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凌洋被相飞一问,就脸红了,她吭叽了半天才说:“那个……你那方面没什么问题吧?”

老人院最近收到了香港一个基金会的捐助,所有的生活设施都升级了。还专门配备了洗衣房,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墨佳她们用手洗衣服了。老人院给墨佳和花凌洋陪伴的老奶奶分别请了护工,对她们24小时陪护。毕竟她们都是80多岁的老太太了,不是这出毛病就是那出毛病的。自从有了护工,花凌洋和墨佳的主要任务就是陪老奶奶们聊天。老奶奶说:“现在生活条件好了,我们却没几年活头了。”

花凌洋受宠若惊,她一直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何德何能让院长如此垂青。和院长闲扯了一会儿关于工作,花凌洋就打算告辞了。可是还没走到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花凌洋恰好能够在敲门声音落的时候,打开房门。

“那怎么做才不叫险呢?”花凌洋问。

曾诚很用心地用眼睛看着她,伸出手擦花凌洋的眼泪说:“乖,怎么哭了呢?女孩子哭了以后会不漂亮的。”

当碰到她的|乳头的时候,她禁不住轻轻地叹息,任曾诚的手指轻轻地在上面辗转、抚摩。

花凌洋考高中的事情尘埃落定了,就回了老家去过暑假。鲍思雨也没有自杀,以成绩不好出去散心为理由去了香港。一个暑假相安无事。

花凌洋的童年是在一个军委大院度过的。那时候刚刚改革开放,和她在一个学校的小朋友的父母还需要用肉票买肉的时候,花凌洋已经想吃什么就能吃到什么了。爸爸是一个军官,尽管在整个军委大院里,他的官职不算高,但已经能够保证花凌洋姐弟三个的丰衣足食,保证他们能够在等级分明的军委大院里不受小朋友欺负了。

“方华呢?”花凌洋问:“我给他打个电话吧,问他到底想怎么样?”

鲍思语说:“他根本就不接我电话,只要我打过去他就挂掉,上次吵完以后就一直没有了消息,学校和他常去的地方都找过了。”

花凌洋说:“那你打算怎么办?”鲍思语说:“我不知道……”

“那要不我去北京找你吧。”花凌洋说,“不管你们结婚不结婚,孩子留不留,总得有个亲近的人在身边才行啊,我这就订机票去。”

鲍思语说:“可是这事儿我不想让同学们都知道……”

那怎么办呢?忽然,花凌洋想到一个办法:“要不你飞到武汉来吧,我这边有地方住,不管这个孩子要不要,这里总比北京要方便得多。”

“那好吧。”对于鲍思语来说,花凌洋已经是最后一棵救命的稻草。朋友就是这样,不一定要锦上添花,但一定要雪中送炭。

等在武汉机场接到鲍思雨,花凌洋心疼地看见她憔悴得不成样子。头干枯凌乱,裹着一件大大的t恤,眼睛红肿,里面布满血丝。花凌洋跟同来接机的相飞说:“去赶紧把车开过来。”然后才三步并两步地冲过去扶住鲍思语:“乖乖呀,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没精神,来,咱一会先去大吃一顿。”

鲍思语虚弱地摇了摇手:“不去,一丁点儿胃口都没有。”

在鲍思语到来之前,花凌洋已经与墨佳联络好了。墨佳住那地儿,因为安雅和李旋都找了主儿,暂时都搬了出去,房子空着。所以就决定临时把鲍思语安顿在那里。酒店虽好,但对孕妇来说,真不是啥舒服的地方。花凌洋来接鲍思语的当口儿,墨佳正在自己家里,挥汗如雨地指挥着钟点工人对房子进行彻底的清扫。为了迎接鲍思语的到来,花凌洋还特地给墨佳的房子添了一张新床,还买了鲍思语最喜欢颜色的床单。万事具备,只欠鲍思语这个人的到来了。

“那好吧,我们先去你住的地方看看,你满意的话,我再给你找地方。”花凌洋哄小孩子似的说着。

相飞把车开过来了,花凌洋很体贴地替鲍思语拉开车门,把她扶进车里,然后才绕到另外一边开车门,坐在鲍思语旁边,敲了敲相飞的脑袋说:“开车,先去墨佳那里。”

