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到底哪儿不对劲,乾隆这久经情场历练的男人真的看不出来么?只是不敢去多想而已。又不能与永璋谈,毕竟他自己因为某些不能言的原因,原本就对这类话题避讳不已。

“啧……”乾隆眉梢微挑,他那一贯温温吞吞、一戳一个坑的三儿竟学会闹小暴脾气了?真是天下奇观。不过……这么活泼也是好的,真是讨人喜欢啊……这么想着,第一次被人明显的无视的乾隆也并未有丝毫生气,也不追究永璋究竟在注意些什么,专心致志的欣赏了他家宝贝三儿的完美侧颜。

他不睡到心满意足是很难清醒过来的,打雷下雨我自岿然不动,何况是区区的注视呐!

……怎么说呢……这一路的气氛都诡异的紧,他们还是第一次瞧见平日温温和和从不跟人闹别扭的三阿哥闹脾气,何况还是跟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皇阿玛闹脾气?!实在是太有胆量了点吧?至于皇上的表现……也很诡异。总感觉,不仅是一个哄自家孩子的父亲,还像是……嗯,在场众人也说不明白,只觉得怪怪的。

皇阿玛已耽误了太多年的时间了,若是再过几年,则将永远没有机会迈入仙途。

嘴角勾起一丝柔和笑意,不禁要为皇后的教导而喝彩了,瞧这小小年纪便懂礼知节的模样,永璋实在是不明白皇阿玛为何总是将这样一个孩子选择性忽略。当年皇阿玛不喜他,是因为他永璋自己不争气,不怨谁,那,皇阿玛又为何不喜十二呢?

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地缓步走入隐约亮着昏黄灯光的内室,入目,是一座纱帐上特意绣上双龙戏珠的隔扇碧纱橱,隐约能瞧见,碧纱橱里正有一人在侧卧小憩。

矮油……

“金锁,不要抱怨了。”紫薇喝了几口粥,望着门外一脸失落,“等五阿哥请皇上来了就好了,皇上这般仁慈,见了我们受苦定然会饶恕了小燕子,日子也会好起来的。”尔康,会不会经常去只属于他们的秘密基地里思念她呢?她会努力坚强,即使思念尔康也会坚持下去,一切都是为了美好的未来……可,她真的很惦念尔康,一想到尔康因为见不到她而伤感的脸,就心痛。

“皇阿玛没那么吓人,肯定愿意让你出去的。”说起来……永璋这标准的‘宅物’怎么可能会有事没事出去逛呐,他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到时候少不了得让向导带着他和十二才行……

虽说烧的迷迷糊糊睁不开眼,永璐还是下意识地用滚烫的小手握住了永璋的手指,似是能觉察出这只手的主人所流露出的善意与几分怜惜,小动物似的呜咽了几声,蹭了蹭他的手。

“皇阿玛到底怎么回事……阿!阿嚏!”要被打板子,小燕子气势就弱了些,此时可是天气凉了,不受冻才怪,喷嚏一个接一个,她们这一早晨不知被泼了多少次水了!该死的皇后!

乾隆神色晦暗不明的看着他两人离开的背影,后又淡淡想到,不过是几个活力过剩的愚钝家伙,真要是为了他们生气,就不值当了……但乾隆觉得自己的怒气还是要转移一下的,他当皇帝还能委屈自己不成?再说了,这宫里要是有样学样都去学那小燕子之流,他那几个待嫁格格们就直接嫁不出去了吧?

“呀!”永璋下意识的就揽住了怀里的糯米团,自己身体也算是柔软没有让那个小家伙撞疼,不过小糯米团还是有些受惊的小小叫了一声。永璋连忙低下头去瞧,不禁莞尔,“永璂?”

“见到皇阿玛就不累了。”永璋自然的恭维了那么一句,可听到乾隆耳中就是那么的让人心神舒畅,这可是别人都做不到的。永璋扫了一眼在场众人,道,“皇阿玛,令妃娘娘和五弟他们可还跪着呐,您将他们给忘了不成?这可得怪永璋的不是了。至于这位身着红衣的娇俏姑娘,可就是永璋未曾谋面的那位遗落民间的妹妹?”

