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早晨八点,郑叮叮的妈妈肃明芳就赶到了,门铃响起的时候,郑叮叮还赖在床上睡觉,她赶紧起来,蓬头垢面地去玄关处接起电话,帮妈妈开门。

郑叮叮微笑:“医生工作很忙吧?也许相亲对医生来说是个不错的形式。”

郑叮叮通过罅隙看见那道白袍的主人—宁为谨。

会计部的张姐推门进来,催徐韵交这个月的票据,徐韵拉开抽屉,将用牛皮筋捆好的一叠票据递给张姐。

主动?在知道没有希望的前提下?

筱琼急着伸手在她的眼前一晃:“你好歹说句话,别作死的模样!”

“叮叮,你们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前段时间不还好好的吗?你还接受了他的戒指。”宁为璇疑惑,“怎么突然就……闹掰了?”

荣主任正坐在医生办公室中央的那张会议桌后,低头认真,严谨地检查某份病程记录,神情非常凝肃。

大猫站在原地,不由地蹙起眉头,片刻后追了上去。

“你将手机还给我。”郑叮叮冷冷地说。

“什么叫做额外的形式?宁为谨,求婚对女人而言非常,非常重要。”郑叮叮加重语气,心里腹诽,他的情商没救了,竟然连求婚这个步骤都想直接跳过,哪有一个女人愿意嫁给一个从头到尾都没有对她说“嫁给我吧”的男人?

如此撇清和温梓馨的关系也不全是为了郑叮叮,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他累了。

漫长的十年,如果陈珣有半点的珍惜她,都不会选择在她有了男朋友之后才开口。

“……”

快递员上楼后,呈上一只不大不小的纸箱,郑叮叮签收后说了声谢谢,快递员走后,她拆开纸箱,里面是一个用报纸包裹的东西,她好奇地卷开报纸,然后看见一个被拆得支离破碎的安抚海马。

“是什么问题?”宁为谨回复。

“很快吗?”宁为谨不以为然,“我和她正式交往有一个多月了。”

“老大。”大猫走过来,语气难得的郑重,“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电话那头的大猫正翘腿喝着一杯蓝山咖啡,闻言不以为意地笑了:“他是在和你假正经呢,你就依他说的,下午去做检查,顺便要他的私人电话,要到后就按计划约他去指定的宾馆,我会安排好一切,到时候顺利拍下整个过程,让他身败名裂。”

是宁为谨。

“我办了一张新卡,密码是794521,里面有一笔钱,你拿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宁为谨说,“以后我每个月都会往这张卡上充值,就当是你的零花钱。”

郑叮叮为他们开门。

言毕立刻拿起勺子去挖盘子里的抹茶蛋糕,塞进嘴里。

“找个高个子的男朋友真的很划算。”郑叮叮不由打趣。

这个吻很轻很温柔,就像是一缕春风,郑叮叮的耳廓不禁地红了一下,他无视她的不好意思,探过身,亲自帮她系好安全带,身体擦着身体,她敏锐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非常地,不低。

“至少你现在是单身,我应该有和他竞争的机会。”

“郑叮叮,我提醒过你,如果你还喜欢他,就直接,不顾一切地去找他,表明心意,但如果你要放弃他,那么就必须是断的干净、彻底。”宁为谨的眼眸在灯光下清冷一片,“你没有犹豫,徘徊的理由。”

一路上,车厢很沉默,大猫时不时地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后座的两人。

郑叮叮没接话。

“这个理由是,”宁为谨慢条斯理地说,“郑叮叮是个很爱吃醋的女人。”

“原来是这样。”郑叮叮心想也是,宁教授怎么会用这样的东西。

“谢谢。”郑叮叮看着宁为铭,感觉很微妙,他和宁为谨倒长得一点也不像。

“还有一些,我去热一热。”郑叮叮起身,走回厨房。

等下了班,郑叮叮回拨宁为谨的电话,那头是忙音,她收起电话,若有所思。

宁为谨走近她,伸手捏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直视他,她看清楚他冷眸里的理智平静。

“相处的如何?”

宁为谨不置可否。

“怎么样的?”

“至于心无旁骛。”宁为谨合上书,抽出笔放回口袋,“你在我边上,太妨碍我了。”

“哦,我朋友在那边等我,我先过去了。”郑叮叮说完就往宁为谨的方向走过去。

但如果形容郑叮叮,应该是小白鹅,他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

宁为璇情绪激动地指责宁清肃不信守承诺,当年殷仪病逝后,宁清肃分明答应过儿女这辈子不会再娶,尤其是殷菲。

听到这句话,母亲才伸出手臂将他抱在怀里:“是啊,我还有你和璇璇,我有什么想不开的,做人不能太蠢了,算了……”

“走了。”宁为谨一手提起公文袋,一手拿起外套。

她只好妥协:“嗯,你说的有道理。”

“叮叮。”

他从业以来,第一次在为病人做检查的时候走神了一下,修长的手按在她的胸口,轻轻摩挲的同时,有了短暂的流连。

“这家餐厅很贵的。”郑叮叮撇开脑海里的那张脸,自言自语,“这是打几折呢?”

徐韵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璇璇不是旋旋:嗯,伤口有点深。

等张姐走了,徐韵取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桌子,不由地嘟囔:“八卦的老女人,真烦。”

郑叮叮沉默地看着面前一个镶嵌着蓝紫马赛克的漂亮烛台,胸口闷闷的,像是拥挤着一股无法宣泄的愤怒,失意和不甘,最后不知不觉地冷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