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御闻言却冷笑了一声,高高挑起眉梢来,道:“所以呢,你的意思便是知道不是有意,便可以不必承担责任?照你如此说,偷盗者,大可说是被逼无奈,杀人者,大可说是受制于人,谋逆者,也可以说是为国为民,还要律法做什么?”

好死不死,捏的还是大腿上缘人鱼线的位置!那里还从来没被人碰过!

到了门前,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提步,大摇大摆的进了当铺,谁知道刚跨进去半只腿,她就浑身一僵,脸上的神情差点没挂住。

邹嬷嬷是大长公主的心腹,她不能让礼亲王妃这样误会主子啊,忙道:“是这样,当日两位爷到大长公主府中拜见,是日夜,便和我们府上两位郡王吃多了酒,两位郡王想着世子爷和燕广王殿下出征辛苦,当夜便私自挑选了两个细心的丫鬟,特意交代了一番,让她们好生伺候。燕广王殿下那里出了点意外,死了个婢女,倒是世子爷看着那紫云的婢女服侍的好,便吩咐带回来。大长公主念着让紫云跟着大军走不成样子,便特吩咐奴婢跑了这一趟。马车走的慢些,今日才赶到。”

顾卿晚垂下眼眸来,索性红了眼眶,道:“我没有,宁哥哥,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卿晚忙站起身来,冲大长公主感激的福了福身,这才快步往屏风那边去了。

秦御扫了它一眼便寻了衣裳,很快穿戴齐整。见兔兔瑟瑟发抖的缩在那边,一声不吭,心中微软,抬了下手。

她上了车才发现,这辆马车竟不是先前和秦御共乘的那辆。

秦御说着,面上露出几分看好戏的嘲讽来,一双妖异的眼眸中却满是锋锐而犀利的光,直刺的娄闽宁面色铁青,双拳紧握。下一刻,又拧了眉,有几分慌乱的看向顾卿晚。

然则大军马上就要继续行进,此刻此地都非久谈的好时机,故此,不过略作寒暄,秦逸便道:“既然少陵也是要归京的,不防便和大军一起走,你我一别经年,待得晚上大军驻扎,也可促膝长谈。”

马车上,秦御透过车窗,正巧能看到这边的情景,他一双异色眼眸危险的眯了起来,死死盯着那边阳光下的二人。

大长公主到现在还不曾见过驸马,此刻越想越怕驸马有意隐瞒病情,着急的很,哪里还顾得上顾卿晚,点了点头,脚步匆匆往外去。

且一时半会的也死不了,折磨的人最后也不知是被疼死的,还是出血死的,或者并发症死的。

秋云想着,不觉捏了捏袖子中早先准备好的纸包,心中坚定了起来。

不管顾弦勇如何,总归是顾卿晚的哥哥,若是她在长公主面前说顾弦勇的坏话,必遭大长公主的厌恶,如今顾卿晚替顾弦勇遮掩,顾氏已经成了这般模样,还知道维护家族脸面,反倒是令大长公主高看了一眼。

“景戎!你今儿是非要多管闲事不是?”李泽愤恨的声音再度响起。

秦御……

墨制好后,最后一道工序便是描金,描金后自然成墨。

她说着就要起身,既然穿到了古代,她觉得自己还是注意一点的好,本来就和秦御牵扯不清了,就别再做上药这样亲密的事了。

这会子瞧着这些早膳,她自然不会再这么想了,惊诧之后,不免问如意,“这些你都是从哪儿弄来的来?是谁吩咐做的,你可知道?”

秦御不开口,大家便都跪着不敢起身,跪在王卫勇前头的邓兆赢扭头冲王卫勇施了个眼色,王卫勇捏了捏拳头,噗通一声双膝跪了地,道:“大将军,属下……”

顾卿晚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对峙的时间越长,她便只会越危险。且她本来就是狐假虎威,吓唬人的,她那么怕疼,哪里敢真放火把自己烧了?

这些兵汉子都是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浑身的血腥之气好似都还没洗净,个个都多多少少带着煞气,目光露骨而直接,盯在身上,让人觉得冷飕飕的。

秦御有些失控,攻势愈发猛烈,只觉身下女人的身体柔软似水,压在上头便像是跌进了绵软的棉絮中,又比棉絮更有韧劲,更凸凹有致,就好像完全为了贴合他的身体而生,只要狠狠碾压,就能挤揉进身体里一般。

所有害她的人,欠她的人,她势要亲手讨回!“慧安,和我在一起吧,做我的妻…”求你了!

