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啊,胆敢按我家门铃。处於非常不耐烦状态的纯极不情愿的走向门前。好不容易才有工作的心情。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从第一夜认识苏凝雪,她就知道她是一个很重视自尊的人。即使到达一个毫不认识的地方,她还是没有哭哭啼啼,而是选择了大方的去尝试理解接受。与其说她冷静,倒不如说她的自尊不容许她丢人现眼。所以,如果在这时候出去安慰她,反正好像揭发了她最不想人知道的事一样,只会令她感到羞辱。纯现在出现,只会令她感到落井下石。好像说,难道我还不够坠落吗?你还要走过来见证我的丑相吗?这种心情,不是现在看那些肉麻当有趣肥皂剧的人所能理解的,也不是那种自以为是朋友就要关心她,安慰她的温情少女可以明白的。

唉。刚好结束了这乐章,少女不禁看了看台下那些花痴的目光,轻叹了一口气。看回其他表演着,示意着可以开始下一首cananind。

医生,她没事吧。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说:病人的情况经过一天的治疗已经稳定下来。经过检验,证实只是平常春天的流行感冒。有点奇怪,这种病毒竟然就这样入侵了肺。我们怀疑病人是天生缺乏某些抗体,因此对病毒基本上是在於不设防状态。

纯自然知道是怎麽的一回事。果然当天就应该把雪送回去。是她的自私令雪受到这样的痛苦。不论如何自责内疚也好,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才是。她不是我们这里的人。所以自小没有接受防疫注射。

这样啊。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要先研究她到底是天生还是後天的抗体问题。放心吧。我们医院跟其他医院不一样。我们是大学医院,做研究的话是在行的。

那就拜托了。深深一躬。这不是单单的客气说话,是注满纯的希望和期盼的一句话。

两天过後,雪已经回复精神。虽然不是能跳能叫了,但总算能吃能喝,令纯也不禁安慰。一大早,医生已经跟纯谈过。经过他们初步的测试,雪的免疫系统应该没有问题。与其说她身体不能产生抗体,不如说是她身体从来没有在这些病毒之下的环境中生活过。他们可以做的,是一连串的疗程,把每一种的病菌植入她身体之中,让她身体产生反应。但由於世上的病菌实在不胜其数,所以不能保证她就能不再受到病毒入侵。何况,要把她的身体调回正常人的水平,将会对她身体造成不少的负担,但又不急速进行不行,要给一个心理准备,这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纯很明白医生的意思,这是非要做不可的事,但雪却会感到非常的痛苦。但医生不知道其实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的。只要雪回去,一切都不用烦恼。她亦不需要经历痛苦的疗程。

呆子,怎麽傻傻的看着我?雪的脸上透出淡淡的红色。

纯双手把雪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她。

傻瓜,我没事啦。只不过是病得重了一点。很快就会好的了。

雪,不如,你还是回去吧。像炸弹的一句话,自纯的口中丢了出来。

拾了个王妃回家42

苏凝雪在病床上病到天旋地转的时候经常在想,要是这样就死了,会後悔吗?没有後悔,只有不甘。在病重的时候,想见的只有纯。事实上,遇到纯以後,生命才算是真正的开始。在古时的她,不能说是那种在闺房内幻想未来夫婿的天真少女。不能说她很有心机,但亦不能说她没有计算。千算万算,嫁着一个王爷,有权有势,能为家族带来荣耀,没什麽不好。丈夫三妻四妾,贪新忘旧,不能说普通家庭就不会发生。她也知道,她是不能好好面对王爷的。每次也感到内疚。虽然还未算是各怀鬼胎,但要坦诚相对却很有困难。她天生有一种傲气。的确她的聪明才华不输给男子,所以心底里她不是那种三从四德的人。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她很想能为家族做些什麽来证明自己。

遇到纯,她第一次活得像一个少女。在这里,她什麽也不用想,纯会把一切交待好。不用再为什麽而出卖自己,在纯的身边可以随意的过日子。自由写意的生活,她是第一次过。再没有重重的石头压在自己心上。这里有无数的选择。她从书本上,电视报纸,知道男子能做的事,女子也能做到。她不喜欢被人看成次等的感觉。她是有点反驳好强,在古代这并不是一个贤淑女子的表现,所以她喜欢这里。以前的她总是戴着一个假面具,现在的她可以拿真面目对人。纯接受真实的她,而不是虚构出来的苏凝雪。她第一次对人产生亲情以外的感情,是她的第一次心动。这是她第一次发现,心暖烘烘的感觉是这般美妙。自从喜欢上纯,她才感到自己是活生生的。陌生的感觉在这几个月来已经消失,相反,对以前的家感觉开始疏离。这是如何的不可思议。

