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桃花酥加入桃花汁水可是夫人出的点子,膳房的奴才不过是照葫芦画瓢罢了。”婳义福了福身,笑盈盈道。

她从来没有过这般失态的样子,宛若跌落凡尘的仙子,卑微而讽然地念叨着此生此世最大的执念。

“锵咚锵、咚咚锵、咚咚锵咚隆隆锵!!!咚咚隆咚——咚咚锵!隆咚锵咚锵锵咚——咚锵!”

甯和郡主,贵女典范,从未有过这般不合礼仪之举。

“郡王大人有郡主殿下这般孝顺女儿,总该知足啦!”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思索着莫非甯和郡主当真乃那不祥之人?

左右也是旁人家的笑话,不看白不看。

她望来的几个眼神便令姒琹赟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可他按捺住心思,远远站着不近她身。

往常是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的,可如今仅锦甯与安常静两人,便没那么多规矩,再说便是有,两个主子在这儿呢,哪来丫鬟碎嘴的地儿。

“行了。”老夫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多少年了,各个就是这一套说辞,不知听了几十个了,老身都听得腻歪了。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人赃俱在,发配了便是。”

“二妹妹想必也是无意之举。”锦甯细细道,望向姒琹赟轻轻摇了摇头,眸中含着几分哀求,“本宫且并无碍,劳王爷费心了。”

锦甯月眉一蹙,忙缓步上前,柔声道,“郑妹妹言之过重了罢。”

徐怀堂神色依旧恍恍惚惚,正遥望清亮的月色不知在想什么,便听传唱的小厮拖着嗓子长长道,“忈王爷到——太子殿下到——三皇子到——四皇子到——七皇子到——”

“好吧。”司寇延休撇撇嘴,媚人的瑞凤眼似笑非笑,“我会仔细着你家甯和郡主的。”

“我可不敢!”赵昙笑嘻嘻地躲在锦甯身后,“汐儿姐姐可饶了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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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且放宽心,今日老奴特意命厨娘做的,新鲜着呢。”白嬷嬷笑着道。

“阿姐可是为了那婢子的事烦心?”禾锦垣小心询问。

玉簪花棒,谓之珍珠粉。

回了保平殿时皇帝赐了众人姜茶,些许是念着锦甯先前受了伤,又因其天生病弱,亲赐了一个手炉。

姒琹赟有一下没一下把玩着腰间玉佩,“懿尊这丫头倒向着你。”

那人手一用力,锦甯无力抵抗便向他那便被拉扯了过去,“拿人钱财替人做事,我从来干的便是刀尖上的行当,殿下这小小的威胁,草民还真是不怕了。”

“——落!”随在一旁领路的太监吩咐抬步辇的宫人。

“全部,本宫自幼至今绣过的所有香缨,都拿来让本宫瞧瞧吧,也算作是追忆了。”锦甯笑盈盈地注视她,“统共…四十又八个。”

安常静被哄得月眉飞扬,张口正准备说些什么,耳边传来一悦耳女声,“依然见过郡主殿下,见过大夫人。”

自置办的事由交到锦甯手头上后,历年能获得被邀资格的人更是愈来愈少。

锦甯不去看他,轻轻叹声,“若是教旁个人听到了也不是小事,还望王爷谨慎行事。”

姒乐耘知她有意摘她出去,心下一暖,却依旧冷笑一声,“便是夺了去了又如何了?”

锦甯闻言一笑,望向禾锦琴,“姐姐且稍加歇息,一会儿自有人领路。”

“姐姐怎的也是这般。”锦甯摇头失笑,“何需如是规矩。”

尾调上扬,颇含笑意。

“诺。”两人应声。

“阿姐可有无大碍?”禾锦垣推开房门,急忙问道。

可皇帝此举潜台词分明是暗含打压。

他说不出口更多的。

她将目光投到默默垂泪的安常静身上,大喝一声,“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姒乐耘反应竟是最快的,挚友被诬陷,她怒火滔天,“郡主?哪位郡主?可是说仔细了!”

“殿下!”宝念与珠忆的脸色也不太好,微白,却还是上前护住了锦甯。

——自己怎么和她比,她只需要一直温柔无辜地笑着,就有无数人为她鞍前马后。

“锦甯来了?”秀美女子开口,“不知赏枫宴可和咱们的郡主殿下口味否?”

锦甯颔首,“多谢,本宫先行一步。”她笑着向姒乐耘眨眨眼睛,“麻烦乐耘了~”

放下手,她呵了口气,“父亲呢?”她问。

“说客!”太子脱口而出。

就算在意,也嚼不出味道了。

哒、哒、哒……

他捻起铃铛,向上抛掷又接住,重复此举,“从哪儿找到的?”

也是有个兄长呢。

“等等!”锦甯轻呼,匆忙拉住他的手腕,“王爷且慢。”

白皙的五指搭好弓箭,直直射向黑马后腿,只听那“啾”的一声,黑马后腿一弯,前肢胡乱挥舞几下,悲鸣一声,重重瘫倒在地。

她容貌绝色,才德兼备,真当她事事完美便不招暗恨了吗?

她骑在一匹通体漆黑光洁的高大马匹上,熟练的动作衬着她英姿飒爽,其他的女眷都沦为了陪衬。

左丞相与其正妻相敬如宾,育有二子三女,另与其妾育有四子一女,江映雪排行老二,在家中还算受宠。

好好好!这就是她的胞弟!亲弟弟!不帮亲姐却倒戈外人!真是她的好弟弟啊!

“嗤,小家子气就是小家子气,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禾锦瑟拨了拨大红的指甲,不屑地瞥了一眼禾锦衣。

锦甯笑了笑,抬手拔下一根头发,禾锦垣余光瞥见,怔怔抬首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