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还是著名的脆皮狗褚桓给了一个比较靠谱的回答。
说话间,火苗顺着绳子燎着了一片，暴虐的火星四处飞溅。
忘了还有这茬，褚桓哽住。
而这人在这节骨眼上,竟然还颇为心大地停了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心存侥幸：“如……如果这个世界是……是唯心的，是不是……”
褚桓他们这一次又一口气跑出了不知多远，到后来，褚桓对时间和距离的概念都已经完全麻木了。
袁平：“什么情况？”
冷冷的火笼罩在权杖周围的一小片地方，几个人这才看清，原来陷落地里并不是只剩下石头和树——其他的东西其实依然存在，但是被什么选择性地遮盖住了。
这守山人的“民政局”设施甚是简陋，活的办事员就不指望了，连个泥土的神像也没有，正中间依然是一块大白石头，被人为地立在那里，好像山的化身。
褚桓忽然有一个感觉，这座山好像是有生命的。
任何生物的本能一旦大爆起来，那战斗力都是无与伦比的。
南山没回答。
袁平面对这样的威逼利诱，顿感羞愤交加：“我他妈在你眼里，就是一个为了吃能出卖自己的人？”
其实可以的话，褚桓是不想瞒着南山的，谁替自己爱的人做一些事，心里其实都是希望对方知道的，哪怕当时不好意思说，也希望事后他能通过其他人或者其他的渠道，自己现这种默默的付出。
褚桓眼皮都不眨地扯谎说：“自己做的杂物台。”
所幸，这一大批扁片人与穆塔伊虽然规模有点唬人，但其实已经溃不成军。
其实袁平顺口能说出一大串诸如“天涯何处无芳草”之类的话作为安慰，但是一想起另一位当事人是那个守山人族长，他就又说不出口了。
褚桓用拇指蹭着南山的手腕，他手掌如铁，近乎要攥碎南山的手腕，手指摩挲的动作却极轻，仿佛一片羽毛轻轻扫过，带起某种冰冷而战栗的情色意味。
巨石上布满了细碎的冰渣和白霜，南山脚下一滑，褚桓一把拖住他的臂膀，南山却顺势将他往下一拉，他那手劲大得惊人，将褚桓从上面拽了下来，一把按在怀里。
小芳觑了一眼他的表情，笑嘻嘻地对他说：“你拿的那个不是春天做的，难吃吧？还是我们春天的手艺最好。”
当时仿佛是袁平一直在南山耳边大呼小叫，而他只是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木然地按着他的指示做什么“心肺复苏”，事后回想，南山却现自己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时候脑子里完全是空白一片。
他无暇解释，心里有无数疑问。
等他注意到的时候，现自己一只脚已经浸在了水中。褚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烧了，尽管他站在冰冷的河水里，身体却好像越来越热，自听力之后，他仿佛又在遮天蔽日的藤条中丧失了方向感。
“没看清，好像……”袁平伸手比了一下，“有这么高。”
褚桓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几步追了上去，随口说：“刚才有点眼花，没什么。”7788小说网
褚桓毕竟还是有分寸的，没有靠近主河道，只是下了水深刚到他膝盖的山涧中。
褚桓在黑暗中碰了南山的胳膊，触手处却是粘腻冰冷，南山闷哼了一声，手臂却将他缠得更紧了些。
如果……如果是方才那个大家伙，为什么会没有现树上的他们俩？
褚桓没忍住笑出声来，与此同时，他一颗心几起几落，骤松骤紧，到最后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成年男人心智，沉沉地稳定下来。
他那一箭抽到了音兽的大鼻孔，简直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褚桓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木了。
长者：“这是我族传世的圣物。”
下半辈子……袁平以后怎么办？
“别人的东西，不能乱碰。”南山说，他面对的虽然是小秃头，嘴里的话却不知说给谁听，“知道吗？”
“那个谁谁，你还能要点逼脸么？找帮手……”新生的守门人骂骂咧咧地吊着眼，可是当他仔细打量南山这个“帮手”的时候，他的表情突然迷茫了起来，渐渐的，他收起了刺猬一样的敌意，似乎是十分不确定地低声说，“你是……守山人？”
越往下走，山路就越是崎岖，“疯狗”穆塔伊的尸体堆得漫山遍野都是，偶尔还会遇到一些逃窜的，树丛里经常有冷箭往外放，好在他们一行人除了长者以外都是青壮年，守山人在面对不成群的穆塔伊时战斗力惊人，一路上有惊无险地将这些漏网之鱼收拾了。
但纵然他这么下定决心，偏头现褚桓人影一闪就不见了时，南山心里还是不免七上八下了起来——看不见人，他就会七上八下。
南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说：“叫长者准备好吧。”
春天大姐每天傍晚都在远处温柔慈祥地呼唤：“贱——人——吃饭啦！”
果然还是自作多情啊。
雾气一散，离衣族上空又是昭昭暖阳与朗朗青天，流云乍起乍散，在远处山巅处裹足不前，是一片让人豁然开朗地世外桃源。
南山：“不行的。”
这时，南山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在褚桓手上的戒指上停顿了一下，停顿过后，他收敛神色，正色说：“就是偷跑出去的男孩，族人们都很感激，等你退烧，他父母想过来对你道谢。”
褚桓就差点被呛住，他以为是什么草药，结果入口的液体温热、腥臭、带着特殊的铁锈味——分明是一口血！
褚桓看见大白马的大腿被什么东西抓出了一道伤口，细细的血迹流进了河水里。
南山垂下目光，似乎是要将这一页掀开去：“这件事以后不要再说了。”
褚桓心力交瘁地站在满是白雾的河边，一筹莫展。
小毒蛇嘶嘶地吐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