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埋首在柯睿颈间,把眼泪鼻涕都抹在柯睿的身上,期间还不忘控诉:“睿睿坏,不要崽崽……”

“他妈妈说,那样不够可爱。”傅珒毅说完才发现自己“踩了雷”,想改口已经来不及,只能沉默。傅珒毅想不通,他经历了许多大场面,喜怒不形于色是基本要求,对国家主席都能侃侃而谈是基础技能,这些东西他都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可是怎么对象一换成柯睿,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压迫感消失,崽崽妈顿时松了一口气,不敢再大声撩拨傅珒毅发火,只能小声咕哝:“那他一直哭,我岂不是一辈子都接不走他?”

其实,柯睿记恨傅珒毅只是因为他长了张跟傅二相似的脸,柯睿把对傅二的记恨都转嫁到他身上了。单就傅珒毅本身来说,他有涵养、有气度、有能力、有财势,而且对柯睿照顾有加,绝对是好男人的典范。换句话说,如果不是那张脸,柯睿和他的关系至少也是滚过床单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那张脸,柯睿跟他的关系也就是滚过床单而已。

傅珒毅从见到妻子起就堵在胸口的一口气一下子顺畅了,脸上僵硬的肌肉也变得柔软,唇角微微勾起,“嗯,我知道,饿坏了吧,快去吃饭!”

打发了不相干的人,柯睿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妆容精致的优雅女人,抱起小崽崽,“我们去洗手,然后吃布丁,好不好?”

柯睿点点头,伸手把展平的离婚协议书放到桌角,然后大步离开。

杨文骢还想说什么,但是杜亮已经把车开到了眼前,他只得最后嘱咐一句:“好好照顾自己!”

管家阿姨姓赵,是个胖胖的慈祥老太太,看到“瘦弱”的柯睿就想起了在外当兵的孙子。老一辈的人都是隔代亲,对子女也许能下得去狠手管教,但是对孙辈就只剩疼宠了,在移情作用下,老太太当即制订了食补计划,立志要把养壮柯睿当做当前第一奋斗目标。

一行人一进病房,杨文骢就抄起暖水瓶塞进杜亮怀里,“没水了,你去打一壶来。”

走廊里人来人往,却没人注意到穿着病号服的柯睿。住院的病号和来探病的家属不认识他,认识他的医生护士们这时候正忙着一个刚从加护病房转过来的病人,于是,柯睿“飘”出了住院楼,晃到了门诊部。

第二天天一亮,柯睿换上了黑色的衣裤,找了那么久,不论生死他都要带李健回家。

“暂时没有线索,蛙人已经在抛尸地搜索过了,没有别的尸体。”杜亮拍拍柯睿越发单薄的肩膀,安慰道:“如果是同一伙人不会选择两个抛尸地点,所以我们猜测,孩子生还的可能性很大。”

于是,在买醉之余,柯睿再一次踏入了那个混乱的圈子。身边的人换过一个又一个,柯睿来者不拒,短短几天,圈儿内没有人不知道当初的“娃娃脸特种兵”回来了。

不管怎样,傅珒毅出手的时候,柯睿也动了,闪避的同时伸手格挡,一来一回两人已经过了三四招。十几招之后,柯睿力气渐渐不足,醉酒让他招式的准确度下降,攻击力大减,更让他引以为傲的观察力化为零,再加上刚结束的猛烈运动,让他在力量上也显得后继无力,败局已定。

肌肉男闻言喜上眉梢,连忙将酒递了过去。

“喂,我是傅珒毅。”怎么说也是一个院儿里,光屁股一起长大的朋友,傅珒毅也没客套,上来就自报家门。

“小睿,你怎么能躲呢?”托马斯很哀怨。

“你们听说什么了?”柯睿面儿上不动声色,“我们的关系影响公司的运作了还是少你们分红了?”

