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一把冰剑缓缓地朝自己刺进去,周泛只觉得全身一缩,所有的血液都挤上胸口,铺天盖地的疼痛像冰雹一样向自己砸来,身体放佛痉挛了一样,动弹不得。他张开嘴,一字一字的地说,

“可是我怕你爸爸不喜欢我,而且,我会很紧张。”

琛凡回家呆了几天后,马上就是开学了。许夏返校那天,吴琛凡去接她。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回校,好不开心。

两个人便走出门来,阴冷冷的天裹着一层白白的积雪,近处的楼房,远处的山,放佛被抹上了白色的奶油,到处都是晶莹透亮的样子。

许夏尴尬地站过来,对着爸妈不安地介绍。“爸爸,这是吴琛凡,是我,是我大学里的”

大街上很是热闹,到处都装扮着喜庆的红色,好像一个红色的海洋。绍城每年都有灯会,两个人慢慢走着,不觉就来到了灯会之中。

没成想,那头却不是吴琛凡的声音。只见一个焦急的男音传过来,“是许夏小姐吗?这是刚才发生车祸的男士的手机,我在某某路某某号,请你尽快来一趟。”

“还是不对。”

许夏的眼睛忽然亮起来,心里的喜悦像瀑布一样磅礴而出,她忽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七拐八拐的饶了一大段路,周泛把他带到一桩白色的建筑楼下说:“这就是新生宿舍楼了,你应该就是在这里了,走吧,我送你上去。”说着,就走进去跟宿管阿姨打招呼,许夏看着玻璃门上用打印纸贴着“女生宿舍,男生止步”,刚想叫住周泛,却见得他提着行李箱,蹬蹬地上了楼梯。

“学长,校车什么时候能到呢?你可以打电话催催吗?”

凡哥哥,天气越来越热,蝉鸣每天都在教室外响起,让人觉得很是聒噪。我看着头顶上的吊扇吱吱呀呀的转,好希望它是一台时光机器,能够把我吸进去,带回沽石。今天早晨,我坐到武安路的时候,上来一个瘦小的男生。他在车门口翻了好久,都没有翻出公交卡和钱,司机师傅一直在催促他快点快点,连车上的人也齐齐的盯着他。那男生窘的满脸通红,正准备下车时,我走过去帮他刷了卡。可是好奇怪,他连去谢谢都没有对我说,甚至望都不望我一眼。凡哥哥,或许他是个聋哑人吧。爸爸经常说,帮助别人就会给自己带来好运。我这样想着,心里也很开心。

“当然了,夏夏,你走了以后,我都不去我们玩的地方了,一看到就会想起你,我还把你坐的那张桌子搬走了,老师给我安排其他的同桌我也不要。我就呆在家里读书,读书,我妈妈说,我都成书呆子了。”

许夏之所以想过几天再走,是因为这两天唐琛凡请假了。谁也不知道唐妈妈带着唐琛凡去了哪里,望着空荡荡的座位,许夏很是想念唐琛凡。她跑到他家去看了好几次,可是除了门口一把光秃秃的锁,许夏什么也没看到。许夏只希望能够在走之前见唐琛凡一次,跟他道个别,告诉他她会回来看他。可是等啊等,3天都过去了,唐琛凡还是没有回来。爸妈不明白许夏为什么迟迟不肯走,可是单位那边的假已经到期了,不得不赶回去。于是,在爸妈的好生哄劝中,第4天的时候,许夏坐上了回城的汽车。

唐琛凡把许夏送到诊所,得知消息的奶奶也赶了过来。看到许夏血迹模糊的脸蛋,奶奶是既心疼又惊吓。所幸医生在检查完伤口说,“幸好只是砸伤了一个小口,只是小孩子不会处理,血流的多,要好好注意营养。”许夏虽然被吓得不轻,经医生一说,也只是乖乖的端坐着让医生处理伤口。倒是唐琛凡,脸被吓得惨白惨白,一句话都不吭。奶奶看到小脸苍白的唐琛凡,不去安慰许夏,反而拉着唐琛凡的手说:“凡凡,谢谢你送夏夏过来,夏夏没事,你不要担心。”唐琛凡听到话,竟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他走到许夏身边,边哭边说:“许夏,谢谢你!”一溜烟,就跑出了诊所。

许夏似乎要更惨一点,连头发上都是泥巴。两个人又闹了会,觉得累了,便停下来休息。唐琛凡觉得这个城里来的丫头一点都没有以前他见过的那些女孩们娇气,她们看着脏兮兮的唐琛凡只会假兮兮的蹙着眉头,好像见了怪物般的躲过去,而他面前的这个女孩,全身裹着一层黏糊糊的泥巴,泥水还顺着头发一条一条的滴落开来。她的牙齿很白,和他讲话的时候,嘴角就漾着笑咧开来,唐琛凡忽然觉得,这个小丫头,很可爱。

夜已经黑了,许夏不知道该去哪儿,她想这个时候,学校肯定关门了。不如就打个车,找间宾馆凑合一夜吧。

这边吴琛凡等了许久都不见许夏出来,他坐不住,便想起身去书房看看。刚一起身,吴庆元便走了进来。吴琛凡看着只是吴庆元一个人,便问到,

“夏夏呢?”