相飞回头很宠溺地看了花凌洋一眼,然后对鲍思语说:“你好。”

花凌洋看见他们两个的目光飞快地碰撞在一起,又很快地移开,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两个人目光对接的时候噼里啪啦地接出了火花。这种感觉让她极不舒服。

“咦,你们认识吗?”花凌洋说。

“不,不认识呀。”鲍思语和相飞异口同声地答道。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你们像认识很久了似的。”花凌洋自言自语道。

“瞎想什么呢啊。”鲍思语总算露出点笑容来,“如果真的认识,怎么可能不跟你说啊,傻丫头!”

一路无话,三个人一起来到了墨佳的住处。接到过花凌洋的电话,墨佳早早地等在大门口,一见鲍思语就握住她的手说,一定要好好看看这个一直挂在花凌洋嘴边的小美女是什么样儿的。三个女人一台戏,果真如此。花凌洋、鲍思语和墨佳凑到一起,就说个没完,把相飞丢在一边儿了。相飞自己在一边被晾着很没劲,就先走了。

等房间里没有了男人,花凌洋才拉住鲍思语的手,让她坐下来问她:“你跟我说说,你和那个方华不是挺好的么,怎么回事?”

不问还好,一问到这里,鲍思语的眼圈儿就红了。鲍思语和方华的恋爱之初,花凌洋是知道的。记得那年暑假花凌洋想兴致勃勃地把自己的初夜故事讲给鲍思语听的时候,被鲍思语冰清玉洁的思维弄得有点儿自惭形秽。立志不“一失足成千古恨”,打算把自己的初夜留给新婚之夜的鲍思语,怎么就被方华搞上了床呢?虽然花凌洋自己不是冰清玉洁的人,但她还是很支持鲍思语的chu女情结的:总比拿自己身体不当回事儿,随便跟男人上床的女孩儿强点儿吧。女孩子通常都会被与自己相反的人所吸引。鲍思语绝对属于这论调的典型。鲍思语属于那种家世好,长得漂亮、从小受正统教育的极保守的女孩儿,而她的男朋友方华因为是搞艺术的,对男女之间的事自然看得没那么重。从上初中起,就开始学吹萨克斯风了,文化课自然不怎么样,考上北京的学校,还是家里花了钱,走了后门儿。鲍思语和方华在一起还算是很般配的,方华长得很漂亮,在他们谈恋爱的第三个暑假,花凌洋还见过他。说不上是啥感觉,可能花凌洋本身就不喜欢那种油腔滑调的奶油小生的类型,所以只是客套地寒暄几句,觉得给了鲍思语的面子,就溜之大吉了。

第二十四章:那些纠缠

事后,鲍思语还问过花凌洋,觉得方华咋样。龙腾网花凌洋也只是淡淡地回应:“只要你喜欢就好啊。”,其实这已经是花凌洋评价一个男人的底线了。“只要你喜欢”的意思就是“我不喜欢。”可惜,沉浸在爱情中的鲍思语没听明白。不过鲍思语跟谁谈恋爱对花凌洋来说不重要,做为好朋友,她知道分寸,也深知个人感观不同,只要好朋友能感到幸福,站在她身边的人是谁都无所谓。反正是花凌洋和鲍思语在以后的见面和聊天中,都绝少提及彼此的男人。

这次,鲍思语也真的走投无路了。

花凌洋递给她一张纸巾,让她把眼泪擦擦。鲍思语似乎刻意地控制了一下语气,才说:“其实在怀孕两个月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不过我真舍不得它。就一直拖着,拖着没有做。”

“那方华怎么说?”

