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人群攒动,不知何时这咨询中心被堵了个水泄不通,工作人员不得不爬到柜面上,拿着扩音器安抚着旅客。其中有不少是前来接机的家属,闻见噩耗后情绪彻底崩盘,有的歇斯底里哭天喊地,有的满面泪痕形容憔悴。

这几日l市大降温,倒春寒一来,竟然比放寒假那会儿都冷。研究生宿舍的空调不太给力,许柔实在怕冷,干脆搬到了海德公寓。

“别说了。”她难受起来,手伸过去想去捂他的嘴,被他轻轻攫住了指尖。

男人的体温确实有点低,方才短短十分钟,从停车场到公寓,他咳了好几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内外温差太大,以至于感冒了。

如何低调又装逼,这是个学问。

渐渐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心照不宣成立了早茶会,吃点东西,顺便还和同事们一起谈人生。

“别动手动脚,花谁送的?”

许柔顿了一下,别开眼,若无其事地道:“恩,要走。”

许柔摇摇头,转身关上门,犹豫半刻坐到沙发上,稍稍隔得有点远。

那个海底洞穴在二十米左右,理论上这点压缩空气最多只能维持一小时,然而正常人在心惊害怕后人肯定会无意识加快呼吸频率,所以这所谓的一个小时也就图个安慰而已。

岛上气温较高,带的衣服都是夏装,本来她一个人在房间,也没什么禁忌,就穿着件清凉小吊带睡裙,去开门时才临时披了件防晒雪纺薄衫。

许柔不吱声了。

“真狠。”他啧了一声,面上不见愠怒,反倒俯下头微微拉近距离,轻笑道:“我看小夜莺还是改名叫小野猫吧。”

他愣了片刻,抬起眸。

“你还想打雪仗?”低沉的嗓在耳边响起。

真他娘的要命。

比起寻常妹子,许柔对抗这种荷尔蒙战争的唯一优势,大概就是感性和理性的比例在脑中各占一半,并没有全凭感官能力做主。

他恍若未闻,长指插入她的发间,一下一下地轻抚。

她心里实在意难平,表情就有些僵硬,快走到座位前时,他站了起来,非常绅士地帮她拉开椅子。

他眨眨眼:“我想的呀。”

常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就这么短短功夫,人就凭空蒸发了。

“没,我舌战群儒,撕了一个晚上。”

这姿势无疑是羞耻的,可看在他眼里,只要稍稍抬高她的腿,就能……

脚步停了半刻。

许柔额头刚好撞在了对方的下巴上,她倒是没觉得痛,只听得对方嘶了一声。

这回答挺耐人寻味。

见她没说话,董妍鸡贼地凑近,轻声道:“你想,吃顿饭,花不了一两个小时,可这钟点工,羁绊就深了。”

“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他没和她计较,淡淡道:“少吹点风,为你好。”

多么奇妙,认识她之前,他就知道沈是什么货色,那时照样可以同他维持着表面朋友的关系,甚至也能敷衍几句在餐桌上碰杯。

她站在落地窗前,对面附楼露台的声色犬马一览无遗,方才的比基尼美人们换上了千奇百怪的制服,跳上桌子卖力热舞,只盼能博得公子哥们的欢心,为自己一掷千金。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她也不在意,哼着小曲又吹了会风,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把监控app里暂存的视频又拿出来重温了一遍,权当是付费裸男秀了。

别人他不管,可这只小夜莺不一样,他也懒得去追究这种不一样背后代表的到底是何种情绪,眼下只想折了她的翅膀,要她讨饶。

实在太反常了。

不满?这两个字未免也太轻描淡写了。

十五分钟后,就有人过来送餐,餐具是仿古的赤金錾花小碗,上头还刻着八宝纹,汤勺也是成套的。

许柔窥了半刻男人的背影,见其一时半会结束不了,非常放心地打开了链接。

她很快伸手又调回去,无视他威胁的眼神,镇定道:“我还有一句话。”

楼道声控灯又暗了下来,黑暗里,许柔摸出手机,翻到特别标记人【禽兽】的号码。

时逢周末双休,院里异常空寂。这栋三层楼的建筑花重资翻修过,为了保证昂贵的设备仪器安全,顶层的实验室全部采取虹膜识别门禁。

这一觉直接睡到昏天暗地。

太多的懊恼和悔恨,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许柔先前是有点顾忌,尽量小幅度怕弄脏手,可看到他这样,也不好意思干看着,连忙加入进去。

孙珍珍没再搭话,把衣服挂到橱柜后,她看向不发一语坐在书桌前刷题的许柔。

既然她想演,他也懒得拆穿。

到了荆念父亲荆梵这一辈,终于魔咒被打破了。

卑鄙。

【豪门上演八点档大戏,正宫离世忌日,情妇登堂入室,继承人疑被踢出董事会。】

他倚着讲台一角,状若无意地把椅子朝前一拉,单手撑在椅背上,不动声色隔开距离。

尤其是她把面具覆到脸上,眼睛微眯着的样子,就更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