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斐环臂抱胸,默不作声地看了连谡一会儿,随即伸出手,摸上连谡的脸颊。

“老大,这是什么?!”灵堂举起一小盆带土的绿色开白花的幼苗问连谡。

可欣姥直接说:“来来来小伙子,进屋里说去。”说罢接过孩子直接把连谡请进大屋。

连谡开车回家,过了家门之后先把东西送进了空间里,自己也跟着进去。结果一看,里面个个都没好脸色,就连魂魄状态的小文两口子,那面色都比原来更阴了三分,只有小可欣,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韩夫人闻言当下惊在了那里,一张精心打理过的面容极致扭曲,再厚再多的画妆品都没能遮盖住她的无措和慌乱。她没想到她的大儿子第一次跟她说这么多的话,却没有一句是她想听的。想想也是,她离开他的时候他还只会叫爸爸而已,其它的什么都不会说。

向天阳看时间正好,吃了中午饭去医院就行,于是确定了连谡和黎天都吃辣之后,由他带路,仨人在机场打车去了市里的一家川菜馆子。里头环境很不错,消费也不算太高,但是向天阳那种食量的,再低的消费他也能给你吃出惊人的账单来。

连谡点点头,“算是吧,不完全能。”

连谡不管灵堂脑子里想什么,只管带着康乐果散步去了。卢斐那里太小,现在堆放的东西又多,康乐果在那里跑都跑不痛快。这会儿放到了连谡的地盘上,把它乐得不行不行的,绕着连谡转着圈,一会儿跑远了再跑回来,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卢斐一巴掌糊在伯利牙后脑勺子上,“你说得倒是容易,来来来,我拿火烧烧你试试。”

连谡听着物体砰然碎裂的声音,体内的血顿时像被燃烧了一样,雄性骨子里狂野的求胜本能被毫无保留的激活起来,双眼迸射出猎手看到上等猎物时才会出的精光。正当这时,一直没有动静的严姝玉突然悄然起身,颤抖着双手从腰后取出一支小巧的手枪。

黎天没多问,脱了防弹衣默默地在前面带路,连谡在后面跟着。虽然他左臂还不能用,但是至少现在没什么疼痛的感觉,已经挺好的了。

连谡翻个白眼,把冰箱里的春卷拿出几袋来缓上,准备一会儿炸了当早餐。趁这功夫他先去洗个脸刷个牙,再把衣服分类放进洗衣机里洗。

卢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无法感知他的想法和情绪。”这是第一次,他有心去感知却无法获悉任何信息,以前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想,他就可以知道连谡在做什么想什么,开心还是失落,亦或愤怒等等,哪怕连谡做梦他都能隐约猜到梦里的内容,可现在他居然连连谡心里是开心还是伤悲都感觉不到,这让他隐隐产生了一股焦躁的感觉。

他买的东西总价过一千五百元,市服务台的公示板上有写着一千五百元免费送货上门。

连谡想想也是,一顿饭能打个鸡飞狗跳的人是绝对不会给自己手里的傀儡吃东西的。

陈笙该是晕了过去,他手下三个人没客气,很快决定留下一个照顾陈笙,两个一起攻向连谡。

连谡递过钱,默然地点了点头。他一贯都是要三十二根油条,两大兜子豆浆的。他两根就够了,余下的就看笼子里那群人手下功夫如何。

“可如果那样的话秦明抓宫啸做什么?”卢斐自己想不通。

连谡:“去你妈的!”

宫啸:“……”

连谡很想给宫啸放热水,可最后给宫啸放的却是刚好的水。不是他好心眼儿,而是没有现成热水,他这儿的热水器烧水得两个半小时,特别慢。

咖啡下去三分之二的时候,外面终于出了些状况。连谡看见程海从酒店里出来,迅地接过一辆出租车上坐着的人递出的东西,似是一个文件夹。

连谡继续往下看,现余下的两张皆是如此,全是一片白,连个黑点都吝啬,只有最后一张,出现了一些色彩。

秦明是华裔越南人,他母亲在越南生下他,后来他长大后娶了个越南姑娘,一直定居于胡志明市。连谡是真挺敬重这个人的,有胆识有魄力,而且为人特别讲义气。别看现在年纪大了,说话份量可不减当年。

连谡望着曾卖鸡汤豆腐串儿的那一片空地,无声地弯了弯唇角,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他说:“可能就是因为那两毛钱,宫啸才把我看得那么轻。老子为他卖命那么多年都没能赢得他最终的信任。”

“……恩。”卢斐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地忍住了。什么事都不能太过刻意,如果让连谡知道真相,可能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既始此,他又何必多说。

“你在里面多久了?”