吴庆元也是一脸纳闷,

“她不是刚才出来了么?”

“我没看到她,你对她说什么了?她怎么自己一个人走了?”

吴琛凡一脸气急地质问吴庆元。

“我只是跟她说我应该跟她说的话,请她重新认识你们的关系。”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吴琛凡一脸愤怒,“你怎么这么残忍地对我?”

吴庆元仍然一脸淡漠,“我只是做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事!”

“父亲,你问问你自己?你是一个父亲吗?”吴琛凡的脸抽搐着,大颗大颗的眼泪砸了出来。这是自母亲过世后,他第一次痛哭。

“你知道吗?因为我是私生子因为我没有爸爸,所以我从小就没有朋友。他们只会在我后面骂我野孩子,小杂种。可是许夏从来不嫌弃我,她陪我捉鱼,跟我玩泥巴,甚至在别人辱骂我的时候,她会第一个冲出来保护我。你知道她脑袋上有块伤疤吗?那是她为了我跟别人打架的时候被别人用石头砸的。

从那时候起,我就告诉我自己,我要永远保护这个女孩子,不让她受一丁点伤害。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戴着这块玉吗?这是许夏送给我的,她说,这是我的护身符,会在她不在的时候替她守护我。妈妈去世了以后,我觉得我的世界一下坍塌了。我很想陪着妈妈一起走。可是我就是想着许夏,我想要见她,就是靠着这个念头,我才活到了现在。”

吴琛凡说着说着,忽然就跪在地上,“所以我求求你,让我们在一起。就算你不答应,你也不要去伤害她,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她是我的幸福。”

看着骄傲的儿子在自己面前跪下,吴庆元的心里像撕裂了一样痛,他的语气忽然就苍老下来,

“凡凡,爸爸这是为你好啊。”

吴琛凡忽然暴怒起来,他吼道:“够了,你不要再打着为我好的名义伤害我,我受够了,我受够了。”说完,他站起身来,冲出家门,寻找许夏。

“吴琛凡一边给许夏打手机,一边念叨,

“夏夏,快点接电话,夏夏,你到底在哪?”

许夏的电话由无应答转为关机,吴琛凡更为着急,这大晚上的,要是夏夏出了什么事,他死都不会原谅自己。

吴琛凡走到小区大门口时,终于看到孤零零的许夏,她站在门口高大的路灯下,一边搓手一边哈气。

吴琛凡赶紧奔了过去,一把就把许夏搂在怀里。

“夏夏,你去哪里了?以后不准这么吓我。”

许夏还没反应过来,随即就淹没在吴琛凡的深吻里。他紧紧抱着许夏,不断地索取,放佛要把许夏揉碎了放在心坎里。许夏感觉到他的热情,生涩地回应。千言万语,融化成浓浓的甜蜜。

好一会,吴琛凡才放开许夏,他在她额头啄了一口,

“夏夏,你在这等我,我去开车,我们先回学校。”

不一会,吴琛凡便开了车出来,许夏坐到副驾驶上,她今天确实累了。吴琛凡知道她有在车上就睡觉的习惯,便从后座拿了一条毛毯,盖在她身上。

到了学校以后,果然一片寂静,大家都安睡了。门卫处虽然还亮着灯,但吴琛凡也不愿大晚上的劳烦人家。而且一想到要去敲许夏宿舍楼阿姨的门,吴琛凡就头大。

开车绕了几圈,许夏还在睡着。吴琛凡怕她这样睡过去,明天醒来保准身体难受,便找了家酒店,安顿好之后,叫醒了许夏。

“夏夏,夏夏,赶紧醒一醒,我抱你上去睡。”

许夏揉揉惺忪的睡眼,任由吴琛凡抱着她,走上楼去。

吴琛凡开了一个双人间,他把许夏放在床上,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里闪过一丝甜蜜。

“这个睡神,什么时候都能睡觉,要是人家把她卖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