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诗心情复杂道,“这我哪里知道?你若一心好奇,可以去问问她们?”

而且,此刻被花流云发现她夜宿屋顶,她第一个生出的念头,居然不是对他和盘托出、老实交待,而是绝对不要让他知道繁星盗的存在。

这谎言撒的,还没说完她便觉得心虚不已。

闲燕赞同道,“是的,我也这么觉得,虽然他是姐夫花钱雇佣的,但为了我而受伤,这份恩情没齿难忘。”

踏着雅致的卵石小径,呼吸着清幽的空气,闲诗不禁心旷神怡,脚步也变得越来越轻快,紧绷的脸上也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花夫君,这自然不能跟好夫君、亲亲夫君作比,明摆着是贬损之意。

如此一番思量,闲诗便道,“心血来潮。”

闲诗连忙摆了摆手,“不必了,就在这里等着就好,反正也睡不着。”

闲诗兴奋地站了起来,哪怕眼前什么都看不见,还是瞪大眼睛仔细寻找。

“说正经话呀,好,好好!”花流云满嘴妥协,接着说出来的却是,“娘子,方才你替为夫挠了那么一下,真带劲!能否再来几下?”

闲诗呼吸一紧,浑身则一僵,虽是第一次亲眼见识男人的上半身,但她也明白得很,这男人无疑拥有一副好身段,是一般男人无法比拟的。

好不容易回到花家,花流云便立刻吩咐丫鬟给他准备热水沐浴,闲诗不知道他这是极爱干净之故,还是计较她没有亲他的手之故。

“原点……”花流云若有所思道,“我问你,倘若让你不必回到原点必须付出的代价是——妹妹嫁给糟老头,你还反不反悔?”

花流云点了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又放慢了脚步斜睨着闲诗问,“你那事很急?”

看见闲诗安然无恙的身影,两人激动地瞪大了眼睛,齐齐朝着闲诗招了招手。

得到确认,花流云的双手不禁加重了力道,追问道,“你有没有当着他的面说他是小倌?”

邰爷淡淡地瞥了一眼闲诗,口齿清楚地吐出几个字,“因为她最丑,合爷胃口。”

这酒水的气味特别,若是她没有猜错,应该是繁星盗曾经喝过的蚀骨香。

呆了呆,闲诗竟忍不住噗嗤一笑,原因有三。

而男人的唇瓣似乎也携带着那种不知名的花香,即便没有任何深入,但那香味似已萦绕在彼此的唇齿间,分不清谁轻谁盛。

为了摆出不屈服任何淫威的气势,闲诗虽然往后退了几步,却故意叉起了腰,道,“除非与他当面对质,否则我不信你!”

停住步伐,闲诗对着左边大喊了一声,“花流云!”

无论那黑脸小厮是不是少奶奶,少爷居然浑然不觉已经破了自己定下的“待妻守则”其中一条——成亲后至少一月不见妻。

少奶奶……

就在余呈祥的身影在厅堂消失的最后那刻,花流云与周泰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闲诗明明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赶到顶楼,但她却一步一个脚印,不急不缓地走着。

譬如,他会不会因为她方才的举动而生气?他生气的模样是怎样的?若他真的生气,她该怎么让他消气……

但他不明白的是,就凭一个咸鱼老师太和花和尚,少爷就会乖乖地出来见她?应该不太可能吧?

待三人坐定,掌柜又仔细将玉佩端详研究一番,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双手道,“十万两。”

繁星听得出她的真心,不禁勾了勾唇角,话锋一转,“不过我身上没带现钱。明天晚上给你行么?”

闲诗暗叹一口气,“今日糟蹋了你二十两,原本以为能马上还你,看来得缓一缓,甚至还要去借,这可真是为难。”

咬了咬唇,她不好意思地轻声道,“阿祥,你怎么没提醒我要带银子?”

待两个丫鬟扶着闲诗出门时,余呈祥嘴角抽了抽,随即朝着小梅竖起了大拇指,这下,除非有火眼金睛的人,否则很难认出少奶奶是女儿身了。

余呈祥一脸纳闷,“少奶奶何以见得?”

繁星盗勾了勾唇,本欲否认,却回道,“很多人都这么说。”

“你还是趴着,这样两边脸能保持均匀,不会变得一边像大包子一边像小馒头。”

兴许是对花流芳的印象实在是太差劲了,是以当她踏足芬芳居的时候,竟然对她产生了恶劣的心思。

“我再给你三日时间。”

“诗儿,我早就说过,于玲珑已经离开,我再也不是你的长辈,也不愿当你的长辈,我想做你的男人!诗儿,只要你肯接纳我,嫁给我,很快你就会发现,做我的妻子、做我的女人比做我的晚辈更合适,更快乐!”

仿佛只要这般喊着,他就一定会醒悟似的。

闲诗此番话一出,两个老人各有各的放心,闲志土放心的是闲诗会死心塌地做花家的媳妇,张杏珍放心的是闲诗应该会依靠夫家的关系救出燕儿。

一直跟在十丈之外的余呈祥看清马车的时候,眼睛慢慢地直了,不顾一切地跑到闲诗身边,激动地说道,“少奶奶,这是少爷的马车!”

她自认不是吵架的高手,对于这些无理取闹的人,一般采取沉默的回应方式,彰显她的不屑与漠然。

待他走到大门口时,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一个年轻漂亮的紫衣女子。

正准备重新躺下,闲诗一倚头,却不经意地发现,绣花枕头旁边,居然多了一块奇怪的石头!

闲诗微微笑了笑,“让小梅与小菊好好休息,我没什么需要伺候的地方,你去忙其他的事吧。”

但是,眼前的那个女人,偏偏因为他而作呕了。

她猛然意识到,男人应该不喜欢被别人触碰,若不然,也不会接连两次提醒她不准碰他。

闲诗笑盈盈道,“不管你偷盗纯粹是为了好玩,还是劫富济贫之类,都跟财富脫不了干系,因为你偷盗的东西本身就代表一种财富,甚至你用偷盗换来的成就感、得意感,也是一种心间的财富。”

因为闲诗说得很是平静,男人清楚地感受到,闲诗确实是在鄙薄酒水,而非故意跟他针锋相对,是以,哪怕他喜欢的美酒被她给狠狠侮辱,他也不觉生气,而是第三次朝着她望去。

或者,他是在为踢掉了她的枕头而心虚,是以在用这种冷酷的方式逃避?

“诗儿,记着,一旦你违背誓言,无论是姨娘,还是你亲娘,皆无法在地下安息!”

门虽然被男人从外面紧紧地关上,闲诗却似乎能从闭合的门缝里看到一道耀眼的光芒。

花流云则继续道,“不瞒你说,那五个女人,我从来不屑一顾。理由很简单,我对她们没丝毫兴趣。但你,并非我爹娘定夺,而是由我亲自挑选,是以,你跟她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