“我跟方华说我怀孕了,要把宝宝生下来。方华坚决不同意。他说他是搞艺术的,以后有很远大的前程,结婚和生孩子都会拖后腿。他还说我们都太年轻,不想这么早就被束缚住。”说着说着,鲍思雨就又哭了起来。

“这的确是个问题,很难解决。不能让孩子生下来就没有了爹啊!再说,上户口也是个问题。还有,你要是未婚生子,你爸爸妈妈脸上估计也挂不住。”花凌洋总结道。

“方华还说,因为我跟他的时候不是chu女,所以他不会对我负责。”鲍思语接着说。

“啥?你跟他的时候不是chu女?是真的吗?”花凌洋的眼珠子几乎要惊讶得掉出来,嘴巴张得大大的,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在一起的第一次没有见红。”鲍思语低着头说过,“在这之前,我不可能和其他男人有过的,洋洋,你知道的这个人的……”

花凌洋当然相信好朋友的话,她太了解鲍思语了,要不是因为非常非常爱方华,她是绝对不会和方华走到上床这一步的。方华是她的初恋啊。

鲍思语得到了花凌洋肯定的回答,才接着说:“因为他认为我不是chu女,从那时候起对我态度就很差。他说他虽然爱我,但是找个不是chu女的人当老婆很亏,所以,这一年多以来他一直在外面找女人……说这样才能心理平衡。“

“这种人渣你也要理?”花凌洋几乎要疯掉了:“这种人你还要跟他结婚,你还要给他生孩子,鲍思语你脑子进水了吧。”

“可是我爱他,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鲍思语继续执迷不悟地说。“总有一天,他会知道,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女人是我,他一定会再回到我身边的。”

“可是,他不爱你,你爱他又有什么用?”花凌洋恨铁不成钢地说:“他不爱你,你做什么都是错的,你好、你坏、你有了孩子,都与他无关。孩子如果不是爱情的结晶,它就是男人某次性高潮的副产品,你指望他能栓住男人的心,太天真了!”

对于鲍思语这种受传统教育,少女时期看琼瑶阿姨言情长大的女孩子来说,这种论调太大逆不道了。她瞪大自己肿得像是核桃似的眼睛对花凌洋说:“那我该怎么办?”

花凌洋像是下定很大决心一样地对鲍思语说:“不管你以后会不会和方华在一起,这个孩子必须做掉。你不要忘记,在毕业之前还有次体检呢,如果让学校现你怀孕了,你这辈子就彻底交代了!”

“不!”鲍思语情绪失控似的捂住自己的肚子:“我舍不得。我们不能这么残忍。它已经快3个月了,有胎心,有了小胳膊小腿儿,过4个月,它生下来就能活了,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不要那么激动,”花凌洋按住鲍思语的肩膀说:“你仔细想想看,孩子还可以在有的,即使没有这个孩子,还会有下一个。但你的人生只能过一次,如果你因为这事毕不了业该怎么办?好,就算是你豁出去了,你愿意你的孩子生下来就先天不足吗?没有身份,没有户口,什么都没有,一生下来就受歧视!”

鲍思语低着头,似乎她开始认真考虑花凌洋说的话了。墨佳这时候轻轻地拉花凌洋一下,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出去一下。

花凌洋跟鲍思语说:“你先想一下吧,我出去给你弄点吃的。”就和墨佳走出房间,掩上了门。

墨佳说:“你怎么跟她说话那么严肃啊,她是个孕妇,应该被好好对待……”

花凌洋说:“我只是恨铁不成钢啊,她怎么能这么不理智呢,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做手术都危险了,该怎么办呢?”

墨佳拍拍花凌洋的脑袋说:“别看你现在说话像小葱拌豆腐似的一清二白,那不过是因为你没遇见这样的事,要是你遇见了,我看你也比鲍思语好不了多少。”

花凌洋想了想,也是,相对鲍思语来说,她认为自己简直太幸运了,至少遇见了个深深地爱着她,她又深深地爱着的男人。她没来由地想起一句诗来:“我愿意,你只注视我的眼睛,为此,我愿意与天下为敌。”

“那你觉得鲍思语该怎么办?”花凌洋反问墨佳。

“我觉得她既然来这里了,其实在潜意识就已经下了决定了,她只是缺少了点儿刺激而已,或者说她对方华还抱有一丝希望,如果她绝望了,自然就不留孩子了。”墨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