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岚略想了想,似乎也觉得自己的眸光有些直了,遂收回□裸探究的目光,敛眉低语回复小女儿状。

“你个小蹄子干的什么活,弄这么烧的水想烫死我呀!什么叫不小心?我养你们干什么吃的!想教训本姑娘,你还嫩着点!”

如今温实初的病已经完全好了,余下只需仔细调理着便不会落下病根。

曾小双挑高声调问着,一副生怕别人听不到的样子,“妹妹刚才说在园中睡着了?”

男子原本光滑饱满的眉头此时紧紧拢成一个川字,俊美的眸子则有些阴沉,时不时可见一丝寒光闪过。

那女孩子未语先笑,“那崔宝儿上次竟然向晋王殿下投怀送抱被众人撞了正着,弄了个没脸!”

温远道笑意妍妍地看着两个女儿,心中着实欢喜。女儿么,不就是为了联姻,巩固地位的棋子么!越是貌美的女儿越能派上大用场。此番是两个女儿第一次出席重要场合,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就是他此番想要达到的目的。

温秀芝拉着温岚的手站起来,“你父亲升迁,府中总要添些人手。如今你也大了,身边只有两个丫头伺候也少了些。再说过两年议亲,少不得带几个陪嫁的丫头过去夫家。今儿就一并看了去,挑几个还中意的慢慢□着,省得日后人手不合用再着了慌。”

温岚遂也不再取笑玉茹,接过侍书递来的茶盏吃了两口。

“既然殷将军下水救过初弟,肯定身上寒凉,水汽较重!妹妹看见两位将军的头发还有何不明白?难道姐姐只注意到了将军的绝代凤姿却没看到其他?”

来到甲板上,郑泽荣发现一艘小船靠在了他们船边,一个高瘦男子怀中抱着一人走了过来,看那身材形容应是温实初不二!

一缕贪婪的精光从水匪眼中闪过,郑泽荣这番话对他来说绝对是极大的一个诱惑。不过看见周围逐渐逼近的官兵他又有些犹豫。

温岚无奈停下手头的活瞥了郑泽荣一眼,“荣少爷,与其有时间担忧我做的灯,不如先顾眼前吧!那些水匪攻上来了!”

“姑娘真是心善,老奴可不敢恃宠而娇,劳烦姑娘挂心。”刘嬷嬷扶着温岚的手臂向里走,并吩咐李氏,“初哥儿这有我就好,你去把一会儿在姑太太那儿用的东西收拾出来。”

温芷哪里受过这样的奚落,自不甘心,话也未说,梗着脖子趾高气昂跟上温岚!她到要看看温岚想做些什么。

“大家冲啊,冲上去就能吃到东西!而且还有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子!”

郑泽荣循着温岚的指向望去,果然见一人正拉着网子捕鱼。可惜那人似乎运气不佳,连撒了几网都是空的,最后一生气甩手将网投进了江里。可是刚一扔便又有些懊悔,赶紧扑到船舷边去捞,结果却怎么都捞不到了!

兰陵萧家与平阳殷府多有往来,如今殷姑娘既没什么事,萧玄又态度诚恳几番认错,王嬷嬷身为下人自然不好太过追究。便是温芷,也正心花怒放,她高兴还来不及当然更不会为了温岚和萧玄翻脸。

另一个穿紫色比甲看起来比刚才说话的那个粉衣丫头略大一些的丫头急声道:“呸呸呸,小碧你说得都是些什么浑话!什么叫见不到姑娘了?姑娘如今不正好好地站在我们跟前儿么?快收回你的话!”说完自己先轻啐一口,又用力跺上两脚。

“啊?是!”温岚诧异地愣了一下,心想这人如此不会说话难怪生意这么萧条,不过还是低低应了一声。

温岚在马车上打了几个喷嚏。侍书连忙凑过来问:“姑娘怎么了,可是昨晚休息时着了凉?”

“当然是真的!阿姐什么时候骗过初儿。不过阿姐不喜欢挑食的孩子!初儿现在可以吃饭了吧?”

“如此这般我便放心了!这里是家中厨子做的一些小点心,不成敬意,劳烦管事娘子拿去分与各位尝鲜。”

“前……前面那句……”半烟搔搔脑袋努力回想,半天才喏喏地说:“我好像是说……说姑娘即便是遇到坏人也不怕,一拳就能把人打翻。对,好像是这么说的。”

殷轩离看着快将自己蜷成一只虾子的温岚感到有些好笑。明明胆小似鼠却偏偏说出如此胆大的话来。一时兴起,想逗她一逗,遂倾身压过去。

“哎呦,大家快看看,这是谁家的小娘子春心荡漾,芳心萌动了!”侍书闻言笑着凑近半烟打趣道。

温秀芝看看苍白着脸的温芷,沉声说:“若是病了便好好回去休息,省得在此添乱!”

