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要盖青砖瓦房了。”秦姝说道,“不止是正房,东边我也要盖三间瓦房,再把院墙弄大一些,还要盖个牲畜棚,地上铺上青石板,大门也要修一修,就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下这个活?”

反正她也露了不少财了,倒也不必遮遮掩掩了,否则,倒成了欲盖弥彰了。只要自己过得舒适就成,何必管别人怎么想。她虽然不愿意招惹麻烦,却也不意味着她怕事。

秦铁见里正不悦,也不敢真给他闹翻,只能哼哼两声,不情愿地说道:“看在里正的面上,那就给三两银子吧!”

她有自己家不住,去别人家看人脸色算什么?

原身每年都会回来给父母上坟,所以,村里这些人她差不多都认识。

而别人看到秦姝,也忍不住多瞧两眼。

因此,他们凑钱请村里的郎中给狗剩看了看伤,抓了几副药,又陆续施舍了一点子东西,狗剩这才勉强撑了下去。后来,他就成了一个没有家的流民,在周围几个村子里找活干,给人帮工,实在没办法了,就只能厚着脸皮去乞讨,偶然闲了,就去学堂偷偷躲在窗外听课,被发现了就会被驱赶,就这样,他这样偷偷摸摸,顶着众人的嘲笑,勉强学会了百十个字——

他天生就知道该如何取舍,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周围的人看得十分不忍心,纷纷出口劝解秦屠夫手下留情。

不过,贱名好养活,可以理解!

秦屠夫脾气暴躁,又不是个肯吃亏的,闻言立即将肚子一腆,特意露出腰间的剔骨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狞笑道:“我就是打你又如何?谁让你多管闲事。别以为你是个小娘皮,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这世上,敢跟我秦三刀呛声的人,还没出生呢!你赶快让开,要不然,我可真动手了。”说完,真撸了撸袖子,想要打人。

难道正合了那句话——浓缩的就是精华?

若是她依旧执迷不悟,想要杀她,肯定会彻底激怒秦氏。到时候,不仅仅是她,恐怕就连义父和她的两个孩子,都会得到她的疯狂报复。

许世清心里也怕的紧,他没想到,平时逆来顺受的秦氏,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自己还跟她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多年,他想想就觉得恐怖,听到孙氏发问,连忙说道:“秦氏的父亲是个猎户,据说还当了几年兵,箭术超群,秦氏在家时说不定也跟着他学了几手,会射箭也不奇怪。”

等伙计回来后,秦姝便让他帮忙,将自己买的那些东西,都搬回了自己的房间。

众人听了这话,果然都有些犹豫起来。现在的许家不同往日,他们也不敢得罪了他们。

许世清接受到曹静兰威胁地目光,心里羞愤异常,不但恨上了秦姝,就连对曹静兰也生起了几分怨恨。但他以后还要靠曹静兰,此刻不得不顺着她,奉承她,对她俯首帖耳。但他在心里发誓,若将来有一天得势,必定要把曹静兰带给自己的羞辱,十倍百倍地奉还。

别说是九千岁的干女儿了,就是万岁的干女儿,她也敢杀。

嫁过人,年纪大了,还能找到小鲜肉。

所幸门板是镂空的,木料也不好,时间久了,又被虫子蛀空了一些,已经变得很轻了,否则,这一门板下去,她哪还有力气叫喊?

只见秦姝手中拿着一柄寒光闪烁的小巧匕首,刀刃上还带着血,而她却若无其事的拿着匕首在破旧的棉被上擦拭。

何况,秦氏在他们家呆了那么多年,名声极好,周围的人也都熟悉,她的存在是怎么也抹杀不了的。

“那怎么行?你还这么年轻,长得又好,还有些家产,还愁找不到好人家?”刘氏说道,“再说,一个女人家独自生活实在太艰难了,不给你找个好归宿,别说我和你叔不放心,就是你死去的爹娘,泉下有知,怕是也不安心。”

不管刘氏怎么说,秦姝只是摇头不肯答应。

她的确无意嫁人,也就不想让刘婶白操心。她以前习惯了一个人,以后也一样,就算知道刘婶是为她好,她也不肯妥协。

刘氏却执意认为,女人无论如何也要有个归宿。结果,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后,只能暂时揭过这个话题。

又说了一会儿话,刘氏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回来了,几人相互问候寒暄了一番。

刘氏支使儿媳妇小刘氏烧锅做饭,又让小儿子秦石头去隔壁村秦屠夫家割点肉。

小刘氏是刘氏的远方侄女,婆媳感情不错,看着也很勤快,闻言立即挽起袖子进了厨房,秦石头也憨笑两声要出门去。

秦姝却叫出了秦石头,忙把放在桌子上的篮子推过去,说道:“婶,别让石头去买了,我恰好带肉来了!”