“皇帝也太胡闹了!”太后将密信递给永璋,面色不好的怒喝道,那架势像是想直接回宫去查清这来历不明的义女真相。永璋实在是担忧他皇玛嬷会气的昏过去,连忙上前劝说一番,半晌才让太后冷静了下来,“皇玛嬷,您何必着急呢,兴是宫里的格格们个个都是大家闺秀,他瞧厌了,如今见了个性子不同的,瞧着新鲜就宠上一阵子,等过了那阵子,再与皇阿玛说也不迟。”

不过经过那一夜,永璋原本因为孝贤皇后逝世所引起的那些敌意又再次消弭无踪,唇边含笑的转移话题道,“皇阿玛,您说了这么久,该是口渴了吧?儿臣为您沏茶如何?”

“皇阿玛?”永璋暗道一声自己这算是大逆不道了,用了些力去推乾隆,试图让他清醒些……自己从来没喝过酒,对付醉鬼的这种情况怎么处理?永璋深深地忧伤了,或许他该去找高无庸来?还在考虑着,永璋只觉腰间一紧,竟是被那人给抱到了腿上,那人的下颌也是抵在自己肩上,这种更加尴尬的状况令小永璋瞬间石化,呆在了那儿。

死的人不是他额娘,他为何要悲痛欲绝!那个女人待他和额娘又是如何,他们能保住性命已是侥幸,那女人死了岂不是更好?对待这中宫皇后他毫无感情,为何她死了他们还要表现出痛苦!?

“娘娘千万要保重身体啊,即使是为了五阿哥和和敬格格,也定要好生调养才是。”掩去了异色,令嫔紧蹙了眉叹息道。“本宫自己心里有数。”孝贤望了眼窗外后,复杂的闭上了美目。

“皇额娘说的是。”乾隆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点点头说道,镇定地选择性忽视了皇额娘嘲笑他的笑声。

“你整日藏在屋里在研究些什么呢,永璋?嗯……罢了,皇阿玛难不成还能真去过问你的日程么?”乾隆笑着自语了几句,随后就将这事抛在了脑后,随手拿起一本奏折,专心瞧了起来。就如后宫女人闹得再凶也只是俗套的几种伎俩那样,自家的孩子再怎么折腾也不会太过分,何况永璋应该是个有分寸并且懂事的,所以啊,比起儿子的小秘密,还是政事更重要些。

告别了要闭关的师父,又拜别了宗门的诸位长辈及师兄师姐,永璋回到昆仑山脚下,与那些被施了法术的侍卫汇合,踏上了启程回京的旅途……

这件事很隐秘,但在修真界却是很多人知晓。这修士命人将他带到此处,其用心若与大清的龙脉无关,他是绝对不信的,因而,更得将此人除去!

接近白莲教,成为他们的大师,怕也只是那人为达到目的而布下的一颗棋子而已。

坚定了杀心的永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晶莹剔透的圆润珠子,往空中一抛,它便滴溜溜转着往某个方向而去了。此珠名为破禁珠,是他师父所赐,可在一定程度上破除禁制而不惊动设立禁制的人,对突袭有极大的帮助。永璋在破禁珠的提示下在塔中第四层现了禁制所在,破开一个小口钻了进去,确定了里面的那个正在修炼中的、有些苍老的修士修为与他相仿,都是筑基后期修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悄悄取出了一柄散着无尽寒气的白玉扇!

随即,荒无人烟的幽林宝塔中‘轰轰’爆出一阵阵可怕刺耳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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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日,乾隆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傅恒在乾隆的高压政策下,总算寻到了白莲教分坛的所在。将那座山头团团包围住,通告若明日太阳落山之前还见不到三阿哥,便开始进行清剿屠杀。

白莲教的人简直欲哭无泪,上至总坛下至分坛,没有一人知道原来教中真的有人将三阿哥给掳走了,大师也不见了踪迹,他们上哪儿去找三阿哥,还明日交出来?!惹毛了大清皇帝,一不小心就是全军覆没的局!他们就算是再自大也不可能当真通过惹怒皇帝的这种方式跟大清拼命啊!与大清的精兵抗争,又没有仙人帮助,绝对是唯死一途,白莲教的人清楚得很!

不管是哪路兄弟把三阿哥弄走的!能不能赶紧放人!让三阿哥滚回鞑子皇帝身边!他们真是给跪了!白莲教总坛和分坛的人都快被这些凶悍的八旗精兵给逼疯了,他们清楚得很!一旦乾隆下狠心决定要彻底拔除白莲教,分坛破了,总坛也绝对是危在旦夕!

也不知是不是白莲教众人的怨念太深,永璋总算是紧赶慢赶的滚回来了。他是在路上听百姓议论,这才知道原来皇阿玛竟如此兴师动众,直接动了干戈。心情更加不是滋味,皇阿玛定然被焦急自责的心情折磨了良久的,这是他的罪过……

他回去,会被打屁股吗?