“老爷,月娘不是这个意思!月娘的意思是老爷今后还会更大的官职,不可叫底下人因一次升迁而沾沾自喜。被人笑话了是小,失了府上体面是大啊!”秦月娘抬手将鬓边的碎发向后抿了抿,袅袅婷婷起身向温远道走去。

随后一行人在济慈庵用完早饭便启程回返了。妙真果然送了一些素菜食谱来,温岚很是喜欢。

“姑娘你要不要紧,我去找人要些药来。哪里来的该死野猫看我抓住饶得了它!”侍书听到温岚被猫挠了手,生气地说。

看见侍书将薄被盖在自己的被褥上,温岚面色不悦:“也不知这不爱惜身子的人到底是谁?你那床被褥那么薄如何能盖得,还不快些将这床一并拿去!”

秀玉人如其名,温温柔柔一个水做的美人。想那吴王爱西子病容,应该就是眼前这副杨柳腰易折,未语泪三分吧?秀玉说话也是吴哝软语和她的外貌很是般配。许是她祖籍南方的缘故,言语中还带有明显的南方口音。

外面的雾气渐渐散去,冬日难得一见的暖阳升上天空,照的人心里亮堂堂的。三辆马车又行了一段终于到了位于山间的济慈庵。赶车的婆子下去传话,便有年轻的女尼开了庵门迎接。

待几人蹑手蹑脚去了外间。温岚掀开面上的帕子,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哪里有半丝潮红。

“芷儿,不许胡说,你们同是温家女儿,怎可这么说你岚儿妹妹!”秦月娘虽是指责,不过声音凄楚,眼眶含泪。

前夜女儿再醒,于园中得知初弟发热之事,以为此一切乃母亲给女儿托梦,更坚定了女儿为母祈福之心。女儿第二日便寻了姑母,请姑母帮女儿在庵中安排替母亲做场法事。当时姑母请庵中女尼为女儿卜算过,说今明两日祈福最适合不过。

温远道听完如醍醐灌顶,心中不由惴惴。今上为长孙皇后修起舍,筑层楼以寄哀思之事整个天朝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至于妹子所说那个官员的事情他也是有所耳闻。他不过刚得了皇上的赏识,正是大展宏图之际,怎可因此事拂了今上的逆鳞,毁掉自己的大好前程?

温芷拿手绢掩着口,轻声笑道:“妹妹,此乃进奉宫中的贡茶,蒙顶茶。父亲统共不过得了二两,非贵客不得品。如今却被妹妹做牛饮,可真真是糟蹋了。”

“好一个不敢!所谓百事孝为先,便是天大的事难道还能盖过亲前尽孝?你一贯是癫狂惯了的,如今是越发不将为父放在眼里了!”

如今,秦月娘被温远道撩拨地双颊含春带羞,欲迎还拒道:“老爷,天将亮了……”

温岚越想越气,但为博一个好名声,不得不把满腔愤懑隐忍下来。百事孝为先,对父母不孝可是于声名最有害的言论。前世的她便是因为对父亲不恭,不孝,所以被沈家所不喜,吃了大亏。如今想要重塑声名,少不得从这“孝”上入手。

说完便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刘嬷嬷一听到有酒喝,不由乐得心花怒放,把刚才的不悦也丢在了脑后。用手点了一下巧燕的头,依旧板着脸说:“如若被人听见你就死定了,哪里还有下次!”

这样的伪善,一直持续到温岚入狱,她才获悉端倪。现在想起来,秦月娘对温岚的诸多讨好与放纵都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秦月娘的一句“嫡女风范”更是将她教唆培养成市坊流传的恶妇典型。有着不容他人置喙的独断,更有着事事争强好胜的跋扈。

“阿岚,你为什么这么做?”温芷走近温岚的第一句话,便饱含痛苦、伤心、质疑,还有深深的自责。听者无不为温芷的温良贤淑所折服。

“我在芙蓉堂里置了几桌席面给各位妹妹赔罪可好?”

“你们听听她这张巧嘴,花着中匮的钱赔她自己的礼。好名声都叫她得了,银子却一分没出。”

“还不是老太太疼我,否则便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呐!”庆大奶奶一边帮殷老太太揉着肩膀一边笑着对大家说。

“我才不管谁出银子,这桌席面是逃不掉的。说起吃,我还真有些饿了,大奶奶可备着什么好吃的?刚便闻到阵阵香味儿了。”

“四姑娘问我可问错人了。老太太屋里的事只有翡翠妹妹最清楚。翡翠妹妹可是帮着老太太在屋里藏了什么好吃的东西?还请不要吝啬通通拿出来让我们尝尝鲜。”

翡翠朝庆大奶奶瞧了瞧,“大奶奶还是饶了俾子吧,老太太屋里哪里能藏东西大奶奶比我们还清楚,何苦来拷问俾子。”

“那这味道是从……”刚直嚷着饿的殷四姑娘下了座位,东闻闻西嗅嗅,最后皱皱鼻子指着一个食盒说:“好像从这里出来的。”

温岚一看,正是进屋前侍书特地交给殷府小丫头的食盒。

“四丫头在找什么?”殷轩离的母亲,殷大太太一边冷着声音问,一边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柳蓉芸、齐秀丽、曾小双、温芷和薛宝琪。&!--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