“你这孩子,来家里怎么还带东西?快点收回去!”刘氏又将篮子推了回去。

秦姝按住她的手,说道:“婶子,你和叔不把我当外人,我也拿你们当长辈看。这是侄女的一点心意,您就收下吧!不然,我可没脸在这里吃饭,现在就回去了。”

话说到这等地步,刘氏只好收下,免不了又唠叨秦姝两句,让她以后不可如此破费了,然后就提着篮子去了厨房。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篮子里除了一大块新鲜猪肉以外,还有一小坛子酒,还有几尺布头,一包饴糖和点心。

小刘氏见状,顿时又惊又喜,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说道:“娘,这素莲妹子出手真大方,不过,东西也太多了些。”

刘氏也吃了一惊,想要将东西还回去,想了想又作罢,说道:“收着吧!她爹娘都不是小气人,她肯定也随了他们。她一个人住也不容易,以后我们多照顾她一些,别让她被人给欺负了。对了,一会儿吃完饭,你跟素莲回她家瞧瞧,给她帮帮忙,看她缺什么,回来告诉我们,我们给她添置,免得她又花那个冤枉钱去买。”

小刘氏爽快地应了。

秦姝原本也要去厨房帮忙,结果被刘氏给拦住了,只好跟刘氏他们聊天。

过了大约小半个时辰,饭终于做好了,秦姝帮忙摆了碗筷。

秦刚家没那么讲究,男女老少都在客厅大方桌上吃饭。

因为接待秦姝,今天的菜很丰盛。萝卜炖肉,菠菜炒鸡蛋,炖豆腐,腌制的咸菜,林林总总凑了五、六个菜,还现舂了新米,蒸得白米饭,馋的两个小孩,直流口水。

秦刚家总共五亩地,可是,如今不但田税重,还有各种五花八门的税目,官府想方设法地敛财,交了税之后,剩下的粮食,根本不够他们一家人的口粮,他们只能将米卖了,换粗粮吃,就这样,还经常饿肚子呢!这还是年景好的时候,平时难得吃一顿细粮,连油星都少见。别说两个小孩子吃得满嘴是油,就是大人们也不遑多让。

秦刚高兴之余,还喝了两杯酒,两个儿子也跟着喝了半杯,剩下的酒,被他藏了起来,留着以后慢慢喝。

用完饭后,秦姝帮忙收拾了碗筷桌子,又聊了一会儿,秦姝就告辞了。

刘氏果然让小刘氏送秦姝回去,还用篮子给她盛了二三十个鸡蛋,还有一小坛子腌菜。因为知道秦姝家里什么也没有,见她十分喜欢这些草编的东西,又让她带了几张新编的草席和草框子回去。

秦姝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小刘氏将秦姝送回了家,见秦姝住的地方连个门都没有,便帮秦姝将草席当帘子挂在了门上,别说,看起来还挺合适。

之后,小刘氏又帮秦姝打扫了一下院子和屋子,看到屋子里的大木桶是空的,便跟秦姝一起去不远处的溪边,抬了几桶水回来,将大木桶里填满了水,直到没什么可帮忙的了,这才离开。

秦姝的家在山脚下,在家门前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就有一条小溪,溪水从山上流下来,十分清澈,然后汇入村里那条河。只是,因为它经常断流,村里又有两口井,村民并不靠它吃水,也不常过来打水,因此就不怎么在意它,但对秦姝来说,就十分重要了,谁让她家离村里的井都比较远呢!

秦姝现在住的石屋,大概二十来平米,打扫得十分干净,靠窗的地方,摆了一张方桌,桌子上放着一套陶瓷茶具、一盏油灯,还有一个放针线的藤筐。桌子边上放了两张椅子,其中一张椅子上放了一个大包裹,墙角里堆着几个木凳,看起来依旧有些空荡荡的,若是再放一张床就好了,希望孙木匠动作快一点吧!

想起大黑母子还没喂,秦姝转身出去投喂大黑和小黑,然后,就站在院子里,无聊地看着一大一小在那里悠闲地吃草。

不知怎地,秦姝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大秦庄遇到的那个孩子。

自己答应他安顿好了就去看他的,如今,两天过去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伤势好转了没有?有没有被人找麻烦?

想到这里,秦姝突然有些坐不住了,很想立即动身去看他。不过,她还是忍住了,今天有些晚了,还是明天再去吧!

自己还有几匹布料,天气渐冷,倒不如给狗剩做身衣裳,不用做太复杂的,只要做个简单的上衣下裤就成,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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