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凌霜知道瞒不过慧心师太的法眼,笑道:“小子人称贫病书虫梅八。自小羸弱多病,求人教了这么几招剑法,胡乱练着,强健体魄而已,没顾上问一问,不知那位老师父什么来历?敢情是南岳高人啊。”

这时,静慈庵群尼赶到,迅将摩尼教众人团团围住。净云、净如分别攻向许三娘、无定和尚,登时扭转局面,打得许三娘等四人左支右绌。

张婆婆哈哈大笑,忽然右掌疾伸,一把抓住她的左手,这手掌看似焦黄无血,握在手里温暖柔滑,果然是只少女嫩手,这才信了,连声赞叹,笑道:“几年不见,精灵鬼长本事了,居然跟我老婆子装神弄鬼。啧啧,了不得啊,这套邪门外道的鬼把戏,绝非周女侠所传,你跟谁学来的?神乎其神,当真厉害,佩服得很啊。”赶忙让进庵院。

李尚彪道:“前边就是岔路口,咱们就在这松子岭下别过,分头行事吧。”话音刚落,突闻山岭上响起一声凄厉惨叫,众人都是一愣。

高庄主笑道:“梅老哥,咱们拜会杨刺史那天,他也就即兴一说,你怎么当真了?快别推辞了。”

黎幼虹笑道:“疯丫头,没个正经。我呀,一颗心兀自怦怦乱跳,阿英刚才那些话……唉,妈妈可要好好瞧瞧,我的心肝宝贝,有否稍损一根汗毛?”

梅敬安道:“摩尼教当年就神秘得很,莫说教主了,就是传闻中的十大长老,我那时也仅知两人名号,一个叫宗太古,杀了恒山派上代三大高手之一的大苦禅师;另一人叫李复川,绰号铁掌神剑,曾重创五台派掌门人百善禅师,当时都轰动武林。一晃二十年,时下江湖之上,这些陈年往事,绝少有人知情啦。”接着略述几件摩尼教的昔日传闻,也提及自己早年惨败在汪一奇掌下,几乎命丧汉水之滨的那件恨事,气愤愤说道:“现在方知,那个武功奇高的疯子,竟然就是摩尼教长老汪一奇。”

荣成冷笑道:“老子心明如镜,你的酬谢厚报狗屁之至,乃是突施暗算,除掉我这眼中之钉,对么?嘿嘿,杀人灭口,老子可没比你姓辛的少干。”

梅敬安昔日走镖,曾有一次差点栽在荣成手里,二十几人的镖队,伤亡过半,他和长子梅昌乾也多处受伤,所幸均非伤在要害。最后,还是重伤在地的镖师徐安丰,趁激斗中荣成不备,用弩箭射伤这恶贼,迫其逃走,镖货遂得保全。

梅昌宗、梅昌武、梅昌文站起身,正要告退,忽闻庭院有人笑道:“嘿,济济一堂,什么事这么热闹啊?”

这人怒道:“你小子怎地如此话多?快快从实招来。是死是活,一言而决。”

梅昌平微微一怔,道:“前辈如何知道?”

便在这时,李尚彪领进一名中年汉子,说是黄州分坛张冲坛主的属下香主王六,奉命来传汪长老指令。

许三娘、无定、陈宗岳、李尚彪、王泰、汤奎同坐一桌,一菜一汤就着米饭,简简单单吃罢,即回房议事。

摩尼教众人早被打得胆寒,闻言抱起重伤倒地的同伴,纷纷退到一边。场中剩下许三娘、无定、陈宗岳、王泰、汤奎和黄须汉子六人,果然每人都能尽施所长,虽然仍居下风,被打得东躲西逃,不敢直撄其锋,但总算勉勉强强抵挡住褚兆丰的凌厉攻势。

陈宗岳喝道:“褚老爷子,就算你起先在我们眼皮底下悄悄的一走了之,但也一定走不出多远。本教大举而来,岂缺一时人手,不出几日,就会被我们找到你的行踪,还望三思。现在,我们已是三请你老,你要么打道回府,以后怎么着,那是以后的事;要么和大家伙儿再打一场,死的留下,活的走。”

汤奎见这老者非但将他的喝问置之不理,反而出言狂妄,当即眼珠一瞪,厉声道:“明教在此办事,谁敢横里插手?你这老儿竟敢口出狂言,你***,莫非活得不耐烦了?”

