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彩懦懦的说不出话来,不由想起敢肆意与嫡姐打闹的罗衣,心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半大的孩子本就没那么多客气好讲,华英两姐妹随意推脱了几句,也就沿着炕边坐了。丫头们开始上茶摆果子,锦绣指着丫头们一一介绍:“我们姐妹的丫头最好记,这是李子梅子,那边两个是三妹妹的柚子橘子。只别笑话我们俗气才好。”

等到酉时三刻,便有丫头来报——老太太传饭了。此时已经立冬,白天已经很短。此刻早就天黑了,前头婆子打起三四个灯笼,丫头们各自扶着自己的主人,浩浩荡荡的往上房走去。老太太的上房里摆了四桌,本来曹华章算是外男,但显然要在这里常驻,因此也没什么屏风。萧家依然集体守孝中,席面上别说酒了,荤菜都没有一道,还不能像寻常吃团圆饭那样大声说笑。一顿饭吃得只剩下杯碗轻微碰撞的声音,安静的有些压抑。老太太忽然就失去了兴致,匆匆吃完,众人也就各自回房安歇了。

大老爷赶紧站起来,一屋子子孙也跟着起来:“母亲有什么话尽管吩咐。”

不想回到卧室,杨妈妈跟上来欲言又止。

罗衣看着手中孤零零的一朵小月季花抽抽嘴角:“这一朵?”

大奶奶赵氏抿嘴一笑:“二妹妹的乳母家去了,老太太不知道?”

“惟才兄甚怜香惜玉!”好友余悦安走至范世俊面前拱拱手。

绍熙忙说:“身体肤,受之父母,不敢有伤!”

锦绣罗衣更忙,二房事物黄氏猛然完全放手,只凭两姐妹折腾,还撵着她们俩去大房见习。时不时在哥哥娶亲的事情上帮把手,累的罗衣每日倒头就睡,简直比高考都恐怖。

罗衣一愣,才记起刚才哭过,只怕脸上有些狼狈。顿时尴尬的退出去了。

锦绣突然一本正经:“你担心的原也没错,父亲自来最严,不单女四书,就是四书背诵,倘或错一个字,也要打十板子的!”

“哈哈,姐姐不是说,什么话都先跟你说吗?”

“特来谢母亲赏的苹果,”罗衣笑的灿烂:“搁在屋子里头,好大一股甜甜的香味,真好!”

“三妹妹?”小美女迟疑着喊。

次日起来,罗衣眼底稍稍有些青色,谁说年轻无敌的?泪流满面!好在今日出孝,可以施脂粉了。丫头们忙忙碌碌的将两姐妹盛装打扮起来,不多时就一个个光彩照人。吃过早饭,一行人继续往上房请安,只不过这次后面跟着一串儿拿着托盘托着8双长辈的鞋的丫头。

走到上房,罗衣把鞋献上。老太太瞧了一回笑道:“倒适合我们老人家。”

“不止,”三太太也笑了:“这个‘拖鞋’冬天在家里上炕下炕方便。”又对着罗衣说:“三丫头,我托个赖儿,冬天时教我那针线丫头做一双使得?”

“三婶说笑了,这有什么使得不使得的?原该我亲自做了才是。”罗衣总算学会一般级别的客气了。

“咦,我怎么见到大舅母这双,是二表姐做的鞋面子?”华英心中还想:我够厚道了,没说是杨妈妈做的。一脸得意状。

三太太几乎扶额,姑姐啊喂,您真养了个宝贝闺女。

罗衣吐血,姑娘,我跟您有多大的仇啊,这第几回了都。

大太太也很囧了,杨妈妈以前是针线上最擅长做鞋的。只不过当时恰好赶上有奶,就做了罗衣的乳母。她当家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何况全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要一个小姑娘一人来一双鞋,傻子都知道不可能!再说来来往往的丫头又不是瞎了!早看见当八卦在说了——杨妈妈做了什么鞋底,锦绣又绣了什么花,倒比以前好多了,二奶奶居然也扎了一朵像样的牡丹花!?——她能不知道这鞋不是罗衣亲手做的?最多绣两针意思意思。偏这位傻大姐说出来,我的个亲娘耶,全家老小都是罗衣“亲手”做的,就她这大伯母的是别人做的,叫她脸往哪里搁啊!

一时冷场。

锦绣暗自翻个白眼,假笑道:“二表妹真是火眼晶晶,我上回见这双鞋胖嘟嘟的可爱的很,没忍住绣了两针,这也被你瞧出来了?果然是个针线上有天赋的,我等俱不及你。”

总算华英没傻到彻底,见到冷场了那么一小会儿,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闭嘴不谈。于氏又开始活跃气氛:“说起二姑娘,我就想着咱们家要办喜事了呢!”

锦绣霎时低头下去,羞的满脸通红。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这个说选个好日子,那个说哪家的绣娘好,再有人谈论下锦绣又长高了些许,总算把话岔了过去。

此时,丫头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几位爷来请安了。”萧家的少爷都是要考功名的,老太太让做了早课在过来请安,这时间几兄弟一齐来了。

行礼完毕,华章抬起头来,一时间看到盛装的罗衣,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防止抽风,我是存稿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