永璋战战兢兢,愈加坚定了不能被皇阿玛知晓真相的念头。

入夜,傅恒正带着人在大营门口巡察,忽而面前出现一人,大惊之下正要拔刀,便听那人开口道,“傅恒大人,是我,三阿哥永璋。”

“三阿哥!您终于平安归来了!谢天谢地!”傅恒松了一口气,不是他夸张,这几天皇上的低气压真的快把他们这些人的蛋蛋都给挤碎了!幸好三阿哥没事,他的蛋蛋也好歹保住了。

“傅恒大人,皇阿玛在哪儿?我想先去给皇阿玛请安。”永璋可没心情耗,要不是担心直接出现在皇阿玛面前没被任何人现会被皇阿玛怀疑,他才不会非得等有人经过的时候才出现呢。

“三阿哥说的是,皇上在那边的中心大帐,臣先告退了。”他要赶快与其他几个大臣汇合,告诉他们三阿哥归来的消息。既然三阿哥回来了,他们也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去攻占分坛了,最好能将这帮该死的白莲教的匪徒一网打尽。

永璋略有些不自然的握了握右手手腕,深吸一口气,神色自若的往里走去。

永璋走进灯火通明的大帐,他心中挂念的那个男人此刻还在勤勤恳恳的批阅着奏折,永璋犹豫了少许,唤道,“皇阿玛……”

乾隆猛的抬起头来,永璋这才看见,乾隆的双目因为缺乏睡眠而布满了血丝,面色也很是憔悴,永璋又走近了些,跪下来低声说道,“儿臣不孝,害皇阿玛担忧了,儿臣……”还未等他说完,一双有力的手臂直接一把将他拉起来,一手勾住他的脖子狠狠将他按向坚硬的胸口,一手用力搂住那纤细软嫩的小腰,好似再也不想放开……这番架势像是恨不得把人揉到自己血肉之中。

永璋住了口,脸通红的被整个笼罩在那个沉默的男人好闻的气息中,他都这么大了,皇阿玛怎么还抱他呀……不过,除去上次孝贤离世后他抱过自己的那回之外,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再也……不让你离开朕了,以后……”略带沙哑的声音在永璋耳边响起,永璋整个人被包裹住,几乎陷进了乾隆坚硬而又温暖的胸膛里,“以后要学会保护自己,知道了吗?”

“嗯……对不起,三儿让皇阿玛担心了……”永璋在乾隆胸膛上蹭蹭。

“这不是你的错,以后朕会派人专门保护你。”乾隆吻了吻永璋的额头,不由自主的呼吸越来越重,嘴唇蹭着永璋额上的肌肤一边轻吻一边往下滑到了通红的小耳朵处,这才勉强拉回了点神智,喘息着,“永璋……他们欺负你没有?告诉皇阿玛,皇阿玛给你出气好不好?”

“没有……那人想带我去另一个地方,被我找机会给逃了出来。只是稍微……”被乾隆细碎的吻和粗重的喘息弄得更加不自在的永璋顿了顿,“稍微受了点伤。”

“快让朕看看!”乾隆连忙放开他,紧张的上下打量,直到永璋将包扎了的右手腕递了出来,这才又气又急的吼道,“怎么不早跟皇阿玛说!想心疼死朕吗?朕去宣太医。”说完,就急着去唤人了。永璋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热,他的阿玛啊……

乾隆怕永璋被救出来也是一身伤,早已将好几个太医给从宫里提留了出来,这会儿正巧派上用场。

乾隆将永璋给按在椅子上,自己却站在一旁仔细的看着太医将纱布拆开。在看到那道深可见骨的刀痕之后,心里一颤,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了出来,“太医!不管多昂贵的药都给三阿哥用,用最快的度让三阿哥的伤口复原!”他捧在手心里的人,竟敢有人伤害?!

“是,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过……”太医神色凝重的说道,“这刀伤很是古怪,伤口周围怎么好像还有灼烧的痕迹……”

“太医,只管治就好了。”永璋突然神色淡淡的开口,同时用力瞪了他一下,没看见皇阿玛都快气的化身喷火龙了吗!还找事!你是个猪还是个什么东西!

这修真者的刀所致的伤口即使是他也一时半会儿用灵力无法完全治愈,铁定会被皇阿玛现,也只能让太医也同时给他稍微治一下了。

太医读懂了永璋谴责的目光,自觉失口,连忙闭上了嘴,专心抹起了药,只不过心里还有些无辜的想着,三阿哥以前明明没这么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