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他真是不习惯往女人堆里凑。

“太过分了,该死的老巫婆,看等皇阿玛原谅了我之后,我小燕子怎么把帐讨回来!阿,阿嚏!”小燕子在心里扎小人,气得跳脚,却也不得不继续走,谁知一个大大的喷嚏喷出来,托盘、碗都扑了出去,小燕子一声惊叫也向前倾想要抓住,不过却被自己并不适应的花盆底鞋绊了个彻底,直愣愣的就扑到了紫薇身上。

乾隆无论如何也是帝王之尊,天子一怒不同凡响,神经再粗大的小燕子也不得不畏惧的顿了一下,全场寂静,然后‘呼啦’一声,除去被永琪用力拽着跪下的小燕子外,其他人都乖乖跪地祈求皇上饶恕。自从他自年轻时学会了隐藏情绪之后,已很少像今日一样大声呵责谁了吧?如此粗鄙不识抬举的女子,真的是曾经还勉强入眼的夏氏所生?

“皇额娘说笑了,礼不可废,来给皇额娘请安是应该的,一会儿儿臣再回景仁宫去。”永璋起身后笑吟吟的道,“皇额娘,这次永璋提前回来,就是为了那位民间格格的事,皇玛嬷一直都称赞您做得对呢!是该好好查查她的来历才是。不过在此之前,自明儿个开始皇额娘得费些心思去教教小燕子的规矩了。”

但久而久之,还是有些寡然无味了……他不知道皇玛法和皇阿玛是如何调整心态的,如今,他正在摸索着试图找出一条解决途径……如今面前这几个,就是不错的调剂品,能暂时让他不那么无聊一段时间,不过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这时候,乾隆倒开始盼着永璋暂时不回来了,能瞒一天是一天……可又觉得想念他家小三儿,一时之间左右踌躇不定,闹得乾隆在太医极力救治那女子时一直虎着脸,将太医吓得不轻。

“三阿哥想要些有助于静心的熏香,所以宫里例行送来了几分式样,可三阿哥不喜其中的这种暖香,所以直接赏给了奴婢。”她可不敢自称臣妾,恭恭敬敬的轻声道,只是少言了一些罢了。原来是为了这香……她不能让皇上知道其他几位三阿哥的宫女也用了这香。“哦?你是小三儿的宫女?”乾隆略微觉得有些怪异,他竟是封了永璋的宫女为贵人……永璋不知会怎么想他……

若真是生了的话,朕又能拿什么偿还你们的一生,拯救你们的绝望?

再往后,永璋似乎成了这皇宫中的透明人,乾隆看着那些他熟悉或不熟悉,见过或从未见过的妃嫔对他的三儿指手画脚、冷嘲热讽,看着那些墙头草一样的奴才刁难他的三儿,而永璋,则是默默地受了,先前还会偷偷躲起来哭,而后……便自暴自弃一般的不再去关注那些人,对这些刁难视而不见,只是躺在病榻上假寐。

“永璋这就前去,多谢高公公亲自前来传旨。”眼神示意小豆子将几张银票偷偷塞到了高无庸手中,永璋客气的又与他寒暄了几句,便下了马车。

能登上太后的位子,刻意逢迎的瞧得太多了,太后对于看着小辈们动小心思去讨好这个、讨好那个从来都是抱了看热闹的心态,不点破,也不气恼反感,若得了她的心意就赏,不中意的就罚,向来如此,她教出的儿子自然也是这种心态!不过这永璋,她和皇帝阅遍了人心竟还是有些拿不准,待人完全依着本性来,喜欢就一个劲儿的对你好,没兴趣就不搭理你,古怪的紧。

永璋回宫的事儿并没有带来什么震动,这大概有很大部分是由于永璋表现的极为低调,除去例行公事的拜见之外一直都或呆在上书房念书、或窝在阿哥所里不出来的缘故吧。

可谁知那其实只是针对自己的一个圈套呢!永璋面上浮现些哭笑不得之色,自家那古怪的师父为了收他这个徒弟可是周折了好几遭,他后来经常考虑,自己那场病是不是也是师父捣的鬼?不过,他依旧是感恩的,不只是因为他将自己带入了修仙大道,给了自己新生,更是因为他将自己从那个压抑的皇宫拯救了出来……

“嗯。”永璂扭头一看,那个洋人可不正是往亭子走过来了么,乖乖地待在一旁看着三哥与那位皇阿玛一直颇为看重的宫廷画师互相问候了几句。

“平日可是很难单独见到三阿哥啊,皇上前几日与微臣闲聊时还提起要让微臣抽空为三阿哥单独作画一幅呈上去,不知三阿哥何时有时间,微臣好前去景仁宫拜访。”郎世宁脑海里还一直回味着刚才他瞧见的那幅兄弟友爱图,已是决定立刻回去便将所见画于纸上,不过,见了阿哥们,他还是要先上前请安才能离开的。

