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寡妇早就死了,那是一间空屋子,你们听到的,看到的,全都是不真实的,是鬼的阴气在你们心中产生的幻象。

公鸡是生命力超强的动物,即便是血液被放去了大半,也仍然能够行走,依然活跃,何况是这一小半?

我一阵恶心,可那液体可不会顾忌我恶不恶心,一个劲儿的往嘴里灌。

“爷爷……他们……”

”爷爷,没事儿吧,小心点。“

……

目视着远方,我依稀能够看到爷爷的身影,向着山中跑去,速度很快,在我的视线中慢慢模糊。

同样在我视线里的,还有好几个大小伙子,紧紧的跟在爷爷身后,手中拎着武器,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要说这几个小伙子在村中都是个顶个的身体强壮,却追不上爷爷这么一个干巴老头子。

”呜呜呜……“

直到爷爷在我的视线中消失,我才从小声地哭转变为嚎啕大哭。

这样的大事发生,很快村里的人都跑出来了,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将我和快嘴子的尸体围了个水泄不通。

全村一百多个人,有三十多个出去打工的,剩下的基本全都出来了,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这老魏头平时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咋能干出这事儿啊?“

另一个人接茬:

”平日里越是和气的人,肚子里坏水越多,这老魏头平时就疯疯癫癫的。“

”是啊,再者说,快嘴子这孩子在老魏头家里住过很长时间,搞不好是老魏头干了什么缺德事儿,被快嘴子看见了,这才对这孩子下毒手。“

”qin兽啊……“

……

……

一声声越来越难听的辱骂传进了我的耳朵,有些甚至还带上了我和我父母。

人说祸不及三代,可是,这些人的嘴里,恨不得把你祖宗十八代全都带上。

而且……爷爷在村里有文化,不少人家的对联和信件什么的,都是爷爷给写的,也不曾收取分文。

还有些人,家里揭不开锅的时候,我爷爷曾经救济过。

而现在,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了爷爷。

……但是……爷爷真的杀人了啊!杀了一个孩子!我看的真真切切!这让我怎么原谅他?

爷爷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从那房子出来之后,就跟失心疯一样?

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寒颤,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嘴巴,心中骂道——

你特么能不能动点脑子!能不能有点出息!

咬着嘴唇,咬的很疼,强行让自己止住了哭声,仔细的回忆着一切。

爷爷对这些孩子一向很好,杀人,必然不是他的本意!

必然是鬼附身……必然是隔壁的寡妇做了什么手脚!

正想着的时候,突然一个男人冲着我走了过来,一把把我拎起来,啪啪就是两巴掌,右手死死的攥着我的领子:

”草泥马的小逼崽子,告诉我,你那畜生爷爷跑哪去了?“

这男人毕竟是个成年人,用尽全力打我这样一个十七岁的孩子,直接把我打的晕头转向,鼻血顺着嘴唇和下巴就淌了下来,我只能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嘴里咸滋滋的,下巴和嘴唇因为鼻血的关系,痒痒的。

村里的人,为了显得关系亲近,就算没有亲戚,也喜欢叫点什么。

面前这个人,我管他叫大叔,平日里对我很好,我爸在家的时候,经常跟我爸喝酒。

没想到现在出了事儿,第一个动手的人竟然是他。

我爸曾经说过,大叔是个很爱在别人面前逞能的人,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他爱装逼,就如同现在,他就是装的一手好逼。

这个时候,村长出来了。

村里的村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有些微胖,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也是村里唯一一个有西装的人。

”我说大柱子,你他吗的也是四十岁的人了,能不能有点出息,打一个孩子,孩子能懂什么?你他吗的可真是有能耐啊!“

村长讽刺道。

昔日的大叔大柱子打我这两巴掌,我没有哭,因为爷爷跑了,父母不在,我明白自己应该坚强一点。

我心中的情绪,由委屈,慢慢变成了怨恨。

我恨这些自私的人,我恨这些人势力,墙边草。

大柱子被村长讽刺,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但他还是嚷嚷道:

“这你可就说错了,我跟你说,这老头子不是好人,他儿子也不是好人,我跟他儿子认识这么长时间,我再清楚不过了。

这两个人都不是好人,孙子自然也不是好人,就是现在岁数小,还没长开,等长大了,也他吗的是个小痞子。”

“就是啊,有道理,我记得这孩子他爹小时候还……”

要说人这一辈子,谁没干过几件坏事儿?

我爹当然也干过。

现在爷爷出了事儿,我爹干的那些坏事儿都被人抖露出来了,就连十二岁的时候偷人家的鸡蛋,都抖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