“能说的我都说了,不能说的,我也告诉你了,你还要我怎样配合?”柯睿冷着脸看杜亮,他想起昨天晚上在家门口等着他的两个人,越发对穿制服的没好感,“好,我再说一遍,李健原先是特战部队的某大队的大队长,妻子去世后他为了照顾儿子转业,之后开办了一件保镖公司。我是两年转业的,李健原先是我的大队长,所以在我转业的时候很照顾我,让我进公司帮忙。在他失踪之前我们是情人关系。可以了吗?”

“没有,我出差去了,昨天刚回来,只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动任何东西。”

李豆豆是正月的生日,所以过了年不久就满了五岁,他的俩爹就是否让他提前入学这一问题展开激烈争论,最终,亲爹李健以一句“他不是你亲生的,你当然不在意这些!”完胜。

“健哥……”柯睿苦笑不得。

柯睿毫不在意地啜饮着手里的酒,他可以猜到自己引人关注的原因。因为没想到杨文骢会带他来这种地方,所以他只是穿了简单的白衬衣黑西裤,与像是上流酒会的氛围格格不入。

李健一怔,突然发难,在柯睿唇上亲了一下,“这下明白我的意思了么?我说的过日子是这种,像夫妻一样的过日子。”

“有事儿?”

柯睿忘情地抱住杨文骢,本能地晃动腰肢,以期获得更多快感。而此时的杨文骢则在床头柜中摸出润滑剂,狠狠挤了一坨在指间,然后……然后自然是直奔柯睿身后的秘境。

“可以。”柯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此时的他还不知道杨文骢会给他的生活带来多少变化。

“你看,这不是把你的卖身契送来了!”杨文骢笑着接过合同,在柯睿面前抖了抖。

“是么?”傅珒毅似乎不信,却也没追问下去,毕竟今天的还有别的事情,“我是不是打扰你们谈事情了?”

就在林公子喝下一杯的时候,几个小地痞推门进来收保护费。

“先上车吧,回家说。”李健远远地看见有交警过来,连忙催促柯睿上车。

柯睿咳了一声,掩饰住笑意,“问你个问题,你到底推荐出多少干部去?”

整个过程中特战队员里只有柯睿负伤,刚刚他努力护住要害,但是胳膊腿儿还是被榴弹击中。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柯睿还没反应过来。

“健哥,”柯睿挣扎着坐起来,“此一时,彼一时啊!”

“冯队,我只问你一句。”柯睿冷淡地瞄了冯伟清一眼,“我失忆之前,我们真的是情人吗?”

“报告!”柯睿看看大队长,又看看冯伟清,“我是去看我女朋友了,我已经很久没有休假了,所以……,是我太冲动了。”

“嗯?”柯睿一时没反应过来冯伟清的意思。

“呃?”冯伟清听出柯睿话里赌气的意味,笑着哄道:“小傻瓜,你忘了以前的事儿,虽然这几年一直很用心训练,但是继续当特种兵还是太勉强了。而且,那件事才过了这么几天,我……”冯伟清顿了顿,声音低沉地说:“我不想你去涉险。”

“你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我说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你。现在,你只是忘记了过去,难道非要我变成陈世美,你才满意?”冯伟清越说越气氛。

于是,柯睿成了六团新兵连里毫不起眼的新兵蛋子一枚,即使是他的连长都不知道他曾是特种兵某大队的特战队员。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从军官到战友没有人会因为各种羡慕嫉妒恨而给柯睿小鞋穿。弊端就是,柯睿这个从死人堆儿里爬出来的“筛子”要和其他活力四射的青年们同样训练。

“一个小时?”柯睿并不清楚在这个世界一个小时人能行多远。

“如果是你自己记得,你会让我亲你、抱你,如果是我告诉你……”冯伟清定定地看着柯睿的眼睛轻轻地问,“你会么?”

“怎么回事?”跟在青年身后的几个人显然也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之后,小六儿又陆陆续续醒过几次,他醒来看到的除了护士就是几个医生,他所谓的“兄弟”倒是一次都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