陈宗岳道:“褚前辈,本教费了许多力气,方才寻到你的隐居宝地,诚意可知。在下请不动你老出山,是礼物太轻还是礼数不周,前辈尽管直言,我等竭力弥补便是。”

许紫英笑道:“大嫂,我原本是想跟平哥上外头说去,可是给六嫂这么抢先叫破了,未免无趣得很,我们偏就在这里说话呢。”

当天夜里,小妹妹伤重不治。爹爹妈妈无比悲伤,失声恸哭不止。瞧着床上的小妹妹,兄弟俩怒如狂,一边大哭,一边叫嚷报仇。

小凌霜聪明伶俐,无论学什么,一教即会,触类旁通,举一反三,着实令饱学塾师孙尚弘惊异、赞叹不已,神童之名,不胫而走。

梅敬安点头道:“夫人说得甚是。大家马上去办,莫再被对方杀个措手不及。”

梅昌乾等精神大振。梅昌宗道:“妙极!请教那是什么上上之策?”

梅昌乾道:“七弟,你想说什么?”

梅昌平笑道:“我既不作出人头地奢想,还谈什么抱负赏识?”

摩尼教众人脸色齐变,纷纷离席涌上,怒目相视。

许姓女子道:“我姓许。梅总镖头,这六位不消说都是令弟,他们神色不快,似存敌意,难道本教礼数有甚不到之处?”目光一掠,看见地上碎木片拼成的板凳面,道:“无定坛主,汪长老是怎么吩咐的?你这般得罪,回头如何交代?”

梅昌绍冷笑一声,正欲接口,只见梅昌乾踏上一步,站到父亲旁边,沉声说道:“梅家与贵教素无瓜葛,承受不起那份大礼,还请收回吧。”转头吩咐道:“七弟,把你手上锦盒给我。”梅昌平上前将锦盒递给大哥,而后退下按剑戒备。

梅昌乾、梅昌绍互视一眼,均各暗懔,晓得当前局面,岂止需费一番手脚打而已,实是凶险莫测。

叶菊隐笑道:“时候不早啦,你们年轻人聊吧,我先回房了。”起身离座。

叶菊隐连连惊叹,道:“嘿,当真是能者无所不能,了不起,了不起啊!”

萧毅笑道:“哪有让客人做饭的道理啊?你可别小瞧我做饭的本事,弄个几桌酒席,那是不在话下。”

二人惺惺相惜,三言两语,莫逆于心。高独乐心情激荡,萧毅豪情万丈,互相凝视,突然一齐仰天长啸,声震四野,大地颤动,惊鸟乱飞,走兽狂奔。

他们受伤均重,流血甚多,刚才全仗着一股蛮劲同敌人拼命,这当儿精神一松懈,那五人立刻不支,昏迷而跌。

鲁阳咬牙切齿,道:“搜魂手沙万重武功固然极高,但那恶贼更加厉害得多,武功绝不在恶道贾不庸之下,乃是东海落日岛的岛主殷黑衣!”

6青士同宗太古作别,率众返回崤山冠云峰总坛去了。

铁掌神剑李复川站起身,喝道:“汪一奇,阴阳怪气什么?你敢对田法王无礼,我头一个对你不客气!”

高独乐、田孤桐在客厅坐定。田孤桐忽道:“师哥,那人如此武功,会不会是屠龙手萧毅?”

田孤桐喝道:“大悲,你休想威胁我!”

杨姓汉子怒道:“那你就须偿命!”

看押百姓的三名百夫长,立刻率兵驰到前头,圈拢乱窜惊马,收拾兵士遗体,捡起散落兵器,不一会,便将战场打扫一空。

慧心师太很是欢喜,伸手轻抚她的脸庞,笑道:“梅八,梅八,你上有七兄,可不是排行老八吗?”

张婆婆笑道:“这是精灵鬼自创的易容术,委实了不起啊。”

梅凌霜笑道:“这套骗人的把戏,除了好玩,图个行事方便。”

净如笑道:“阿霜,你武艺高强,易容术又神奇得很,闻所未闻,千变万化,当真是如虎添翼。”

梅凌霜笑道:“千变万化未必,譬如三岁娃娃,我想变也变不了,真是气死我也。”

群尼哈哈大笑。慧心师太笑道:“疯丫头,你要真能变做三岁娃娃,那还不成精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