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夫君,这自然不能跟好夫君、亲亲夫君作比,明摆着是贬损之意。

她对他的感激是真诚的,为他准备食物也是真诚的,想尽她最大的能力回报他更是真诚的。

闲诗连忙摆了摆手,“不必了,就在这里等着就好,反正也睡不着。”

譬如杜有将闲燕藏到一个极其隐秘之所,除非他本人其他人一概找寻不到,譬如花流云的功夫并非传言中那般出色,根本不是杜有对手,又譬如成亲的时候杜有让其他女人来当闲燕替身,避免被中途抢婚……

“说正经话呀,好,好好!”花流云满嘴妥协,接着说出来的却是,“娘子,方才你替为夫挠了那么一下,真带劲!能否再来几下?”

如此一想,闲诗宽心不少,转瞬间沉重的双脚也变得轻快起来,居然能稳步继续向前了。

好不容易回到花家,花流云便立刻吩咐丫鬟给他准备热水沐浴,闲诗不知道他这是极爱干净之故,还是计较她没有亲他的手之故。

虽然这称呼是她喊出来的,但被花流云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起,闲诗还是有些不自在,毕竟,哪怕杜有这次确实是过分了,他却并非糟老头,还对她有着莫大的恩惠。

花流云点了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又放慢了脚步斜睨着闲诗问,“你那事很急?”

望着花流云扬长离去的背影,闲诗羞愤地一脚空踢过去,这个可恶的男人,不想让她跟着就明说,何必扯出这种羞赧人的理由?可恨!

得到确认,花流云的双手不禁加重了力道,追问道,“你有没有当着他的面说他是小倌?”

她宁愿相信,花流云只是为了惩罚自己才会开玩笑将她卖掉,而不是真的要卖掉自己,若不然,他也不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冲进来,且俊脸上露出愤怒与紧张的神情。

这酒水的气味特别,若是她没有猜错,应该是繁星盗曾经喝过的蚀骨香。

当然,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会对这么一个看不清面貌的小倌起了色心。

而男人的唇瓣似乎也携带着那种不知名的花香,即便没有任何深入,但那香味似已萦绕在彼此的唇齿间,分不清谁轻谁盛。

那个该死的花流云!怎么可以无:耻混账到这种地步?

停住步伐,闲诗对着左边大喊了一声,“花流云!”

或许,那个小厮是少奶奶也不错,至少,受到的惩罚应该会比其他任何人轻得多。

少奶奶……

男人坏坏地眨了眨眼,笑着解释,“这鸿鹄楼的茶水与酒水,可稀罕着,外面绝对买不到。因为呀,它们里头都放着一种鸿鹄楼独有的秘方,名叫荡漾,呵,其实就是一种独特的暙药了。我不知道你不知道,所以你不想喝却喝下去了也不能怪我呀,方才是你主动问我要来喝的,可不是我逼你喝的,是吧?”

闲诗明明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赶到顶楼,但她却一步一个脚印,不急不缓地走着。

“真的吗?”闲诗受到余呈祥的鼓励,不禁信心大涨道,“我们再观望一会儿,他真能出来那就最好,他若是暂时没听见或者碍于面子不愿出来,我们就回家等他。”

但他不明白的是,就凭一个咸鱼老师太和花和尚,少爷就会乖乖地出来见她?应该不太可能吧?

说着,余呈祥又扯了扯闲诗的衣袖,故意愤愤地小声道,“二少爷,这人看来不识货,且瞧不起人,若非我们当掉了体面的衣裳,此刻恐怕饿得走也走不动了,现在他看我们穿着普通,便以貌取人,实在是可恨。我们换家当铺去当,老夫人赏的玉佩落在这种当铺,改日也不知道能不能赎回,不安全。”

繁星听得出她的真心,不禁勾了勾唇角,话锋一转,“不过我身上没带现钱。明天晚上给你行么?”

那个小个子的男人,不知怎么回事,只消看一眼背影,他便兴致勃勃起来……

咬了咬唇,她不好意思地轻声道,“阿祥,你怎么没提醒我要带银子?”

闲诗的心像是沉入了无底深渊,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不自觉地伸出一只手去捶打自己的胸口,砰砰砰,一下又一下。

余呈祥一脸纳闷,“少奶奶何以见得?”

闲诗脸红耳燥地否认,“胡说!”

“你还是趴着,这样两边脸能保持均匀,不会变得一边像大包子一边像小馒头。”

也许,值夜的人上茅房去了?闲诗胡思乱想着,毫不犹豫地走去。

“我再给你三日时间。”

闲诗怔怔地看着微笑着的杜有,仿佛那个疼爱她的姨丈又回来了。

仿佛只要这般喊着,他就一定会醒悟似的。

满脸震惊地望向闲志土,闲诗确认地问道,“爹,这是真的吗?姨丈行事做人光明磊落,不会是那种人,不是!”

一直跟在十丈之外的余呈祥看清马车的时候,眼睛慢慢地直了,不顾一切地跑到闲诗身边,激动地说道,“少奶奶,这是少爷的马车!”

在花流芳尖锐的话语中,闲诗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干净,对她的真诚之心也像是油灯一样迅速燃尽。

待他走到大门口时,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一个年轻漂亮的紫衣女子。

闭上眼,强行阻止自己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左顾右盼。

闲诗微微笑了笑,“让小梅与小菊好好休息,我没什么需要伺候的地方,你去忙其他的事吧。”

非但如此,在逃得距离他有几步之远后,竟还背对着他干呕起来。

她猛然意识到,男人应该不喜欢被别人触碰,若不然,也不会接连两次提醒她不准碰他。

男人抬头望了望漫天星辰,打趣,“我以为你会娶狗贼、粪贼之类。”

因为闲诗说得很是平静,男人清楚地感受到,闲诗确实是在鄙薄酒水,而非故意跟他针锋相对,是以,哪怕他喜欢的美酒被她给狠狠侮辱,他也不觉生气,而是第三次朝着她望去。

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壶酒,拔开塞子,动作颇为豪迈地仰头喝起。