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前就打听了,燕广王还没有成亲,在京城的王府中也没有妾室,若是她今夜能伺候了,就算看在大长公主的面子上,燕广王也会将她带回京城去。大长公主是长辈,就冲她出自大长公主府,将来也能有个侍妾的名分。

听闻顾卿晚的话,她却笑了,眉宇间有些许遗憾,道:“这你便不懂了,为将帅者讲的是气魄是智慧谋略,所谓上兵伐谋,能凭谋略建功,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好的将帅。为将者不一定要有绝世的武功,可定要有智勇,有机变,有谋略和果决的心性。所谓良将难求,正是如此,本宫的女军虽个个骁勇不输于男子,然却没有一人是为将之才,倒是你这丫头,颇有些天生的资质胆气,若是生在武将之家,说不得倒会是另一番情景了。”

而陈心颖的未婚夫正是锦乡伯世子李泽,顾卿晚离开京城时,陈心颖和李泽还好好的,怎么如今竟是退亲了呢。

人家都说女建筑师是女汉子,人家在化妆,她们在画图,人家做面膜,她们做草模,人家上唇彩,她们上淡彩,人家看电视,她们画透视,人家风花雪月,她们披星戴月……

炼烟,和料,墨果和描金。

顾卿晚顿时就傻眼了,这叫什么话,怎么就是无关紧要的事儿了?

红枣糯米莲藕的小糕点,做的晶莹剔透,切成梅花形状的红豆玫瑰糕,还有两碟子腌制的爽口小菜,并一碗桂芝补血汤。

“王兄说的是,内宅女子知道个啥,前朝的事儿,和她们不相干,不管怎样,满营的兵丁,为难三个女人,说不过去。更何况,还将军营弄的不成样子,闹出了两条人命来。”

他说着,一把将夺过来的弓狠狠丢在了地上,神情也是有些气急败坏了。

“快,快跟着来。”

紧接着,一个像受了刺激,急于征服逃生猎物的兽,毫不迟疑展开了迅猛的攻击,一个却像是受了惊吓,慌不择路企图逃避的兔子,奋力的摇头呜咽,挣扎反抗。

她,性情如火,冲动易怒,不善言辞,不懂宅斗,痴恋与他,却终落得休弃出府。

顾卿晚腹诽着推开门,谁知她刚打开门,还没适应屋外凉爽的风,就觉手腕一疼,整个人便被一股大力扯的跌出了房门,接着又被人一甩,后退了两步,后背直接撞在了墙上,虽然不怎么疼,但这种感受实在糟糕透了。

岂料那婢女一听她要还回来,跪在地上就是一通哭,直说是要她的命,让顾卿晚可怜可怜她,还银子就找孙知府。

顾卿晚见它如此,这才摸摸它的脑袋,松开手。

孙知府闻言立马站了起来,心道这可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忙忙就往外走,道:“快,备马。”

并不是她同情那婢女,而是她再度体会到了这里和从前的不同。

家里没有镜子,这些天都是她自己摸着脸上伤痕上的药,哪里有伤,哪里没伤,顾卿晚自然心里清楚。

那鬼莲花胎记日日研究,也不见有任何变化和神奇之处,顾卿晚想着,自己一时半怕是回不去了,那么以后的吃喝生活便都要考虑一二,她是过不了窘迫日子的,也吃不了苦,当务之急就是要想法子挣银子。

虽是这样想着,孙知府却还是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汗,长长叹了一声。

顾卿晚几乎是吼的,冲窗外道:“姑娘的闺房,你闯的还有理了!看了不该看的,这会儿装什么正人君子?谁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嫂嫂会不会因此就原谅了旁氏,被旁氏给蛊惑了。不过这旁氏也真是够可以的,为了巴结上贵人,才刚生了孩子,就敢跑出来又哭又叫的,不怕落下病根吗?

人又怎么可能去在乎蝼蚁的生死和感受呢。

问罢,他又觉得自己实在多此一问,女人不都这样,遇到这种血腥情况,不哭才怪,她这样安静的哭泣,大抵还算是好的了吧。

然而灰衣人却又没想到,前头,顾卿晚竟然在同一时间也捅了那黑衣人一刀,他上前去看,那刀不偏不倚,竟是扎在了心口位置。

黑衣人本以为此行只要对付外头那些酒囊饭袋的官兵便好,谁知此刻竟出变故。

是了,今日从在巷子里看到孙知府带着人来护驾,顾卿晚便觉得古怪,好像哪里不对劲,只是她当时身体透支的厉害,脑子晕晕沉沉的,根本不会转。

秦逸望过去,略拧了眉。

庄悦娴见此翠眉一颦,岂能不明白顾弦勇这一番变化是为何?

