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从鼻子里发出“哼哼”，举重若轻地回答，“他呀，和绯闻女友逛□□去了。”
小乔也嗔怪她，“就是就是，还医生呢，这么爱吃路边摊。余翰，你也不管管，还要让我们李恺去顶差。”
余翰和李恺都想起老张那完全不敢恭维的二胡声了，皮疙瘩顿时爬满全身皮肤，还是李恺先开口，“就你那师傅拉的二胡，谁要是白天听了，晚上都不敢睡觉。”
李恺点点头，“是的，线都拆完了。昨天已经接回家去，今天她的父母已经过来办好了出院手续。剩下的病人也没什么大事，都是手术后的，再打两天点滴就可以出去了。”
小乔眼珠一转，继续刑讯逼供，“肯定是你说什么了，他们才敢这么叫我的。”
李恺是真正的局外人，什么也不知道的他接口道，“她俩一直是狐朋狗友，那么多年一块儿混着长大的，舍不得也是正常的。”
陈院长不禁莞尔，“前一阵还发愁没男朋友呢，你现在又不着急了。”
小乔释然，“行，有什么不行。你请我吃什么？”
老张也道，“主任，我们这一块儿是真没事儿了，你在这儿也是瞎耽误功夫，没看我现在都在帮他们忙了，也就是打打下手。“
小乔冲着夏黎点点头，“你别着急了，晚上就回去问我妈，我觉得没太大问题。”看着夏黎眼里流露出的感激之情，小乔很有些不好意思，只好逃之夭夭，“你俩接着吃，我先回楼上歇会儿。”
这个人是谭力。把别人的想法不加思考读出来，说话永远那样直白的谭力。
Benny打开收音机，让悠扬婉转的音乐声在小小车厢里流淌，小乔那些不由自主的紧张和恐惧才慢慢平复下来。终于开口道，“丁威呢？有阵子没见了？她还好吧？”
小乔为难地说，“你们自己的耳鼻喉大夫呢？”
小乔接口，“是吗，你和赵爽好像都忙着踢球吧。十分钟的时间也不放过。”
夏黎还是摇头，“不对不对，前两周还不是这样。我说不好，反正有些不寻常。”
小乔兀自嘴硬，“他，他是回来找我了，不过我们并没有干什么？”
小乔欲挤进诊室，却被余翰一把拉住，“别进去。”
认真工作的人总是美丽的，更何况是个女人，一个漂亮的青春洋溢的女人。
夏黎也穿过人群站到小乔身边，“太震撼了，这个场面。”
小乔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一丝丝的力气，慢慢发出声音，“没事儿，我怀疑我刚才突聋了。你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清楚。”
小乔在做面人的小摊前迈不动步，打心眼里喜欢上了老师傅捏的一套西游记人物，遂买下孙猴子猪八戒和唐僧，举在手里问李恺和丁威，“你们一人选一个吧，给我留下小猪就可以了。”
吴云横了小乔一眼，“姥姥都生病了，还瞎闹。”
李恺根本不吃这一套，“我只是怕你唧唧歪歪地，折磨我们大家的耳朵。”
陈厚实的话并没有说错，小乔很快就能适应节拍，在陈厚实的带动下慢慢地旋转，甚至还能跟上陈厚实偶尔搞出来的花样，只是陈厚实酷爱带着小乔一个劲地旋转，转来转去，小乔头昏脑涨，在崩溃之前想起一句话，“不在旋转之中沉沦，就在旋转之中灭亡。”
小乔也插嘴，“夏黎，鼻骨都骨折了，也是当时没有处理，都快错位愈合了，得上手术室复位才行。”
小乔一惊，“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金主任不动声色地抬抬眉毛，“还有呢？往严重里说。”
小乔忽然开窍，“哼，肯定是被病人家属请去吃饭去了。”想通此节，小乔施施然站起身，去食堂吃饭去了。小乔一向待自己的肚子不薄，不肯有丝毫的委屈。
夏黎摇摇头，“今天不忙，不过明天可惨了。干部病房不是收了一个我们口腔科的病人吗？一离休老头，病理切片出来是舌癌，而且颌下淋巴结有转移，得做扩大切除和淋巴清扫。本来这个手术是杨主任做，只是老头的儿子颇有些来路，请来了口腔医院的外科主任主刀，杨主任都沦为一助了，我们当然也只有鞍前马后侍候的份。你呢？明天有手术吗？”
遛达到护士休息室，发现眼科大夫并没有离去，正和小姑娘们开着不咸不淡的玩笑。看见小乔进来，呵呵一乐，“你也来了？徐良伟最讨厌不过，每次都提早把我们叫下来，让我们陪太子读书。”
李恺倒懒洋洋地把话接过，“小乔一直很擅长搞歪门邪道啊，赵爽你那是运气好，不像我，中学的时候，她就用类似手段暗害我无数次了。所以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丁威家虽然也是住在医院宿舍，但却是紧挨着小乔家的另外一栋。丁威家正好是底楼，门口还有一个小花园，丁威的妈妈正咋咋唬唬地招集一堆职工家属在小花园里打牌。丁威妈妈长得虎背熊腰高大强壮，性情还分外豪爽，和苗条清秀的丁威一点也不像。
