不在意的,但是我的珠串你可要快点还给我。”

冬晚的歌声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打断,九玄皱皱眉,端起手中青花的瓷杯浅酌一口花茶——香气迷人,她很是喜欢。脚步声已由原及近,并渐行渐缓,最后似有玩味地在九玄附近踱着。九玄并未去看,只顾欣赏着手中的茶杯,缓缓道:“冬晚,看来你我不得不晚些时候,再续今日的情谊了。”

“……”妈妈依旧面露难色。

羽璃你个完蛋玩意,你是仙女好不好,被个凡人就吓得这样……我真心是很没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