顾卿晚眨了眨眼,正胡思乱想,秦御的手已重重蹭过了她唇边脸颊,粗粝的拇指划拉的顾卿晚刚结痂的伤口一阵刺疼,哎呦一声,眼泪便不受控制冒了出来。

“大人请。”

两人一人两个烧饼,很快下了肚,身子也暖了,也有了气力,庄悦娴想到家中的两位公子,不禁道:“坏了,人家那秦公子用玉佩救了嫂嫂的命,想来一早上也不曾食用什么东西,嫂嫂怎就忘了让你多买几个饼子。”

“妈呀,刚那什么人物,吃茶竟然要知府付账,真是牛气。掌柜的,这茶钱,咱还要不要啊?”

如今皇帝已经亲政,可礼亲王和义亲王在朝中的权利却也可倾朝野,其中,礼亲王有两个嫡子,皆是礼亲王妃所出。

“可方才那荷包经辨味儿,明明是紫夜楼的人塞给那庄氏的啊。”

顾卿晚却豁然起身,扬声道:“大人,倘若民女能证明那荷包并非明月楼容娘子所给呢?”

这种韧性,却一直是他所欣赏的为数不多的几种性格之一,因为在战场上,这种不放弃的心性是唯一能救命的东西!

众人的目光也是雪亮的,听了庄悦娴的话,一时议论纷纷,愈发怀疑起来。

与此同时,有师爷上前,禀道:“大人,那些胭脂经检查,里头确实含有剧毒,且仵作验尸后也证实,紫海棠所中之毒确实于胭脂中的有害毒物一致,因口脂中毒药分量更大,故此紫海棠的尸体唇色才会比脸更加紫黑骇人。”

可这会子,念着庄悦娴,她却没有硬气的资本。

她们一家子外来户,又是罪官家眷,无权无势,无财无人,这时候紫夜楼不拿庄悦娴顶缸那才奇怪呢。

不过顾卿晚相信,即便庄悦娴挣回来的银子都给了这夫妻二人,如今出了事儿,顾弦勇也不会去管。

旁氏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觉心中泛起嘀咕来,却也在心中祈祷,顾弦勇的主意能有用。

忆及顾家倾覆前,小姑还收到了娄闵宁的信,庄悦娴心情反倒愈发沉重。

秦御目光在她手上端着的药碗上定了下,这才闪身让开。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顾卿晚直想的汗流浃背,结果……什么也没发生。

太可爱了!

有了顾弦勇这一打岔,两人再度对视上,便不约而同的转开了目光,谁也不再搭理谁了。

可她现在急需的是银子,要这玉佩,还要去当,说不准会再生出什么事儿来。

顾卿晚回过神来,察觉到秦逸略带探究的目光,她未曾抬头,也没放在心上,将卷着的衣袖放下来,这才抬头看向秦逸,挑了挑眉,道:“你这人倒还算马马虎虎。”

他神情冷厉起来,正要动作,身边却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瞧的出,他们敲门时这姑娘该是在洗脚,许是如此,这才耽误了开门,然后又惊吓的打翻了洗脚水。

秦御垂落在身旁的修长右手轻动了下,指尖寒光一闪,便多了一柄薄若纸张的利刃,只他还未曾动手,顾卿晚便扬了扬眉,竟是轻飘飘的道:“帅哥,杀我容易,隐藏尸首怕是不易吧,我一条贱命,死了也就死了,若能再拉上一双美男子,黄泉路上,可真是一点都不寂寞了。”

这两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跑进这处院子来,会不会带来什么危险?

顾卿晚将方才的事儿大致提了下,庄悦娴这才放下心来,拉着顾卿晚的手,眼眸中满是欣慰的泪水,道:“晚姐儿如今是真的长大了,真是厉害,都能护着嫂嫂了。”

赞了两句,又说道:“大长公主为人宽和,待下也恩厚,丫鬟们便有些被惯坏了,有什么招呼不周,或者是哪个丫鬟轻慢姑娘,姑娘只管和老奴说,可莫要客气。”

那冷霜完全没想到顾卿晚会得姜嬷嬷如此客气,这分明是她得了大长公主的高看,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冷霜顿时脸色便煞白起来,浑身都在哆嗦,她知道,这时候顾卿晚一句话,她可能就要陪上半条命。

顾卿晚淡淡的目光扫了冷霜一眼,直看的她满脸心虚,双腿打颤,眼见就要跪下,她才笑着收回了视线,道:“嬷嬷说笑了,大长公主府是何等尊贵的所在,又怎么会有不规矩的事儿,不规矩的丫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