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嘈杂中她辨别出他的脚步声,缓缓掀开了外套。

然后,她听到了人世间最险恶的揣测。

“放开我。”她重复了一遍,张开眼怒瞪着他,尝试着挣脱被他禁锢的手腕,连带着身体也因为发力而胡乱扭动。

ktv大门外的彩色射灯频频闪耀,投到地面,不断变化着绚烂的图案,她觉得自己仿佛是在梦境,有些不太真实。

ktv门外,董大妞千叮咛万嘱咐:“今天注意说话的尺度啊。”

脚步逼近一步。

“你说请他吃饭,他反过来要挟你去做女佣?是这个意思吧?”

面对沈璆时阴狠暴戾,怕是连刀口舔血的恶人都要退避三尺。而她烧得迷迷糊糊时,背着她在暴雨天气穿过漫长山道的人,也是他。

“忍着。”男人再度拒绝。

“混蛋不就该死么?”荆念面无表情地轻声开口。

有了前科,荆念已经沦为她重点盯防对象的第二名。

陆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来头就敢叫人推她下水?”

撑着下巴在阳台上赏了会月,又看了会宿舍楼下你侬我侬的恩爱场面,她心不在焉,视线瞥向手机,犹豫半晌还是按了开机。

身高差距缩小,总算气焰上没这么渺小。

她在心里默读着台词,心情颇好。

东南区那一片的苗圃被翻新,红泥外露,不见植被。

她走过去,从敞开的橱柜里拿了瓶水,沈璆的矿泉水阴影还在,她犹豫半刻又放下了。

臭不要脸。

她加重音量:“荆念!”

许柔不予理会,对着光可鉴人的电梯门摆了个横刀立马的杀手姿态。

经过这些日子的短暂相处,她很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平时分是要不回来了。

她难受地一蹬腿,醒了。

喝了迷情的药,理智失了大半,最阴暗的支配欲终于显山露水。

她不自觉眼神下移,这个角度可以俯视他的头顶,墨黑浓密的发就在眼皮子底下。

说完,没等许柔回应,他自己先笑了起来:“哎,我好像说了句废话。”

开始测谎出题了。

陆衍笑骂了几句,没再坚持。

“我还没聋。”他面无表情地道。

为了怕她找不到,董妍贴心地发了微博链接。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天才是孤独的。

恩,有味道的回忆。

“我以为你甘之如饴。”荆念踩油门,街边景象在视线里迅速掠过,朝后退去,“没别的事就先这样。”

同一时刻,许柔放弃挣扎,这车和主人一样,难搞得很,指纹防盗锁的黑科技让人绝望。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少女仰着头,脖颈瓷白如玉。礼服领口恰到好处地停在锁骨下两寸,那里有颗红痣惹人遐思,视线再往下,柔软轮廓若隐若现,透着致命诱惑。

“还行吧。”陆衍耷拉着眼皮,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吞下女伴剥好的葡萄后又顺势吮了一口对方的手指,惹得她咯咯直笑。

“那你把他删了就行了,管他反应是什么。”

许柔从摇椅上跳下来,有些惊讶:“那不就显得我特别在意了吗?”

这次董妍沉默的时间更久。

良久,她哭笑不得地开口:“柔姐,说真的,你半夜给我打电话问这种问题,不是在意是什么?你还没谈恋爱,脑子就变傻了。”

不得不说董大妞的这一番话宛如醍醐灌耳,许柔哆嗦了一下,随口应付两句就把通话掐了。

这一夜,注定无眠,而那个赞也永远留在了荆念的个人主页上。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许柔顶着黑眼圈下楼,成功听到了表妹杠铃般的笑声。

“昨晚想着要和你男神见面,激动地睡不着啦?”付洒洒筷子夹着蛋饼,笑容魔性:“放心吧,一会儿我衣柜里的衣服,你随便挑。”

许柔没理她,拉开椅子坐下,佣人盛了白粥过来,她舀了一口,放到嘴边吹了吹。

付洒洒兴奋地搓手:“妖女,说说呗,他和你到底什么关系?”

许柔打了下她的筷子:“食不言,寝不语。”见对方还要闹腾,她威胁地眯起眼睛:“你的寒假作业……”

这招很有效,付洒洒相当识时务地闭上了嘴。

两人斗嘴间,木制楼梯传来脚步声。

许柔抬头一眼,站起来打招呼:“姑父。”

“小柔早。”付烨点点头,他昨夜凌晨两点才从洛杉矶飞回来,结果时差没倒好,一整个晚上没有睡意,干脆没休息就下来吃早餐了。

“昨天睡得不好吗?”他着看侄女同样憔悴的面容,有点困惑。

许柔无奈:“可能一下子有点认床。”

“屁咧。”付洒洒插嘴:“她是心情太激动,才睡不着,毕竟今晚……”她故作玄虚地拉长音。

付烨挑眉:“今晚怎么了?”

“没怎么。”许柔瞪了唯恐天下不乱的表妹一眼。

付烨笑笑,也没再追问什么,因为一晚没吃东西,他这会儿饥肠辘辘,吃完一笼蒸饺才道:“对了,晚上有个正式的饭局,你们俩到时候跟曼尼一起去下定制店,挑身衣服。”

什么样的饭局还要特地挑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