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曾平在这里自怨自艾的时候,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妪,出现在了不远处的街口,并朝这边望了望之后,就移着步子走了过来。

看到这步履蹒跚走来的老妪,曾平心中升起几丝疑惑,同时也生出几丝希望。这个老妪看着貌不惊人,只怕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但慈眉善目,看着不象坏人,若是她要买下自己,他心里也是十分乐意的。

不过他心里又有些内疚。他当然不会想着做一辈子的奴隶,早已打定注意,即使被人买下,也是要想尽办法逃走的。这个老婆子看着老态龙钟,腿脚不便,要从她手上逃走,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生出几分内疚,觉得让这位老婆子破费了钱财,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得到。

老妪哪里知道他心中这许多心思,这时走到近前,抬起头在台上的曾平身上仔细打量几眼,见到旁边再无其他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出声问道:“这位后生,你可会挑水砍柴么?”

“会,我当然会,挑水砍柴,只是小事一桩!”

虽然心情复杂,但听懂了老妪的询问之后,曾平还是立刻拍着胸脯,毫不犹豫给予了对方肯定的回答,此刻若是老妪问的是他能不能挑粪,只怕他也会立刻毫不犹豫的回答“能!”

听到曾平的回答,老妪显然很是满意,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然后就朝着台上的單喊道:“老身想买个人使唤,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台上的單正愁曾平卖不出去,眼下看到有人来问价,倒也高兴,当即走了过来,伸出一张大掌,直截了当的道:“这个人,五头猪的价格,三百大钱!”

听了單报出的价格,老妪情不自禁身子一哆嗦,连连摇头,道:“太贵了,太贵了!”

她起先还以为曾平跟普通的奴隶差不多,也就一百多大钱的价格,却没想到对方给出的价格要高出了三倍。

“哎,这位大娘,你先别走啊!”

看着老妪连连摇头,就要转身离去,曾平心里急了,忙大声把她叫住,又回头对着單怒声质问道:“什么五头猪的价格,胡说八道,你这样能卖得出去吗!”

單先是一愣,随即便恼羞成怒,手下的奴隶敢顶撞他,这样跟他说话,还真是他从未遇到过的事。

“你这贱奴,竟敢跟老爷这般说话,你活腻了不是!”

單凶色毕露,走上前来,不由分说,抬起一脚,就向曾平身上踹了过来。请记住我们的网址

见他一脚踢来,曾平下意识的迈步躲闪,却忘记了自己的双脚栓了绳索,当下便被绊了一跤,跌倒在地上。

待他爬起来时,就见到單一边口中咒骂着,一边再次欺近,抬起一脚又狠狠踹了过来,刚才曾平虽然跌倒了,但也躲过了單的一脚,让他恨意难消,非要狠狠踹实这一脚不可。

这下曾平吸取了刚才的教训,见对方一脚踢来,下意识的双足一同用力一蹬地,身形跃起,往外陡的一窜。出乎他意料之外,这一窜竟然窜出了近丈的距离,堪堪落到了高台的边沿,差点就掉到台下去。

站在高台边上的曾平情不自禁有一阵子愣神,暗中惊讶于自己刚才的这一跳。自己的身体他当然自己清楚,说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或许有些过了,但他绝对不是什么运动健将,这是一定的。平时他尽力一跳,最多也就六尺左右不到的距离。但是刚才用了八分力气的一跳,竟然跳过了近丈的距离,若是全力一跳,岂不是要到了丈二距离,整整是原来的两倍?

难道是穿越时空虫洞的时候,自己身体体质得到淬炼加强的缘故?还是这里已经是另外的时空,地心引力小了……

他正在这里胡思乱想,那边的單却已经气歪了鼻子,也没有去深究对方怎么一下窜得那么远,比兔子还快,只是觉得一个奴隶竟敢以下犯上,实在令自己大失面子。

“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饭桶,还不快赶紧过来,给我抓住这贱奴,狠狠的揍他一顿!”

愤怒的單朝着场边还犹自在那里呆愣着看戏的家奴们大声咆哮起来。

那些家奴们这才恍过神来,口中大声呼喝着,纷纷捋起袖子,朝着曾平恶狠狠扑了过来。

眼看着一场厮打就要展开,此刻台下站着的老妪却是心下不忍,连连跺脚,在那里不住摆手喊道:“不要打,不要打,这人要是打坏了,老身可就不买了!”

“停!”

听到老妪的叫喊,單随即喝止了跃跃欲试的家奴们。他虽然很想狠狠揍上曾平一顿,以出这口恶气,但他本质上是一个奸商,做任何事情,都要本着有利于生意的原则,所以及时叫停了气势汹汹的家奴们。

斜睨了一眼台下的老妪,單气势汹汹的道:“你要买下这贱奴,就赶快掏出铜钱来,否则吾定要揍他一个痛快!”

老妪面上又有难色,迟疑了一阵,小心翼翼的道:“大人,老身这会身上只带了两百来钱,三百大钱实在凑不出来,你看是不是价钱少点?”

