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郑叮叮说,“希望你早日如愿以偿。”

郑叮叮吓了一跳,侧过头一看,远处一个年轻男人正持刀挟持一位穿着白袍的医生,而他边上半跪着一个受了伤的老太太。

徐韵点了点头:“朋友帮我介绍了个对象,定了今晚七点在伊丽莎白吃饭。”

宁为谨上楼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幕:坐在窗口位置上的郑叮叮背贴着沙背,微微仰着头,闭着眼睛睡觉,手里的书搁在沙的边缘,濒临掉下去的危险。

原来医院的八卦这么多,郑叮叮有些意外。

宁为谨穿着正式,g&h的英式西服,深灰色的隐纹,平整熨帖,衬托出他宽肩窄腰,优雅而有力的身材线条。

整个过程,郑叮叮目不斜视,眼睛一直瞪着无影灯,直到感觉酸胀,她才下移目光,正好对上宁为谨的余光,她习惯性地,礼貌侧开。

她进去之前看了看门口的牌子,知道坐诊医生姓宁,直接问:“宁医生在吗?”

“妈,不是和你说了吗?别每次来都带这么多东西,我这里什么都不缺。”郑叮叮看了一眼袋子里的几罐鲜奶,表情很无奈,“这些对面的市都有,你干嘛费劲带来?”

“我们那边卖的便宜嘛。”肃明芳笑着拍了拍女儿的背,“赶紧去洗漱一下,我给你做早餐吃。”

郑叮叮咧嘴笑了笑,缓缓地去卫生间刷牙洗脸。

等出来的时候,肃明芳已经起锅,做好了一碗馄饨。

郑叮叮一边吃早餐一边和肃明芳闲聊,说到前段时间去医院做了手术,肃明芳惊讶:“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不和我说?”

郑叮叮放下勺子,取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一颗纤维瘤而已,又不是大手术,你不用担心。”

“不管怎么样都是动了刀子的,欸。对了,那你胸口的伤好了吗?等会进房间我看看。”

“疤还没有退,医生说我是疤痕体质,退疤比一般人时间长。”

“不会吧?那医生怎么说,有没有什么解决方案?女孩子胸部留疤很难看的。”肃明芳轻叹,“你赶紧的,吃完后进房间,让我看看。”

郑叮叮匆匆解决了早餐,就被肃明芳催着进了房间,脱下衣服,检查胸部的伤疤。

“幸好……不算很深,不过也够明显的。”肃明芳说,“你有没有按时用药啊?”

郑叮叮赶紧点头。

“洗澡的时候别用力擦它,饮食方面清淡一点,别再喝那些有色素的饮料了。”肃明芳叮嘱,“总之,女孩子这个部位还是很重要的,上点心。”

“嗯嗯嗯。”郑叮叮点头如捣蒜。

肃明芳亲自帮女儿扣好胸衣,整理衣服,突然想起什么,笑着说:“对了,你爸的朋友刘叔叔给我们了两张高级餐厅的折扣券,我一块带来了,等会中午一块去吃?”

“高级餐厅?”

“是吃西餐的。”肃明芳说着转身回客厅,拿起沙上的包,取出一本记事本的东西,打开后,里面夹着两张簇新的折扣券。

郑叮叮跟着出来,在她身后张望。

肃明芳将折扣券递给郑叮叮,郑叮叮接过一看,是伊丽莎白的折扣券。

“这家餐厅很贵的。”郑叮叮撇开脑海里的那张脸,自言自语,“这是打几折呢?”

“好像是满多少减多少的。”肃明芳笑说,“别担心,不用你掏钱,妈妈请客。”

郑叮叮扬了扬眉,展开手臂,有些夸张地抱住了肃明芳:“还是妈妈对我最好。”

伊丽莎白是老式的英国餐厅,环境典雅,分酒吧区和用餐区,走在古旧的木板地上,耳畔起伏若有若无的音乐,看着走廊墙面上属于中世纪的油画,能感受到一种沉静的氛围。

这里适合相亲吗?郑叮叮的脑海窜出这个念头,宁教授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相亲,这样的氛围加上他本人冷傲的气场,不是给女方更大的压力吗?

肃明芳倒是觉得这个高级餐厅很新鲜,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目光含笑。

入座后,她们中规中矩地点了两份套餐,郑叮叮不能吃牛排和羊扒,点了一份鱼肉,沙拉和浓汤。

等服务生上菜的时间,肃明芳去了趟洗手间,过了约二十分钟才回座,对郑叮叮说:“刚才差点闹笑话,走到男洗手间去了。”

“啊?”郑叮叮笑了,“那你到底走进去没有?”

“就差一步了,幸好有个年轻人提醒我,我及时转身,才没真的闹笑话。”肃明芳边说边笑着摇头,“后来出来的时候,外面那个公用的盥洗盆的水龙头我左拧右拧都拧不开,还是那个年轻人帮了我的忙,按了水龙头底下的一个钮,水就哗啦啦地出来了。”

“真是一个好心人。”

套餐上来后,母女两边吃边聊,吃完后还喝了咖啡,吃了冰激凌。

郑叮叮正用小勺挖冰激凌的时候,余光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顿时有点不怎么好的预感。

她第一直觉就是:怎么那么巧,宁教授又来这里相亲?

下一秒抬头的时候,看见穿了一身灰色暗纹衬衣的宁为谨,他左臂上挂着同色系的西服,整体感觉干净,典雅,而在他身边的不是一位女士,也是一位穿着带着商务气质的男士,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似乎有感应似的,宁为谨的目光朝郑叮叮的方向投过来。

郑叮叮正视他,对他礼貌地一笑。

宁为谨没有回应她的微笑,似乎当她是无形,继续和朋友说话。

坐在对面的肃明芳好奇地转头,顺着郑叮叮的视线一看,认出了宁为谨就是刚才在洗手间外帮她忙的年轻人,立刻转过头来说:“走在左边的男人,就是他刚才我解围的,怎么,你认识他吗?”

“是他?”郑叮叮觉得真是巧,对肃明芳解释,“那个,他也是给我做纤维瘤手术的医生,姓宁。”

“男医生?”肃明芳的眼神突然有了点变化,本能地脱口而出,“那你不是被他看光了?”

“妈。”郑叮叮低下头,压低声音,“你说话声音轻一点……这很正常的好不?现在乳腺科,妇产科都有男医生,什么看光不看光的,都是必要的检查。”

肃明芳跟着压低声音,继续说:“你还没结婚呢,准确来说连男朋友都没交过,就被一个男医生看光了,这合适吗?”

只是这家餐厅人太少,这个时间段没有放音乐,肃明芳压低的声音显得很虚张声势,被走过来的宁为谨听得一清二楚。

郑叮叮赶紧打住肃明芳。

宁为谨敛了敛目光,脚步微微一滞,而后轻轻提了提手臂上的西服外套,当没听见似的往前走。

肃明芳却突然来了一个惊世的举动,她转过身,朝宁为谨挥手。

“妈,你干吗……”郑叮叮急了。

宁为谨看见肃明芳的示意,朝她们这桌走来。

等他走近,郑叮叮恨不能将头埋进餐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