小乔爸爸停下脚步，把小乔的头转过来，“小乔，爸爸知道对不起你，爸爸真的知道。不管怎么要，爸爸只是想让你明白，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爸爸永远欢迎你。”
小乔虚着眼睛从被窝里偷看，姥姥蹑手蹑脚走进来，走到小乔和吴云的床边，只是替吴云掖了掖被角，旋即转身离去。掩上门，听到最后一句，“囡囡睡得很香，被子我替她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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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的腿重新恢复正常，那已经是两周以后的事。这个周末的时候，小乔找了个借口赖在宿舍里，不管是妈妈还是自己的姥姥姥爷，如果知道小乔又把脚崴了，那数落起来唧唧复唧唧，永远千篇一律。
这番对话如果说击破了小乔对赵爽的幻想，那么更加惹怒了丁威的女权主义，“你们有完没完，有胆子去你们美女老师面前讲去。”
小乔还没来得及解释，周劲却抢先回答，“你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他们学院上试验课是要回到这栋实验大楼进行的。我看哪，这个李恺对小乔应该没兴趣，小乔回来都一周了，根本没过来看望过小乔。今天这个，只能算偶遇。”
连上面的李恺都倒吸一口冷气，“三个馒头？你也不怕把自己给撑着？”
姥姥很认真地和姥爷拌嘴，“你啥都不懂，这种事就得早灌输早教育，像小乔妈妈那样自作主张的，九头牛都拉不回她的回心转意。”
李恺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满脸大汗，仿佛浑身冒着蒸汽，冷不丁地和小乔相见，两个人都是一愣，大眼瞪小眼。倒是丁威主动开口，“李恺，小乔回来了。”
小乔犹犹豫豫地说，“我想报考计算机系。”
赵爽也被点名了，“我想当最好的计算机工程师。”小乔的眼睛不由自主地亮了又亮，那是一个还需要换上拖鞋才能进机房，对电脑顶礼膜拜的年代。
小乔嘟囔着嘴，“这就算了？”
夏黎“唉”了一声，“当然，你要是想闹几天别扭，还是可行的，这是女生特有的权利。不过记住一点，如果你还在乎李恺，见好就收这是真理。”
小乔不禁对夏黎刮目相看，“你怎么那么多心得，这回我算服了你。”
夏黎笑得很是云淡风清，“嗯，我都和余翰谈了八年恋爱，抗日都结束了，如果这点儿还能不懂，我不就变成白痴了。你们这些都是我和余翰玩剩下的，不着急，慢慢来吧。”
虽然思想上已经想通，但是行动上还是慢半拍，看见李恺也装作没看见，面色依旧冷淡。李恺觉得小乔这没头脑的干醋吃得简直莫名其妙，也不肯俯首认错，于是昂着脖子继续前行。
李恺这边还没把小乔摆平，那边又和杨主任呛呛起来。两个人在主任办公室关上房门争执的声音，大得十里八乡的人全都听得见。小乔虽然表面上和李恺闹着别扭，心中一样着急，忙抓夏黎问个究竟。
夏黎毕竟是口腔科的，说得头头是道，“门诊有一个病人，怀疑是慢性颌下淋巴结炎，已经打了半个月点滴，没有明显见效。昨天门诊就给收到病房，说住院查一查还有没有别的问题。结果一入院，李恺做了全身体检之后就急了，说患者长期发热盗汗乏力而且日渐消瘦，在身体其他许多部位也摸到肿大淋巴结，这很有可能是恶性淋巴瘤，也就是淋巴癌，需要立即做活检送病理，才能确诊。”
小乔狐疑，“那为什么和主任吵架？”
“因为杨主任说这仅仅是李恺的怀疑，她并不那样认为。她依然倾向于是慢性淋巴结炎。再说如果要做活检，需要征求病人及家属同意。”
小乔急道，“那就征求呗。晓之以利害关系，病人肯定会同意的。”
夏黎摇头，“我觉得可能是李恺当时表达方式有问题，据说他脸红脖子粗地直接批驳主任意见，挑战主任权威了，否则主任不会这样生气。”
小乔这叫一个狐疑，李恺不是那样不冷静的人，他和谭力的飞扬洒脱比起来，是公认的性格沉稳之人。
为什么？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小乔忽然想起好多年前的事儿，爸爸曾经告诉自己，李恺的母亲是因为“淋巴癌”去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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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h,偶不敢说我是哪里的，怕被打死！原谅我吧。
在第一部分《初恋》里，铺垫过小李妈妈的病情。估计大家像我一样，忘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