單听了,脸色一变,正要作,这时曾平在一旁怒声道:“得了吧,你这奸商,两百钱也便宜你了,我劝你见好就收,不要贪得无厌!”

见曾平还敢出言顶撞讥讽,简直无法无天,單心中火,不过此刻倒也没有失去理智,仔细寻思一下,他觉得曾平的话虽然无礼难听,但只怕说的是对的,这个奴隶,要卖五头猪三百钱的价格,只怕办不到,否则为什么这一整天时间过去,仍没有卖出去。

这奴隶只是自己在路边白捡的,属于无本买卖,白得这两百来钱,也是大赚了,何况这人看着颇有些古怪,留在身边夜长梦多,还是早点出手的好。

想到这里,他心下已经同意,正要开口答应了这桩买卖,这时就听到场边突然传来一道断喝,道:“不用争了,这人我买下了!”

众人闻声抬头看去,就见到此刻场边,已经站了一个身穿青色长衫,面容清俊的年轻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刚才的话,正是他所。

见到来了新买家,單神色一喜,陪笑着走上前来。虽然从来人穿着上看,十分普通,不象什么有钱人,但作为奸商的他,又怎会放过每一次赚钱的机会?

“这位小兄弟,你听好了,你要买这个人,就出三百大钱,一口价!”單大大咧咧的道。

曾平没想到半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又有个人站出来,要出钱买了自己,这倒好,刚才自己还无人问津,这会儿倒有人来抢了。

他瞥眼打量起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从表面上来看,这年轻人普普通通,没什么惹眼之处,但不知为何,他却下意识感觉到这年轻人透着一股古怪,但到底古怪在哪里,他一时又说不出来。

听了單的报价,那青衫年轻人并没有立即答复,而是低头沉吟起来,仿佛是在心头盘算这笔交易值不值得,或者他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等了一阵,见到他不说话,單有些不耐烦,大声道:“怎么,这位小兄弟,你到底买不买,给个明确的话,可不要在这里耽搁功夫!”

曾平在一旁也是急了,心中暗骂道:你到底有钱没钱,要买就买,不买就快点走,别在这瞎搅合。要不是你刚才插一脚,原本的交易都已经成了!

在他私心底下,还是乐于见到被先前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子买下,而不是现在这个情形有些古怪的年轻人。

“好吧,就三百大钱,我买下了!”

在單催促了一句之后,青衫年轻人就话了,倒也十分痛快,一个价没还。

單听了,倒是一阵意外。他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人,可以说阅历非凡,养成了一副火眼金睛,什么样人,只要经他一看,什么来历身份,有没有银子,一般就能看个不离十。

而他看眼前这人模样打扮,以他的经验,这人兜里的银子只怕有限的很,不是个有钱的主。原本他还打算着跟对方讨价还价,舌战一番,但没想到对方一个价没还,痛快的就答应了。

“好,那你就快些掏出钱来,只要一交钱,这人就是你的了!”單口中说着,目光却怀疑的看着眼前的这青衫年轻人,面上的神情显然透露出,他对对方能否拿出这笔钱来,感到十分的怀疑。

青衫年轻人在怀中一阵掏摸,最后掏出了几小块碎银子,一股脑全托在掌中,送了出去,道:“你看看,这些该够了吧!”语气中,似乎透着对單轻视他的不满。

看到他掌中的碎银,單眼中露出贪婪的光芒,飞快的伸手接过,拿在手上轻轻掂量了一番,脸上的笑容就越加灿烂了。

青衫年轻人给的碎银子,还真有三两多,足以抵上三百大钱了。要知道虽然明面上一两银子兑换一百大钱,但实际上银子却比铜钱更受欢迎,到哪里都是绝对的硬通货。

“够了,够了,这位兄弟出手不凡,刚才在下眼拙,得罪了,莫怪,莫怪!”

见到对方麻利的掏出了钱,而且是真金白银,單立即就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脸,随即又叫人把曾平拉了过来,送到青衫年轻人的面前,堆笑道:“这个贱奴,就是阁下你的了!”

说着眼珠转了转,又叫人额外找来一条坚固的麻绳,把曾平的双手也绑上了,并笑着对那青衫年轻人提醒道:“这可是个刁奴,可要小心防备他逃跑了。”

那个老妪见到有人出手买了,倒也没再说什么,随即就转身离去了。

青衫年轻人再次瞥眼打量起这个自己买下的奴隶,却见到对方也在打量着他,脸上顿时一冷,待單的那些家丁系好麻绳,把曾平的手也牢牢捆上之后,就一手抓过绳头,掉头就走。

曾平在后面紧跟而上。脱离了單这个奸商,让他心下大松了口气,而前面的这个青衫年轻人,他自认会好对付许多。只是那奸商果真可恶的很,竟然临走又叫人把自己的手也给捆上了,可恶,早晚收拾你!曾平在腹中大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