他可以晚些拾掇宫啸,但却必需时时给他找不痛快。因为连二哥现在的痛快就建立在某些人的不痛快之上。

“谡谡,你在挑战你男人的权威。”那人没生气,似乎在低低地笑。

“王?”

约好的是宫啸的正房——钱雨,但连谡对于多看到一张冬瓜脸一点也没觉着奇怪。冬瓜脸老太婆,这叫法真是再贴切也没有了。

连谡不习惯仰脸看人,也跟着起身,“那真是恭喜你了,下辈子都要活在枪口下,真幸福呢你。”他的声音比之前还要冷,跟掉冰渣子似的,打进皮肉撞进骨头,让人打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连谡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不久就见向天阳的身影出现在一家叫“绿雪”的酒吧门口。灵堂显然也瞧见了,巴啦巴啦说个不停的嘴嘎的一闭,总算知道收敛一些。

连谡放缓了车,问灵堂:“你为什么这么怕他?”明明在向清绝面前都不至于如此,却会怕向天阳怕得要死,这显然不太合理。

灵堂张了张嘴,没说话。

连谡见万年不懂害羞的人居然脸红了,诧异了一下,既而道:“你不是吧?……”

灵堂点点头,小声嘀咕道:“我那时候不知道他是向家人才会去勾引他的,谁知道会那么倒霉……”那次他就是觉得向天阳这人有款有型,还是个大夫,又像同类,这才下了功夫想跟他,没想到居然栽了,“而且老大我跟你说,你别看他平时老是笑模样,其实他比他祖爷爷可狠得多了。”

这点连谡倒不太清楚,毕竟向天阳对他一直算挺客气。说客气都是小的,简直就是有求必应,态度恭顺,活像他是多大个人物。

连谡下了车向天阳便迎了过来,他笑道:“难得,你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我打了多少次你那都是无法接通,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差点去报警。”

连谡在黑暗中看了向天阳一眼,哼一声道:“谁不知道谁?少装了。”说罢跟着他往酒吧里头走。

门口的接待员为难地看了一眼向天阳,向天阳说:“没事,这俩都是我朋友,有事我担着。”

接待员看了看连谡和灵堂,确定自己记住了这俩人的样子才放他们进去。连谡问向天阳:“这里是会员制的?”

向天阳说:“算是吧,这里是我一个朋友开的,目前是请人代为管理的状态。”

说是酒吧,里面给人的感觉倒更像西餐厅。连谡现这里没有多数洒吧里会有的那种喧闹的气氛,反倒是很高雅,很安静。里面男女顾客都有,但多数还是男人。他大致扫了一眼便跟着向天阳往包房里走去,没想到半道上还遇上个熟人。那人一见他便停了下来,看样子本来是要去后厨的,“连二哥?”

连谡也停下了脚步,“陈经理?”

这陈经理就是之前连谡去酒吧时给他点过烟却被当场掐灭的那个倒霉经理,连谡记得自己还要了个没有苹果没有葡萄的果盘。

陈经理小心把连谡拉到一旁问他:“二哥,你说句话,宫家究竟怎么了?我那儿干得好好的就被一帮警察给查封了,这才新找的地儿。”

连谡示意向天阳和灵堂先去包房等他,这才对陈经理说:“宫家惹了不该惹的人,有这结果也是无可后非,你现在既然在这里干了,那就继续吧,以后肯定是回不去了。”

陈经理说:“这儿倒也没什么不好,我就是想不明白所以心里闹腾,你跟我说了我这心里就有数了。你来这里玩儿?”说罢好像才想到一个问题,这里是gay吧……

连谡看陈经理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也没必要多解释,于是说:“朋友的朋友开的,来转转,你忙吧。”之后便不等陈经理回答,上包房找向天阳和灵堂去了。

灵堂见着连谡进来就小声问:“老大,我能不能留在大厅?”看来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又被向大夫精神攻击了。

连谡知道他的心思,只说:“先帮我把正事儿办完,一会儿给你时间玩儿。”

向天阳跟外面的服务生打了招呼,顺便接过一个没有苹果和葡萄的果盘,对连谡道:“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我帮忙?”

连谡拧眉,“找你就一定是有事要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