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医生疑惑的瞅了凌然一眼,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摔倒后被树枝戳穿了手掌。”实际年龄比凌然还小的王护士习惯性的冷言一句,回头的瞬间,却有些脸红,语气转瞬又变的轻柔起来,说:“你好高哦~”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正是这些失败,证明了凌然的与众不同。

有的学生,即使锻炼多年,也完不成白鼠的断尾续接。有自知之明的早早的就选了内科,看不清自己的通常变成了渣医,祸害人间。

康久亮想不出来,他是怎么练出这么一手操作的。

“我们正常练习的时候,会将白鼠的尾部切成60到80段,我们今天的情况特殊,就少切一点。”康久亮将桌子侧面的麦克风打开说话的同时,就拿起了手术刀。

“老陈别激动。”旁边的同学劝道:“咱们都在公共浴室洗澡来着,谁没见过谁啊。”

凌然一边想,一边手脑并用的点开了视线右上角的“新手大礼包”。

比如第1条我对危险保持警觉。

“不怕特殊的,我们啥都能干。对吧,老吴。”另一名住院医凑了过来,勾肩搭背的说话。

老吴郑重点头:“不管是上面卡了乒乓球,还是下面塞了乒乓球,我们都能取出来。”

王佳当了几年的护士,哪里是两名住院医的荤笑话就能击倒的,绷着脸道:“我们急诊科的标准,是取高尔夫球。”

“高尔夫球怎么可能……”两名才入行的年轻人登时被秒杀。

“行了,吴医生,李医生都跟我过去帮忙吧。”护士做久了,都会有些刀子嘴豆腐心。王佳嘴上不饶人,机会还是要给住院医们的,至于能不能抓住,那就是科室主治和主任们的决定了。

隔着几米远的办公室里,实习生们眼巴巴的望着外面,却是连刀子嘴都没等来。

吴医生和李医生兴冲冲的跟在王佳身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迈进了处置室。

跨过门槛,熟悉的燥热扑面而来。

医生、护士,病人和病人家属,在小小的处置室里往复奔走,深深吸一口气,仿佛就能吸到令人烦躁的气息。

吴医生和李医生的心情却是截然相反。他们珍惜每一次动手的机会,不管是取乒乓球,高尔夫球还是排球,责无旁贷。

“周医生,这几位都是等着缝合的吧,要不要我们帮手。”吴住院先找到熟悉的急诊科医生,然后望着隔离床上坐着的几位花臂大哥流口水。

在急诊科蹭了一段时间手术,他也摸清了医生们的脾性。主任和副主任隔的太远且不去说,主治一级的,周医生是最愿意给机会的。

当然,这也可以解释成他虽然长的丑,但为人和气,又乐意偷懒。

周医生正在慢悠悠的给一名花臂大哥清创,口中道:“缝合是要缝合的,不过,他们不归我管。”

“咦?改分配了吗?”吴住院奇怪的看看两边。

急诊室也是分床管理的。一名主治医生或资深住院医生,会负责十几张床到几张床不等,哪个病人安排到了哪张床,就归负责医生来管,以确保责任到人。

副主任医师和主任医师都只处理疾病本身,病人的其他麻烦,就全部分配给主治和资深住院医来日常维护了。

在吴住院等人的印象里,面前的几张病床都是周医生的。

周医生自己却很无所谓的道:“他们几个要求凌医生处理伤口。”

“凌医生是哪位?”这个姓并不常见,吴住院不禁左右打量起来。

“就那里呢。”周医生指了一下。

身为地头蛇,他并不愿意给过江龙打广告。

顺着周医生指点的方向,吴住院一眼看到了坐在隔间里的凌然。

“他不是实习生吗?”吴住院惊讶的喉咙都敞开了。

周医生愣了一下,问:“你认识?”

“他今早跟着实习生们,一起过来的。”

“那你估计弄错了。”周医生失笑。别的可以作假,医术是做不了假的。

就凌然的骚技术,缝过的皮铺起来,估计能帮荷兰人再圈一个台湾,怎么可能是实习生。

吴住院也不是太了解情况,他的心思主要还是在练手上面,打了个哈哈,将此事略过,又道:“我看有好几个病人等着呢,要不然,我们先去帮忙?”

旁边的李医生也连连点头。

周医生呵呵的笑了两声,道:“你去问问病人愿不愿意吧。”

“来看急诊的,还有选医生的?”吴住院莫名其妙。

周医生瞥他一眼,道:“人家要选,你能怎么样?”

吴住院被问住了。

同来的李住院医不信邪,找了个面相和善,胳膊上纹了只独角兽的花臂大哥,笑问:“你的伤口疼不疼?坐过来,我先帮你缝合吧。”

喜欢独角兽的男孩子,总不会太暴力吧。

面相和善的花臂大哥却是不屑的看了李住院一眼,道:“我等凌大夫。”

“你这就是一个简单的缝合,谁做都一样。”李住院医为了能上手,对独角兽大哥比对女朋友还上心。

独角兽大哥嗤笑一声,道:“别以为我是雏儿,你们云华的急诊室我来的多了,还谁做都一样,看到我胳膊上的雄鹿没?”

“这是鹿?”李住院医瞪大了眼睛,望着一只角的鹿头陷入了沉思,现在的纹身师都不看动物世界的吗?

独角兽大哥恨声道:“这个鹿角,就是被一个白痴医生给缝偏了,只能洗成独角兽了,你要是再给我缝偏了,怎么办?”

“改马头喽。”旁边的花臂大哥大笑三声:哈哈哈哈!

“容易被认成驴头。”

“驴头算人家给面子,可以说是屌大。变成骡子就惨了。”

几个人显然是讨论过这个话题的,一说起来,都笑的东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