郎世宁每回见到三阿哥,他都是伴在皇上身边,距离不近不远,态度也是谦卑有礼,但两人之间的淡淡温情还是被他这位对于美拥有近乎敏锐的直觉的画师给察觉到了。皇上定然是极喜爱三阿哥,他呢,也欣赏三阿哥,尤其欣赏那双清朗坦荡的眼睛,比稚童多了份睿智深沉,却也比成人少了许多晦暗心机……他倒是一直期待替三阿哥作画。

“一般这时候我都基本无事的,若哪日郎世宁大人有时间想来景仁宫,只需提早一日跟我身边的下人传个话就是。”永璋对于郎世宁不算了解,却也知他善于作画,倒是起了些好奇心,不知这人能将他画成什么模样呢……

作画的事且不提,这一日待到郎世宁离开之后,他又与永璂在这呆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将永璂给送回了坤宁宫,然后回到了他的住处。

不同于往日的是,他这一日早早地便对下人宣布要睡下了不用他们再伺候,将人给都赶了出去,然后一个隐身咒加在身上,永璋便堂而皇之的摸到了延禧宫十四阿哥的床前。

手一挥,让守在一旁的奶娘睡了过去,永璋这才现出了形,坐到床边,含笑打量着那个总算是睁开了眼没有一直迷糊的小永璐。“哥哥本不该多管闲事,更何况哥哥与你额娘严格意义上讲还有些往日的利益纠葛,不过你这小孩子总归是无辜的,又是哥哥的弟弟,病了我也不好不管不顾。”

他本是性子淡漠,并不太在乎那些掺了虚假的亲情,也不愿违背天道,所以一直都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也是师父的意思,不太希望他过多的干涉生死之事,否则还不知会引来什么乱子,所以,自打回宫以来,他也仅是将自己额娘的命数稍改,让她免受病痛折磨,多活些时日,尽一份儿子的孝心;替皇玛嬷偶尔梳理身体,令她日子过的舒坦些,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想要去出手帮一个与自己算是在不同阵营的弟弟,不过既然是心之所向,也没必要探究太多。他也没做太多事,只是让永璐平日不会因生病而那么难受而已。

小心翼翼的将永璐抱起来,点了点他的小鼻子,“身体太弱了啊……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么?怪不得前世……”早早就夭折了。水属性灵气柔和而拥有治愈之效,虽不如木属性灵气效果那么显著,却也能滋养人体的……没一会儿,永璋看着永璐面色恢复了红润,总算放下心来,将又昏昏欲睡的孩子放回了塌上,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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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永璋正照例陪着乾隆呆在御书房中,明面上是在看野史杂记,但暗地里,这人的神识早已又溜到了淑芳斋,兴冲冲的看热闹去了。

“永璋啊,回神了!”乾隆眼疾手快地使劲捏了捏那张神游天外的脸,嗯,滑滑嫩嫩能掐出水来了,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有些饿了。永璋眨眨眼,瞬间收回神识,有些尴尬的现那身着明黄色的人在自己面前不知站了多久了……自己还坐在,却让高高在上的皇帝站着,似乎有那么点大逆不道啊。

“三儿最近老是不知在想些什么,朕唤了你那么多声也没回神,嗯?”乾隆继续掐,“看来朕真该给你找些事做了。”永璋想当个闲散阿哥,他当然知道,大清国富力强,不会到了养不起一个小米虫的程度,可是,总归是听起来不像那么回事,前些日子还有大臣提过三阿哥已经年长,该找些事做……“给你找个闲职如何?以后也按时上朝去。”

“皇阿玛明明答应过儿臣了,儿臣不想任职。”永璋微微抱怨,他早说过不想去上朝,当时皇阿玛都答应了,现在竟然给他反悔!

“别撅嘴了,好像皇阿玛欺负了你似的,瞧瞧你那些兄弟,都恨不得早些去朝堂,就你……”他实在是不想骂三儿胸无大志,不过事实上他真是败给这孩子了……不过,三儿微微撅嘴嘟囔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怎么就能这么好看?声音越柔和,“算了,过些日子再跟你商议,让你再玩几天。”他身为皇父的尊严!这就妥协了竟然!

“皇阿玛,不如我们去淑芳斋看看皇额娘的教育成果如何?”他是极力想撺掇着乾隆陪他一起光明正大的看好戏去,今儿,小燕子依然不死心地对皇额娘努力翻白眼的样子真是好笑!

乾隆心想也是,他差点都把取悦了自己几天的小燕子给忘干净了,好歹也是认回来的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