也就是这样,她不後悔没有回去。只有不甘心为何刚开始的新生活,这样就要结束。她痛恨自己的这副皮囊,就是这样的弱不禁风。半夜她想起父母,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们,但她愿意以生命来换取在这世界跟纯一起生活。她只想要父母知道,她现在生活得很好,这样双亲也会高兴吧。何况,本来她年内就要嫁给王爷,一入侯门深似海,那时是生离,现在是死别,还是要分开的。

雪,不如,你还是回去吧。纯说这话的时候,雪不懂反应。震撼力太大,如同太大的声响形成耳鸣,脑袋承受不到,不能分析。

你,你说什麽?

雪,以後的路很难走,疗程会很痛苦的。亦不保证这样就不会再患重病。回去父母身边,回去当王妃吧。

不知道为什麽,是生病令脾气暴燥,雪只感到气愤,一手就给了纯一记耳光。钻回被窝,用大被蒙头,不想再看到她。剩下纯呆呆的坐在那。一直以来都是她主动,一直都是她坚持,甚至以性命为代价,但纯还是要把她推开。她对纯的优柔寡断感到愤怒。她多少也察觉到依人和诚对纯的感觉。但在这复杂的关系中,纯都爱理不理。直到依人和诚自愿退出,纯就感到安然了。这样她又不用负任何人,不用做任何痛苦的抉择。如果依人和诚没有退出,是不是还要四人继续缠扰下去?她受不了,到底她在纯心里有多重要?

拾了个王妃回家43

纯拿着鲜花和妈妈做好的汤,离开车子,慢慢走进医院。这天阳光普照,但纯的心情却很郁闷。昨天跟雪把气氛弄得很不好。其实要让雪回去,她心里也很不好过。她以为雪会明白的。雪是她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喜欢的人。就正正是因为这样,她不想看到雪痛苦。虽然现在喜欢得死去活来,但是总有一天会忘记吧。人生的路就是这样走下去。现在很重要的,明天就可能变得不那麽重要。回想起来说不定还会理解不能为什麽当天的我那麽傻?她没有把自己想得太伟大,她不觉得自己就是那种会一生一世想着一个人的大情圣。再说,如果真的没有再遇到喜欢的人了,那就证明雪是多麽的重要,更加值得为她牺牲了吧。

纯推开门,看到雪坐在床上看窗外。走过去在雪的脸上吻了一下,插起鲜花,拿汤给雪喝。二人没有多发言,直到雪问纯:纯,真要的我离开吗?

纯凝视着雪那端庄的脸,阳光洒在雪的脸庞上,就如天使下凡般纯洁高雅。果然这种特别的关系是不适合雪的,虽然纯从来不觉得喜欢同性有什麽问题。记得有一次,纯吻着雪,情到浓时,那道热流又在她身体里乱冲乱撞,单单是亲吻已经不能再满足她的慾望,忍不住把雪压到沙发上。当她想要解开雪的衣服,雪却把推开了,说还未成亲不能越轨。成亲,她们两个可以到哪里成亲去?即使雪接受了她,雪还是在意名份,他人的祝福这些世俗之事。而纯亦认为,雪是应该像公主一样一生带着大家的宠爱活下去。不知道雪喜不喜欢小孩?这是纯也不能给她的。就在那时,梦早应该醒了。只不过是自己一直不想要接受这个现实。

雪,那是对你来说最好的。纯黯然回答。

後来纯陪雪看电视,一不留神睡着了。梦中好像有人在轻抚她的脸。醒来後,雪不见了。起初以为雪上了厕所,等了後久却没回来。正想要出去找雪,却发现茶几上有一封信。

纯,与君相遇,实一生大幸。勿念。

纯真的急了。这些什麽该死的古文,就是又短又不详尽。雪一个人能去哪里?急忙打电话给诚,要他到湖边等待雪的出现。打电话给妈妈,妈又说雪没有回来。冲下楼开车回家,期望能看到雪的踪影。