又想到先前离开时发生的事,这女人满院子的吆喝,恨不能大家都知道他闯进她的屋子,毁了她的清誉。

小姑自从伤了脸就不曾照过镜子,怕刺激她,这屋子里也没放镜子,想必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脸如今是何模样,庄悦娴见她茫然无知,总怕刺激她,又见顾卿晚摸着脸,眼眸黯淡了下来,便忙道:“没什么,没什么,大嫂就是想问问,你脸上这几日伤痂脱落,可有疼痛?下巴这边恢复的倒极好,本以为那郎中没什么本事,没想到开的膏药倒管用的很。”

顾卿晚看的目瞪口呆,又惊又喜,突觉一道金光闪来,本能的挡了一下,回头就见兔兔被她打飞了出去,滚落在被子上,委屈的冲她咧嘴挠腮。

顾卿晚看着舔着脸笑成一朵花的孙知府,有些莫名其妙,心道咱俩没这么熟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顾卿晚站起身来,淡淡道:“孙大人是要拜见两位爷吧?都在厢房呢,大人自让人通报便是,小女头有点晕沉,便先告退了。”

她久久才抬眸瞧了眼秦御身影消失的那厢房门板,捏了捏手,再度提醒自己,往后再不可肆意而为,对那妖孽一定要忍让,要谦恭,要保持距离,要能躲则躲,要忍者神龟。

顾卿晚回过神来,却笑着道:“没事,许是这处伤口浅,便没留下痕迹。”

“女户?你这丫头想什么呢,大嫂又不是寡妇,你也还有哥哥,又是未嫁之身,哪里来的女户,你这是睡癔症了吗?”庄悦娴却表现的万分惊诧,愕然不已的看着顾卿晚。

燕广王行兵最爱出奇兵,行诡谲之计,常常杀敌个措手不及,以少胜多,却最是煞气凛凛,胜在一个狠字上。

这还是女人吗?她还要不要闺誉?

她的话并没说完便断到了喉间,只因秦御已是看都不看她一眼,越过她往前去了,分明是不愿听她说话的。

顾卿晚抬眼打量那婢女,却见她瞧着二十四五模样,却是姑娘打扮,穿着紧身窄袖的衣裳,身量极高,比寻常女子挺拔矫健,看着很是有些不一样,便是手中托着托盘也面若寒霜,倒像是拿着刀剑一般。

那些死囚像是饥渴的狼看到了绵羊,挥舞着手中的刀向着他们父子冲过来。父王挽着他的手,就那么逼迫着他,用弩箭一一射杀了他们。

屋外,明明耳房到厢房间就是两步路的距离,可顾卿晚姑嫂二人却走的艰难无比,院子中都是交手的人,屋檐下倒了好几具尸体,顾卿晚浑浑噩噩的勉强支撑着自己跟着庄悦娴挪步,她不想看,可眼睛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瞪的滚圆,不停扫过四周。

她从窗户洞往外看,只一眼,便骇然失色,发起抖来。

那妖孽二人既然这样狼狈逃到了洛京城,便说明之前各地官府没有帮助他们,他们也没有求助官府。

刘大夫恭敬应了,移步过去细看却倒抽一口气,只见那大片肌肤都已被烙坏,如今呈现深红色,已被烫的坏死的肌肤狰狞而可怖,这样的大面积的伤,这位郡王爷该是还在发热才对,却瞧着和没事儿人一样。

她被顾弦勇吵的脑仁疼,心思一动,眯了眯眼,突然大声道:“你干什么?!二哥,那可是燕广王养的墨猴,你抓它做什么,你就算卖钱也不该算计到兔兔的头上啊,你快把它还给我!”

秦御见这女人方才还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眨眼间便恢复了战斗力,不觉还有些惊奇,盯着顾卿晚看了两眼,方才道:“那玉佩非寻常之物,你将玉佩还给爷,爷让人将药钱五百两支给你便是。”

午后的蝉声聒噪,那人坐在树下,略垂着眼眸,指间把玩着一柄薄若蝉翼的匕首,匕首在修长的手指间灵活的穿梭,寒光凛凛,忽而一道冷光折射进他的眉眼,凌冽却妖异的眉目愈发冷若冰霜。

庄悦娴接过来,打开帕子,那玉佩便暴露在了阳光中,灿烂的阳光照射下,愈发显得玉佩剔透,如绿水流动,间或一点幽蓝之光,莹润闪现。

这厢他刚打发了曾强,便有人来报,道:“大人,外头知茗茶楼的掌柜来,说是有人在他的茶楼里用了茶点,临走吩咐来找大人结茶钱。”

崔师爷也点头,认可孙知府的话,忙道:“如今可如何是好?也不知九爷或七爷对这顾家小姑是个什么态度,大人这案子断到这里,可就差收网了。”

她说着突然神情一亮,好像想起了什么来,又大声道:“对了,奴家想起来了,昨日紫海棠的丫鬟小红好像提过,庄氏给紫海棠上妆时,借故说手上有伤,她是带了鹿皮手套给紫海棠上的妆!”

顾卿晚这才回身,冲孙知府道:“大人可敢让这猎犬嗅一嗅那只荷包?”

顾卿晚逮住机会,毫不犹豫的拍着马屁。

而紫夜楼,却是因为紫海棠之死牵连到了那千总王公子,又猜出了明月楼所为,这才嫁祸到嫂嫂身上,扯明月楼下水。

顾卿晚瞧着,不由心下一惊。

他的掌心有着常年练武留下的粗粝老茧,温热干燥,而顾卿晚的脖颈却纤细滑嫩,清凉若上好的冰丝。

后头龟奴们抬着一张床板,上头依稀现出个人形来,用素白布盖着。再后面推推嚷嚷的又出来几个人,顾卿晚瞳孔一缩。

“你到底想干什么!?”

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