原来纯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以为对雪的离去可以处之泰然,现在却不知所措。跟自己说,只望能够亲口听到她说的再见。该死的,怎麽还在欺骗自己。那里是一声再见,她还想要好好的抱着雪,感受雪的温度。她要深切的吻着雪,品嚐她的味道。一次两次三次,不,是一世也不够。自欺欺人是人类保护自己的本能,但纯好像用得太多了。难怪诚最近都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看她,依人又经常苦口婆心的说这说那。她讨厌死这个自己,笨得像没脑袋的甲虫。雪一旦回去,她再也见不到她了,听不到她的声音,触摸不到她。无论多想见也见不到她,无论怎样等也见不到她,不,不可让这件事发生。

手机响起来,按下耳筒的按钮,只听到妈妈像打锣的声音。纯,你到底做了什麽?小媳妇刚刚回来说要走了,永远也不回来。你们是吵架了吗?我警告你,要是你不带小媳妇回来,我就跟你脱你关系,你以後也不用回来了。

拾了个王妃回家44完

天气阴霾,下起毛毛细雨。踏入初春的空气,潮湿得令人窒息。正如现在纯的心情一样。到底爱情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呢?以前她总是喜欢嘲笑其他人爱得要生要死。不就是人一个,有什麽特别?未遇到她之前,不也是一样活过来吗?现在才知道,吃过了好的,就不能回头了。先甜後苦比起一直喝白开水要痛苦得多。人生并不应该只有爱情的。若然爱情是甜品,人生也不能总是只吃甜品。自己又一向不爱甜食,宁愿多吃点牛排。原来世界并不是这样简单的。爱一个人,对纯来说的确不需要经常见面,经常卿卿我我,但至少要知道那个人在家里等她。即使好久不见,但回到家就可以见到她。并不是这样生离死别,说不要就不要。

好不容易到达湖边,找到呆坐在草地上的诚,急问道:雪呢?

诚指了指湖中心,诧异的说:竟然这样就凭空消失了。

恍惚气力都消失了,纯跌坐到草地上,呆看前方。不是吧,连再见也没一句就这样回去了?气自己又笨又迟钝,不明白其他人的心意还好,连自己的心意也不明白,那算是什麽?笨死了,倒不如自己投湖自尽算了。

想到这,纯的心豁然开朗。诚,跟我妈说我要去旅行,流浪闯天下。她自己去环游世界吧。不要挂念我,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说罢就往湖走去。

喂喂,纯,你不是想要自杀吧。我可不能让你做这回事。诚急忙道。

哈哈,才不是呢。虽然我是要去另一个世界,却不代表就是要去死。在找到雪回来前,我可没有去死的准备。不理会诚,毕直的走向那个奇怪的漩涡。

纯!诚想要再叫停纯,不对,这是女声。纯转向後面,只见一抹倩影站在柳树旁,不是雪是谁?

纯恨不得自己有一双翅膀可以立即飞到雪身边,飞奔到雪的身边,见她眸含秋水,眼波流出线线笑意和羞涩,忍不住双手紧抱着她纤腰,吻上那如樱桃的红唇。深吻过後把头钻入雪的颈窝,吸着雪秀发的香气,问道:你不是回去了吗?

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回去,只是纯一直在把我推走。雪嗔道。

我,我???纯低下头道。我只是想为你好。现在才知道是我笨了。

纯,我好与不好,都是由我自己来决定吧。雪把身体更贴近纯一点。对我来说,就只有在纯身边才能找到幸福。

三星期後,纯和诚在医院检查室外等待雪完成今天的疗程。还好这医院里女医生多,女护士也多,这也让纯安心。不是说怕医生会占雪便宜,而是更害怕雪对着男医生又不知道会有什麽惊人的反应。非常幸运,雪一直对药物没有过敏反应,这个疗程很顺利的进行。雪亦没有出现不良的症状,最多也是回去後就昏睡一整天。幸好那时候没有强逼雪回去。

诚,我还没问你为什麽那天要骗我雪去了湖中。纯无聊坐在检查室外的长椅上,忽然想起还没有跟诚算帐。

是雪叫我这样做的。再说,你不是也没有告诉我那湖里的秘密吗?害我以为那次发梦了。还好雪比较老实。

我只是不想你担心。而且怕你把雪当作外星人般看待了。纯以一副为你好也不珍惜的表情回应着。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人,我又岂是你那样古板的?就算真的是外星人,我也会好好欢迎招待他。

纯心里亦不觉得诚就是这样的人。他能接受自己和雪的感情,纯已经很感激。能够当他的朋友,实在不错。那你上次到了古代,有什麽感觉?

也没什麽啦。就是每个人头都顶着一条长长的辫子,把前额的头发也剃掉,很有趣。

什麽?纯想了想,满脸黑线。那是清朝的事,跟雪的时代已经相差好几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